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暗卫才查出点眉目,楚国的朝阳公主在潭州的好友并不多,因为她是公主,一般官宦人家都会敬而远之,只有穆王府的郡主宇静萱和她最要好,经常进宫给她做伴,但是在齐王攻下潭州城的时候就被杀死了,还听说朝阳公主与潭州第一才子杜文博相交甚好,似乎有意于他,杜文博现任晋国太常卿,来过四方馆,比较可疑,又说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
四皇子听完暗卫的汇报,看来能让歆瑶独自去见的人只有这个杜文博了,在昨日宴会上,杜文博的表现就不同于寻常,会不会和此事有关?四皇子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吩咐道:“去查一下杜府,查仔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还有,在打听一下官府有没有抓到通缉的罪犯,和前朝有关的。”
暗卫头领应道:“是,官府方面已经打探过了,从昨日至今没有抓到钦犯,属下会继续观察,杜府已经派人乔装进入,白天不好查探,可能费些功夫,就等消息了。”昨夜主子吩咐查前朝公主之事,他已经明白歆瑶姑娘就是晋国通缉的朝阳公主,所以查出线索,立即派人前往。
“嗯。”四皇子应了声斜靠在榻上,暗卫头领退了出去。他觉得从未如此心力憔悴,忧心如焚,早上推辞了杜尚书安排的游玩,便坐在这里,不想吃东西,虽然一夜未眠,也不觉得困,脑子里把所有的可能想了个遍,越想心里越难受,越想越后怕,如果找不到歆瑶,或者她已经……自己该怎么办,还有国师,他把她完好无损的交给自己,成全自己,如今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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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博等到中午也没等到晋帝,急得在原地打转,终于,马平来了,告诉他:“皇上担心白天来太过显眼,要等到晚上才能过来。”
杜文博求到:“能不能早一点,她是公主,从小娇生惯养,身子骨弱,如今两天了滴水未进,我担心她熬不下去。”
马平笑道:“看来杜太常卿对这个公主还是情深义重,担心的很啊。”
杜文博忙解释:“不,我都将她交出去了,那还有什么情义,只不过担心她死了,得不偿失。”
马平道:“皇上想要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就算死了,也与你我无关,放心吧,皇上说了宫里的御医不能用,怕出纰漏,让我去寻个好大夫,备好伤药,天黑一同来给帝女治伤,你且守着。”
杜文博点点头,失落地坐下。
马平在晋帝跟前呆了那么久,揣摩人自然已经炉火纯青,杜文博什么样的心思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像他这样的小人行径,在晋帝面前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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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流云和莫问终于在申时末赶到潭州城,出现在四皇子的房里。暗卫头领正在给他汇报探查杜府的情况,见屋子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顿住。
四皇子抬头看见暮流云,惊的忙起身:“流云,莫问?你们怎么会来?”他知道国师法力高强,此时出现也不奇怪。
暮流云沉着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歆瑶呢?”
四皇子垂下头:“出事了,失踪了……”
果然,和暮流云担心的一样,他怒不可遏:“人交给你,你是怎么护的她!”
莫问忙劝道:“流云,事已至此,别动怒,赶紧找才是正经。”
暮流云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怪四皇子,毕竟他也被歆瑶蒙在鼓里,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将美人送进皇宫的?她有可能混在美人里进宫了。”
四皇子回道:“不,昨天下午临进宫前我特意仔细将六个美人检查一遍,歆瑶没在里面,这个我可以确定。她失踪是因为昨日上午不知为何,趁我们忙于进宫事宜没有注意,乔装打扮成四方馆的粗使丫头去会故友,直到她的贴身婢女来报,我们才知道她出去再没回来。”
“会故友?什么故友?”暮流云急道。
“我查过了,应该是杜文博。”四皇子回答。
“原来是他。”暮流云没想到歆瑶居然一直惦记杜文博,来了潭州,自然是要见一见了。
不过,这消息算是好的了,要不是去见杜文博,可能昨日已经进宫,那情况会比现在更糟。
“是,暗卫今天去杜府打探,刚回来,一无所获,我们担心他将歆瑶交给了晋帝。”四皇子说出自己的看法。
暮流云说道:“我和莫问去找杜文博,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消息。”
四皇子道:“好,还好你们来了,不然我真要去找晋帝要人了。”
暮流云问道:“今日在杜府,可有看到杜文博?”
暗卫头领回道:“看到了,奇怪的是他一直待在关押下人的刑房里,刑房我们也查过了,里面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
“刑房的位置在哪?”
“在后院马厩旁,离后门很近。”
“知道了,莫问,我们走。”
很快,暮流云和莫问在刑房里见到杜文博。
杜文博被他俩的突然出现震惊了,像根木棍杵在那里,莫问上前抓住他,问道:“歆瑶在哪?”
杜文博回过神,看着莫问觉得他有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莫问使了使暗劲,杜文博这才感觉到很痛,忙摇头。
暮流云观察了一下刑房,这里居然有结界,是乾坤阵的结界,暮流云奇道:“你怎么会有乾坤阵?”
