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天道

    
    经过了两波拦截，夏若水和齐剩两人连夜奔波，风尘仆仆，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总算是抵达了昭阳，所幸这段时间没有人继续拦截他俩，否则能不能到这昭阳城还是两说。
    昭阳城外，萍水之畔。
    “看到那条河流了吗。”夏若水站在城外青山之上，看着一条翠绿的河流，眼神之中藏满了回忆，“那条河流叫做萍水，我父亲和我母亲就是在这萍水相逢，也凭水相逢。”
    河流至青山脚下蔓延到昭阳城内，齐剩顺着萍水流淌的路线望去，将偌大的昭阳城尽收眼底，如果要形容昭阳城有多大，齐剩一定会说大到一百个，不，一千个他生长的小镇都比不过昭阳城大。
    “走吧，进城，我带你去城里看看。”夏若水见齐剩看得目不暇接，拉起了齐剩的手，顺着青山走下。
    ……
    昭阳城内，一间十分简单的房屋当中，房屋的东西两侧挂着形状各异刀具，房屋的北侧有着铜炉，铁砧等工具，而房屋中间则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位中年大汉坐在铜炉前，皮肤呈古铜色，手中拿着一柄铁锤。
    “铛、铛、铛。”
    铁锤敲打着铁砧上的铁刀，传出铛铛铛的响声。
    另外一人年纪不大，手持折扇看着铁锤落下，三声之后，铁锤放下。
    “屠颠是被游龙所伤？”折扇男子见铁锤没有继续挥动，方才开口询问。
    大汉摇头，沉声道:“屠颠昨日回到城中，手中铁刀虽然有些裂痕，但其身上的伤势并非是游龙所造成的。”
    “不是游龙，难道是夏千风出手了？屠颠彻地境中期的修为，并且领悟了刀势，就算是彻地境巅峰的夏千风，也不至于将屠颠伤成这样。”折扇男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大汉在铜炉中灌满了铁浆，回道:“不是，是被剑意所伤，这剑意绝对不是风影剑意。”
    折扇男子略微惊讶，撑开折扇，喃喃道:“最近城里还来了一些苍龙，紫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应该不可能，莫琢说屠颠是被一个和夏若水同行的少年所伤，仅用的一柄木剑，而且那少年四境不到。”大汉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屠颠被一个四境不到的少年被木剑所伤而惊讶道。
    折扇男子又把折扇收起，眉头一皱，心想夏若水身边何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少年，凝重道:“铁帮主，你对屠颠被木剑所伤一事怎么看？”
    中年大汉指了下正在烧铁浆的铜炉。
    折扇男子炉火看着铜炉中的铁浆被烧得一片青黑，似乎明白了中年大汉的意思，“铁帮主的意思是说屠颠的刀势掌握得还不够炉火纯青，所以被那位少年用木剑所伤？”
    中年大汉回道:“不是，我指的是铁沸物。”
    折扇男子:“……”
    “你觉得一个感悟境巅峰的人能掌握剑意？”中年大汉认为这是屠颠截杀失败的借，他并不相信三境巅峰便能掌握剑意。
    折扇男子沉思道:“不能，除非是仙人转世。”
    中年大汉反问，“但是这个世界真的有仙吗？”
    他们所在的世界，都没有人能够达到六境，更何况仙的存在，所以中年大汉所说的话是完全否定了齐剩拥有剑意的可能。
    折扇男子笑道:“所以我说不能。”
    “所以我觉得屠颠不一定是被剑意所伤，可能是那少年身上有着蕴含剑意的宝物。”中年大汉猜测道。
    折扇男子觉得中年大汉言之有理，再度撑开了折扇，似乎胸有成竹一般，“等那少年来到昭阳，一探便知。”
    ……
    一男一女走在昭阳的街道上，男的衣衫褴褛，像个乞丐，女的身着轻纱，气质高雅。
    这条街道很普通，在昭阳城中，像这样的街道没有千条，也有百条，但唯有这条让夏若水记忆深刻，三年前，她就是从这条街道离开的昭阳，这条街道叫萍水道，街道附近是萍水河，顺着街道过去就能看见一座古桥，古桥旁有一棵粗壮的柳树，她还记得。
    街道的两旁，有着一家叫做万灵的客栈，客栈的对面则是风尘女子的聚集地，齐剩和夏若水路过，夏若水依稀看见了柳树的枝头，齐剩则被一段吆喝声吸引而去。
    “窝窝头，一铜钱四个，嘿嘿。”一位长相质朴大姐用着十分淳厚的嗓音喊道，周围的人一哄而上全部往卖窝窝头的地方扑去。
    当然齐剩并不是被这段吆喝声吸引住。
    “卖糖葫芦咯，卖糖葫芦咯，好吃不贵的糖葫芦，一串八个铜钱。”一个手提草靶子，上面插满了糖葫芦的男子吆喝着，但是没有一个人买。
    齐剩的眼中全是那草靶子的糖葫芦，只是听到男子吆喝着一串八个铜钱时，想上前的脚步止住了，只能摸着兜干望着。
    大约盯着草靶子看了两三分钟，齐剩长舒了一口气，扭过头，准备继续跟着夏若水走，结果一回头却发现夏若水不在附近，看来是跟丢了。
    此时，在卖糖葫芦的男子旁走来一位少女，将男子的糖葫芦全部买下，男子直接连同糖葫芦的草靶子一起丢给了少女，迅速接过女子手中的物品，然后猴急的离开。
