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顿了一顿,似乎在瞬间的怀疑后就相信了贺平川的话。此时她再次开口已经坦然。
“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贺平川奇怪:“你知道我要找谁?”
“不知道。”
“那你怎么那么确定他不在?”
那声音又顿了一下:“你要找的人还活着,这里的全都死了。”
贺平川更加疑惑:“你既然都不知道我要找谁,为什么还会知道他活着?”
“你的面色和你所属的天星告诉我,你要找的人平安无事。”
贺平川一震死死盯着来声的方位问:“你会测面观星?你……究竟是谁?游魂,不会这个吧!”
“为什么不会?”女音轻轻笑了一声犹自回荡“我确实是游魂,不过我并非死于一月前的屠戮,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那你……”
“知道测面观星这个词的人不会是普通子弟,更不会是沙漠蝎子的人。你,在骗我。”
贺平川声音一梗,一时冷汗浸出。
可那女音却似乎毫不在意,那句话不过是顺带的轻轻一提也没有为难。
“你找错地方了。”她淡淡道。
贺平川大着胆子:“如果你会那什么的话,帮我看看吧?”
“你要找到他?你将会陷入危险。”
“你的意思是我哥他有危险?!那,那我更应该去了!”
声音又安静片刻再度响起。“那是你的事,我不会阻止。”
贺平川大喜过望:“那,你指给我?”
“大致的方位我可以给你。你以何物作为交换?”
“什么?”
“我需要有人帮我带一件东西交给一个人。”
贺平川奇怪道:“你连测面观星的本事都有还轮得到我帮忙?”
女音:“我被困在这里已经百年,我只能与过往的人交易。”
贺平川:“……什么东西居然能困得住你……”
女音不答只道:“这是个交易,你把这件东西交给一个人,事情办成后你要寻找的人的位置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说着,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小卷薄绢纸浮在半空中,那薄绢纸的外头好似还包裹了一层晶莹剔透的东西。
贺平川稍作犹豫还是伸手接过,这玩意儿触感微凉,似软似硬也不知是什么材质。
拿到手后,他稍作端详便塞进贴身衣兜内道:“行吧,我答应你。可我也有个前提。”
女音:“说来听听。”
贺平川望着虚无收起百工弩道:“我帮你跑腿可以,但你得保障你那地方跟我去找我哥的地方离得不能太远。你说他会有危险,那得在他有危险的时候我能赶得到!
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我哥,你要是连这个前提都不能满足,那我就不去了。”
女音声音依旧平淡:“你放心,不会太远。你会在他出事前赶到并且还会遇到故人。”
“故人?我有什么故人?”贺平川疑惑:“对了,我哥他那个危险不很危险吧?我的意思是,不致命吧?”
女音悠悠道:“天星显示,这次并不致命只是小麻烦。”
贺平川松了口气:“哦,只是小麻烦就好。”
女音;“你答应交换了?”
贺平川点头:“嗯……反正我也没什么线索就信你,可你别食言。”
女音:“只要你按照脑海里的指向走,你就能够找到我要找的人。这个地方距离你要找的人,不远。”
贺平川挠了挠头:“脑子里的指向?这么悬的东西?没有什么地图?”
女音:“天亮后,它就是你的地图。”
“哦……”贺平川此刻不说完全放下戒备,但已经肯定对方不会害他,当下直接一屁股坐在地面歇脚,顺带的问:“对了啊,你还没告诉我这里的事情。就算咱们聊个天,跟我免费说说?”
女音平淡道:“没有什么可说的。你都看见了。”
贺平川:“你的意思就是鹰隼破坏的?那人呢?尸体呢?哪怕是飞灰残骸呢?什么都没有啊。”
女音:“一月前有鹰隼飞过,方圆五里无一活口。”
贺平川:“目标呢?他们要杀谁?”
女音:“从外地来的几个低阶小妖。”
贺平川:“妖族?怎么可能?妖族的力量相较于我们而言实在强得可怕。鹰隼根本不足以对付他们。”
说着,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某个从万丈悬崖上摔下来不死,并且七天内还能复原的家伙。
“低阶。”女音强调了句,“他们的力量分化很大。”
贺平川想了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些妖族人还对他们自己的那个什么自然掌握得不好甚至还完全不会用?”
贺平川更加疑惑了:“那也不对啊!好端端的干嘛要杀他们?那应该就是些不入流的平头百姓吧?”
女音:“我知道的和你猜到的相差无几,其余的事情,不清楚了。”
贺平川叹口气:“所以他们还真是把人杀了之后打扫了残局?”
女音:“是的。还有问题吗?”