杜文博看着眼前俊美的如同魅一样的男子,冷若冰霜,令人生畏。他缩了缩脖子,咽口唾沫说道:“你怎么知道是乾坤阵?”
暮流云根本不想解答他的疑惑,只想知道歆瑶的下落,他眯了下眼睛,拿起台子上的匕首,走到杜文博面前:“是你骗了歆瑶!”然后狠狠地将匕首插进他的手臂,“说,歆瑶在哪!”
杜文博疼的大叫一声,“在阵里!”
暮流云怒火中烧,吼道:“你进去将她带出来!”
“我进不去,那是晋帝的东西,我要是能进去,歆瑶可能会好些……”杜文博带着哭腔,脸上尽显悔意。
“什么!她怎么了,你如实说!”
“她受了伤。”
暮流云胸中的怒气瞬间爆发,提起杜文博将他扔了出去,好在砸到靠墙的麻袋上,滚在地上,杜文博被摔得七荤八素,趴在那里爬不起来。
莫问道:“我们进宫去抓晋帝,他的阵,他有办法解。”
“别去了,这乾坤阵我知道,是轩辕帝的法器,当初轩辕帝将它赠给了治水有功的大禹,禹又将它转赠给救过自己的石氏,晋帝是石家后人,自然使得这乾坤阵,如果找他来,他势必要进入阵中,万一进去躲着不出来,我们一样要破这阵法,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现在就破阵。”暮流云边说边观察,施法打开结界,拉着莫问进入乾坤阵。
杜文博看见二人进了乾坤阵消失不见,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跑出去,从马厩里牵出一匹快马,骑上飞奔,他想进宫告诉晋帝,有人来劫歆瑶,如果不尽快将这事告诉晋帝,人一旦被劫走,倒霉的可是他和他的家人,没有办法,他即希望歆瑶被救走,又怕歆瑶真的被救走了,晋帝会杀了自己。
暮流云看着乾坤阵里的卦象,他竟然用乾坤阵来关歆瑶,而不是皇宫里的地牢,为什么?是怕有人劫走,所以用了他最厉害的法器,这法器连道行深的修仙之人都破不了,他在防备谁?
暮流云不在往下想,还是破阵要紧,能关在这里,证明不想让歆瑶死,那么关她的地方最有可能的是生门、开门、休门,其它的如果进去,只有死路。如今正是季末春夏交替之际,而此休门下艮上坎,已经破宫,休门便是大大的不吉利,不可能是它,开门是帝王之门,晋帝怎可能将歆瑶关入帝王之门,也不会是它,那么只有生门了,生门对应艮卦,正东北艮宫。
暮流云快步上前,看着刻有艮卦的生门,准备进去,他犹豫了一下,一旦打开此门,其它的门势必都会关闭,再也进不去,不能莽撞,还是在想想……他不敢冒险,还是要谨慎在谨慎。
莫问急道:“难道不是生门?”
暮流云闭上眼睛说道:“让我在想想,晋国老皇帝突然爆死,也许是石重弑父,从他父皇哪里夺来帝位,那么这乾坤阵肯定也是夺来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乾坤阵究竟怎么用,只是结了血契。”
“你是说石重将歆瑶胡乱放了进来,藏进那个门也是乱藏的?”
“不,他能毫发无损的出来,证明进的那个门是对的,也许是开门,他父皇要藏,也一定是开门……”
暮流云看着乾卦,想象着石重是不是见过他父亲进过开门,不然他那么怕死,怎么敢在不知道那个门是吉门的情况下就进去,对,一定是乾卦!
“莫问,是乾卦,开门!”暮流云说着推开开门,当门打开,第一眼看到歆瑶躺在开门里,浑身是血,一动不动,脸上的鞭印发着黑紫。他急忙进去将歆瑶抱起来,天!她发着烧,伤口已经感染,奄奄一息,身上的衣服和着血粘在一起,胸前的长钉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着。暮流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上因为心痛而变得苍白,他别过头,不忍在看,眼眶红红的,一滴泪不自觉的落下。
莫问不敢相信暮流云会流眼泪,他是石头,心得多硬。“流云,快将歆瑶放下,我先看看。”
暮流云知道莫问的能耐,轻轻将歆瑶放下。
莫问探了探歆瑶的脉象,脉象弱极了,似有似无,好像在逆行,在观察歆瑶,除了伤,浑身大汗淋漓,高烧不退,脸上没有伤的地方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是阳脱之症,性命危在旦夕。他掏出带来的还阳丹,给歆瑶喂了一颗,可是歆瑶根本没反应,更别说咽下去了,只好又从嘴里拿出来。
“怎么样?”暮流云问道。
“按理说这些伤不至于严重成这样,可她体内的经脉似乎在逆行,很奇怪。”莫问很疑惑。
“是乾坤阵的原因,她没有石家的血脉,被乾坤阵反噬了,这个石重,蠢到家了,对乾坤阵一无所知,如果来晚,怕歆瑶已经……”暮流云心痛地说道。
“赶回桃园太远,先回到四皇子哪里再说。”
暮流云抱着歆瑶走出乾坤阵,迎面对上等在乾坤阵外的晋帝和杜文博,还有那晚杀了歆瑶全家的黑袍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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