    少女拿着糖葫芦跟着齐剩，来到齐剩身后一拍，“诺，当初答应你的，要将明江城的糖葫芦全给你，只是走得匆忙，忘记了，便先给你这些，也当是一部分报酬好啦。”
    齐剩转身，看见夏若水提着满是糖葫芦的草靶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买东西，心中的感觉就像吃糖葫芦一样，酸中带甜，甜中也带酸，五味杂陈之余默默将草靶子接过。
    “下次我再将昭阳城里的糖葫芦全部买下送你。”夏若水承诺道。
    齐剩嗯了一声，随即夏若水取下了靶子上的一串糖葫芦，揭开外面的一层糯米纸递给齐剩，齐剩一只手接过糖葫芦一只手拿着草靶子，吃得津津有味。
    这一幕让周围买窝窝头的人羡煞不已，瞬间就觉得手里的窝窝头不香了。
    “我到底输在哪里？现在的大小姐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我也想少奋斗二十年，隔壁药铺的陈药师说我胃不好，适合吃软饭。”
    “小姐看看我！”
    甚至有人将自己往萍水道上翻滚一圈，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然后将衣袍撕烂模仿着齐剩衣衫褴褛的样子试图吸引夏若水的注意。
    当然夏若水对于这些人的讨论和动作都充耳不闻。
    “驾、驾、驾。”
    萍水道上突然传来策马的声音。
    一匹骏马在街上飞速穿过，向着手拿糖葫芦的齐剩冲来，齐剩感觉到骏马冲来，来不及退让就将草靶子抱紧。
    “好小子，见本公子驾马还不退让，想让碰瓷不成，看我把你撞残了。”驾马之人发出恶狠狠的声音，完全没把齐剩放在眼中，嚣张至极。
    “扑通。”
    骏马行至齐剩的跟前，驾马之人似乎被一阵飓风吹倒，直接摔落马下。
    驾马男子从地上起身，拍了身上的灰土，叫嚣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使坏，让本公子逮住了，我要你好看！”
    夏若水看驾马男子还在叫嚣中，抽剑向前，说道:“是我使的，你当如何？”
    “那我要你好看。”男子准备发怒，突然又觉得不对，“咦，听这声音，好像是个美人，容我瞧瞧。”
    男子透过眼角的余光一憋，看到了夏若水的容貌，由怒变喜，瞬间猥琐了起来，嬉笑道:“好美的姑娘，比起秀春楼的那几个招牌可好看多了，只是不知道比起那几个招牌会不会好玩。”
    “啧啧啧，你看这腿，够我玩半年，不，够我玩一年。”
    男子用着灼热的目光扫视着夏若水，搓着手，啧啧称奇。
    就连周围吃窝窝头的人都是一阵鄙夷。
    “这人是谁，生得好生猥琐。”
    “嘘，小声点，可别被他听见了，这家伙是铁魁的儿子，铁斐。”
    “原来是那个铁沸物啊，难怪如此嚣张。”
    “那可不是，铁魁这等人物，可惜却生出来了这么一个儿子，唉。”
    “啧、啧、啧。”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铁斐嚣张至极，完全不加掩饰的打量着夏若水，让夏若水都想拔剑而出将他双眼挖去。
    一阵细风袭来，齐剩拿着刚吃完糖葫芦的竹签劈在铁斐头上，让铁斐又摔了一个狗吃屎。
    “你，你，你，敢打我？”铁斐可好久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了，除了他爹铁魁。
    齐剩还想动签，被一声大喝止住。
    “何人在这昭阳城中嚷嚷。”
    一人身着类似锦衣卫装扮的中年男子从十数米高的楼房携带着香风跳下，安然无事。
    让吃窝窝头的众人一惊，摇头叹惋。
    “看来这一男一女今天是难逃一劫了。”
    铁斐一看来者是熟人侯双飞，刚才还在老地方见过，心中一喜，气势更加嚣张起来。
    侯双飞向铁斐走来，似乎下盘还有些不稳，有点摇晃，又整理了身上的衣服，系了系腰带，挤眉弄眼道:“原来是铁沸……铁斐公子，不知道铁斐公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铁斐和侯双飞也算是多年的老搭档了，直接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扭曲黑白，“我在这萍水道上兜风，哪知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位乞丐出来碰瓷，我好心打算拿点钱财出来了断这事，哪知这乞丐直接动手打人，侯大人，你说这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
    侯双飞眼角微动，他早就在楼上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只是没想到这铁斐颠倒黑白的能力越来越强，只能忍住，道:“我相信铁斐公子的为人，这就将这两人一起带走处理。”
    “诶，那美人给我留下。”铁斐补充道。
    侯双飞徐徐向夏若水和齐剩两人走来。
    齐剩已经拿起了手中的竹签，却被夏若水拦住，听见夏若水柔声道:“别动手，让我来，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