朝花夕食

    
    在晋睿帝和高公公说话的时候，苏云笙的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圈。
    这个丁大人会是谁的手笔？
    何皇后？
    还是杨礽？
    苏云笙仔细的分析着，他更倾向于杨礽。
    毕竟爹爹带他回来的时候，已向晋睿帝禀报过，所以很清楚他的情况。
    揭穿他的身世，对晋睿帝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反而是一直想做的事。
    这事还会给何皇后添堵。
    毕竟他和娘亲是被迁怒了，这也许会让晋睿帝想起那位早逝的戚贵妃。
    苏云笙也不想藏着，能气一气那个女人，其实也不错。
    “丁大人早年不在京城，所以并不知道，我并不是我爹的儿子，也没有进苏家的祠堂，不存在商人之子的问题。”
    “什，什么？！”
    跪在殿中央的丁大人，整个人愣住了。
    殿里的其他大臣也开始窃窃私语。
    一些年老的大臣也帮着说话。
    “没错，当年苏鑫把苏云笙带回来的事，我们大家都听说过的。”
    “对，没错，那时苏鑫就有说过，是朋友的孩子。”
    只是这些年他们比亲生的还像父子，所以大家就慢慢淡忘了。
    “原来并没进苏家祠堂，那确实不算是苏家子，更不算是商人之子了，参加科举完全没有问题！”
    ……
    苏云笙勾起嘴角笑了。
    其实在晋睿帝喊他阿笙的时候，这殿内的风向早就变了。
    虽然被人坑了，但不妨碍他再找点福利。
    还能顺便转移一下晋睿帝的注意力。
    “圣上，学生有事上奏。”
    晋睿帝：“说。”
    苏云笙直接陈述商业兴旺后，对大晋朝的各种利益，如果担心商人因逐利而罔顾家国，可以制定相应的律法等等。
    随着他的侃侃而谈，所有人都被这件改革的事给吸引住了。
    渐渐的就没人再去注意，那位还跪在地上的丁大人。
    只有他的上峰和同僚悄悄把人拉走。
    商业带来的便利，在这三年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单单说羊毛这一样，就是互惠互利的典型代表。
    因与蛮族之间有了羊毛的交易，两国之前那些剑拔弩张也消失了，当然一些小的争端还是会有，但自从程金宝带着强连弩去坐镇后，所有事就变得一片祥和。
    加上棉花、辣椒、马铃薯等等这些利国益民的作物，被苏鑫的商队带回来后，大家的生活都得到了质的提升。
    也因为这样，对于苏云笙提出的建议，没有一个人反对。
    最后苏云笙还提出，为了提高商人的地位，可以让他们的后代参加科举等等。
    晋睿帝龙颜大悦，当场同意了这个上奏。
    还直接宣布苏云笙状元的名头，经过刚才那一轮的进言，大家也见识了他的才华，皆认为那是实至名归。
    退朝时，晋睿帝把苏云笙叫了过去。
    苏云笙和杨旭对视一眼。
    杨旭用口型说道：已派人，放心。
    回到内殿，晋睿帝让人都散去，只留下高公公和杨旭、苏云笙。
    晋睿帝一脸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阿笙啊。”
    “在。”
    “既然你的事都已经说出来了，为了避免再生误会，要不就回来吧？”
    他们杨家人的子嗣不多。
    总有人在暗地里说，这是因.果报.应，就因为当初杨家取得天下时，做下太多有违天和的事。
    不过随着天下的平安，这种说法也渐渐消失。
    但子嗣不丰的事，仍是晋睿帝心中的痛，特别是想到他自己的两个儿子，他就觉得心在抽。
    好在还有阿煦的孩子。
    晋睿帝一脸慈爱的看着苏云笙，“你爹这几年，身子一直不好，不如回去也好让他安心。”
    苏云笙低着头，沉默不语。
    见他这样，晋睿帝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这么多年了，这孩子还是那么倔。
    “阿旭，你好生劝一劝。”
    杨旭：“这些年，我一直在劝。”
    这时苏云笙抬起头，却早已泪流满面，“伯祖父，在娘亲每年的忌日，我还是会梦到当时的情形，她跟我说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能好好长大。
    可是那不是意外！”
    晋睿帝深深的叹了口气。
    “朕累了，你们回吧。”
    “是。”
    两人一起回到苏宅。
    杨旭声音低哑的问道：“是我没有保护好母妃和你。”
    苏云笙瞥了他一眼。
    “你那时才多大，该保护我们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个为了斗气跑去喝花酒的人！”
    杨旭：“……”
    只是他眼里的担忧，让苏云笙不自在的转过身去，“我刚才不那样说，他就会想起自己还有个没死的儿子，后面估计又要整出什么事来。”
    “他们已经是明日黄花，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苏云笙：“不能大意，要知道有些人的垂死挣扎，也可能会造成大破坏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去打探消息的元杰回来了。
    “世子，二公子。”
    苏云笙：“……”
    杨旭的心情突然变得愉快起来，“是什么人指使的？”
    “那位丁大人，曾受过何国舅的恩惠。”
    苏云笙：“何国舅？不可能啊。”
    “属下去到时，正好听到丁大人跟他夫人说，自己对不起何国舅的提携云云。”
    “你仔细讲一讲，那位丁大人都说了些什么？”
    元杰拿出一个小本，按上面的内容，把记录下来的事说了一遍。
    苏云笙看了一眼小本。
    那是安安的杂货店里一个产品，用来记事情很方便。
    思绪也慢慢跑飞了。
    杨旭：“感觉有点刻意。”
    “这位丁大人应该是杨礽派人找出来的，跟那个女人没有多大关系。”
    “杨礽为什么这么做？”
    苏云笙看着杨旭，“给你添堵，让我们之间因猜疑或不满而产生的嫌隙。”
    “怎么说？”
    “他被关起来太久，不知道爹爹没让我进苏家的祠堂的事，如果今天我因为这个举报，而被撵了出去，那对于仍站在大殿中的你，是不是会心生怨恨？”
    杨旭笑道：“阿笙才不会，如果真是这样，你会带着晴儿，嗯……还有安安，跟着苏伯伯去行商，顺便游历这大好河山。”
    苏云笙也笑了。
    “但杨礽不是你或我，所以他认为这个办法很好，而且还能让圣上想起他，如果还能因为这样去看他的话，后面还可以操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