“没了。”贺平川摆摆手,心想你这答案跟没答一样。
“早点休息,明日上路吧。”说罢,又是一阵稀稀疏疏的动静。贺平川喊了几声,再也没人回答。
“休息?你开玩笑呢?这鬼地方……”贺平川低估了一句,再看看黑漆漆的四周,这才想起摸索些树枝用就近的石块围了个圈,掏出包里的火折子点了堆火,这才稍有安心的半合上眼。
不安的半睡半醒一晚上。
早上太阳刚露了半边脸,他说走就走。
去哪里。
贺平川刚抬起一脚就在思索这个问题。按照那个女人,不,应该是女游魂的说法,他只需要遵从本心,按自己脑子里的潜意识就行。
那么现在他走到一个岔路口了,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去犹豫到底走左边还是走右边。
他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脑子里应该会跳出个声音给他一个明确的指示,但很明显,让他失望了。
他又觉得,这种时候就算没有什么声音指路,那至少也该给他一个坚定的信念,让他有强烈的意识感走某一条路。
但还是很显然,自己脑子里没多什么也没少什么,这令他依旧在路口踌躇。
“这走左边没感觉什么不对,走右边好像也可以啊……会不会是那个游魂给忘了?”
贺平川开始抓耳挠腮,然后在路口插了会儿腰之后他决定了——走右边!
说白了这不是帮人办事吗?力他尽到就好,那个“路线图”要真是忘了给,那也怪不得他,所以自己为什么要操这份心呢?
贺平川历来讲究洒脱。既然想通了这一环他就不再纠结,开始不经脑壳思考的乱走一气,后来,但凡有什么大小岔路他也都毫不犹豫。
磨皮擦痒的走了几日,一路昼行夜伏的满足肚皮同时满足睡眠。
他就好似一个游山玩水的人一路穿过寥寥数宅的荒地,最终来到一处稍大的还有些人烟气的小村落。
与之前一样,贺平川肚子一饿就开始觅食。
用过街头的馄饨后他抹了把嘴,问了店家借马的去处,然后又朝着马厩走。
突然想到要借一匹马是因为他昨夜睡前的突发奇想,因为他有一个强烈的预感他得去东边碰运气,而东边那隐约的位置所在还不甚清晰。反正走一步算一步,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
贺平川到了马厩看着那些或瘦或壮的马驹,马厩的老板也十分殷勤的跟随介绍。
他挑挑捡捡最终指着一匹白马笑道:“老板,就借它了。跑的快吗?饲料不用喂太好的吧?”
马厩老板客气回答:“小爷有眼光,这匹可是镇店之宝。跑起来那是快得不能再快了!哦,饲料不用愁,您歇息的时候放它在地上吃草就成。要是用完了就牵出郊外去,它自个儿能识路回来!”
贺平川有些诧异:“有灵性?这还能‘识途’回来?”
“对,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说着,那马厩老板主动将马匹牵出把缰绳递给对方。
贺平川摸了摸那马,还挺温顺。当下便毫不犹豫的付了钱策马而去一路东行。
且说他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几个人,均是一身粗布、头裹厚纱。
那几人一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臃肿衣物下凸起了几处不规整的形状,一看就是藏着什么家伙事。
可那马厩老板却像是个极没眼力劲儿的,挫着双手就靠过去一脸喜色:“哟,几位借马?我这马准管快得不能再快,赶路急的来我这儿就对啦!”
带头的一个看了眼贺平川跑出的方向问道:“那个人走的什么地方?”
马厩老板看了眼贺平川远去的方位道:“这我可不知道。人家没跟我说,我也不好问不是?不过从这儿去得路过月牙村。爷几位是要跟过去?那可正好!我这马,绝对快!”
领头的转脸看了看那几匹马问道:“就这么几匹?”
“哎呦!看您说的!别看我这儿的马少,那可都是久战沙场的良品……”
头领看了他一眼:“久经沙场?”
马厩老板啧啧几声:“总之您用过就知道,那可是日行千里,快的不能再快的好马!”
领头人眉头皱起:“是么?”
这时旁边一小弟轻声道:“大哥,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听此话后,这领头人的某个想法一闪而过,当即也不由得他不掏出荷包来。
一通猛追不舍。
跑了一会儿未见贺平川的踪影,反而胯下之马却已气喘吁吁,显然疲累不止。众人只得放缓速度,任马小跑。
再过得一个时辰左右,这马连跑都跑不动了,只勉强的驮着几人慢慢悠悠。
然后再过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马匹已如倔驴,赶着不走打着倒退。
一时间,太阳还在原位挂着,几个追人的人只得在马背上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这马有问题!”
“我看得见!”
“这不是战马吗?刚跑的确实快!”
领头人往地上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只怕是哪个死人堆里捡来的老马!”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回去找那坑货算账还是继续追?”
领头人:“找什么?!马厩是临时搭建的,现在人早跑了!继续给我追!”
“可大哥,它不跑啊!要不咱们让它歇息会儿?”
领头人僵着脖子转过头来瞪着那个说话的小弟,突然腰间寒光一闪,只听一声惨嘶,鲜红飞溅铺了各人一脸。
众人不由到抽一口凉气,只见手起刀落间,那马头已与脖子分了家。
领头人二话不说刀未收回,一把提起被摔下马背的手下吼道:“你的腿是被砍了吗?!”
那人被提着领子直哆嗦。
领头人甩开手下对着其他人大刀一挥:“都给我追!仔细着都别被发现了!”
说罢,众人弃马改为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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