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渊

    
    几个人进来解开了罗德身上的绳子，押着他离开了这。
    “这个人，我要带他走。”帽子男对着门口的守卫说道。
    “是！”守卫们立刻让道。
    本来以为刑讯室就在附近，没想到这些人押着罗德越走越远，这个所谓的监牢其实也并不大，只有几个牢房。
    走出牢房后，外面已经是黑夜了。
    “老爷反对刑讯逼供，但是你的言行惹怒了我。”帽子男说道，“我会给你点惊喜瞧瞧，那是我的私人乐园。”
    在月光照耀的路上走了不久，不远处一座城堡模样的建筑显现出来。
    城堡的墙角之下，大块的白色大理石的基座，还有各种精美的雕刻，而在几个恰好的的角度上，还有硕大的探照灯，将夜晚里地城堡染上了一层炫目的光彩。
    从这条道路一路走到了后面，经过了一道栅栏隔离区，这里还有一些守卫看守，不同的是看不到他们的面容。
    帽子男一面笑，一面指了指自己:“在这里，我弄了一些特殊的小玩具，老爷也不知道，专门招待你这样的特殊客人。”
    走到了城堡的左侧，这条道路不长，两边虽然还是树墙，郁郁葱葱，可是罗德却已经从树墙之后隐约看见了铁栅栏，只不过被树墙遮挡，不那么明显罢了。
    这个地方越发的阴森了，早已经没有了城堡里的富贵之气，而是多了几分血一样的味道......
    又是一道栅栏门，罗德被押着走了进去，帽子男手下立刻就把门关上了。周围的血腥气味变得浓烈了起来。
    这里看起来像个很大的院子，而院子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看起来像游泳池的池子!只是显然，这绝对不是游泳池了，虽然罗德听见池子里有哗哗的水声，但是池子外面的一圈大理石高台，上面还有高高的铁栅栏网，都暗示了这个池子不太简单!
    “你看，这就是我的小玩具。”帽子男发出些许笑意，拉着我朝着池子的推了过去。
    池子左侧的水泥台的外侧，有台阶一路往上，罗德被推到了台阶之上，往下看去，整个池子就尽数落入眼中。
    池底呈现出一个坡度，池水只放了一半，这样使得有一部分的面积，是裸露在水外的干燥的地面，而那里，有一些堆积的散乱的石头，还有一些奇怪的植物，其中罗德甚至看见了几个……
    罗德愣住了。
    这尼玛？
    那坚硬的皮质的肌肤，狭窄却很长的身体，伏在地面，安静的犹如幽灵一样。尖尖的长嘴，冷血的双眼，最小的那个也至少长达三米的身躯……
    这不是鳄鱼吗？
    这里也有鳄鱼？
    “没见过吧？”帽子男得意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大概没见过真正的魔物吧。”
    “对了，让你再看一点有趣的事情吧。”帽子男打了个响指。
    随后，正对面的池子那里，帽子男的两个手下，不知道从哪里拖出了一个麻袋来!从那个麻袋的体积，还有不停蠕动的形状，像是某种生物。
    麻袋被解开，一只哥布林露了出来，满脸鲜血。在看到池子里的鳄鱼后，惊恐的挣扎了起来，可是它的手脚被捆住，根本动弹不得。
    被塞住嘴巴的哥布林疯了一样呜咽着，口齿不清仿佛在哀求什么，乱七八糟的液体从它脸上滴了下来。
    “扔下去。”帽子男一声令下，“呸，丑恶的生物。”
    接下来，就在罗德惊恐的目光下，两个帽子男手下，面不改色的抬起了还在挣扎的这个家伙，走到台阶上，把它丢进了鳄鱼池里!
    手脚迅速麻利，显然不是第一次。
    罗德心里发毛。
    完蛋了。
    带着一声沉闷的声音，这个哥布林被扔了进去，在地上痛苦的蠕动。它的腿好像也摔断了一只。
    这家伙掉在地面上，鳄鱼立马起了反应，它们呈缓缓靠近的趋势，只是一时都还没有扑上来。哥布林在地上挣扎了一下，也早就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他仿佛拼命了一样的试图站起来。
    绝境之中的求生意识是惊人的!尽管断了一条腿，这个哥布林却居然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疯狂的蹦到了池水的边上，试图攀登上来，但是池的边缘高高的水泥墙非常光滑，没有丝毫的缝隙，而它的腿也断了，所以挣扎了半天，也没法上来，
    哗啦的一声水声巨响，一只偌大的鳄鱼眨眼间冲到了哥布林旁边，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那块墙壁边爆射出一瘫不可名状的液体。哥布林再也没了动静。
    罗德脑袋轰的炸了，胃里也不住翻腾。
    前世里鳄鱼进食他只在电视里看过，都是慢慢跟着猎物拖到水里，可是这里的鳄鱼。
    这尼玛叫鳄鱼？
    一只哥布林像烂泥一样瞬间被干碎了。
    这就是异世界的魔物吗？比前世看到的不知道凶猛多少倍好吗！？
    哥布林的身体一段段的扯开，罗德再也忍不住，一股呕吐物从胃里翻涌来。
    就在这时，帽子男一把抓住罗德，“我现在再问你一次，昨晚，你看到了谁。”
    罗德睁大惶恐的双眼，喉咙里因为还有呕吐物所以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他脸颊开始充气一般鼓起。帽子男看到这状况，还以为罗德要向他蓄力吐口水，再也忍不住，一脚把罗德踹了下去。
    那一刻，很短，也很长。
    短到仅仅就是几秒钟。
    长到罗德不得已把某些东西又咽下去，想要开口坦白。
    长到罗德想到了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这才多久，我还不想死啊。
    长到罗德想到了那枚老爷赏的金币还没花。
    长到罗德想到了......
    哗啦。
    这一脚很有力，直接踢到了池子最中间。
    不会水的罗德扑腾几下浮到水面，大喊：“我......我咕咕咕......我嗯嗯嗯。”
    因为不会游泳，罗德几乎不能呼吸，池水灌入口中，根本没法好好说话。其实，他是想承认并告诉帽子男遇到杰克的事情的。生死关前，那还顾得了其他。QAQ。
    只是由于这种或者那种的巧合，意外，罗德是再也没办法说出口了，挣扎了两下，罗德沉了下去。
    零散的记忆袭来，耳边似乎传来些许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很熟悉。
    听说人死前会看到一生的记忆，我这，是两生吧，也对，我这两生太短了，还不如人家一生呢。
    好难过啊。
    我只是想，我只想。
    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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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体征，正常。”
    “魔力测试，普通。”
    “战意测试，下等。”
    “神恩测试，下等。”
    ......
    一个白色衣装的女孩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靓丽的脸上印着樱红的双唇，那一双眼镜后面眼睛清澈明亮。她黑色长发束起，看着床上瘫着的人，熟练的进行着某种测试，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无不显示出她干练的形象与气质。
    “测试完毕，这个人身体方面没事，体质偏弱，天赋测试方面也平平无奇。”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眨眼间弹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床上瘫倒的人皮肤上轻轻一压，随后手一挥间取了一滴血，然后这滴血在她刀尖迅速蒸发消失。
    “是正常人类。”女孩叹了口气，“如果想继续发展下去，建议从魔法方面入手。”
    她一把扯下本子上的这页纸拍在桌上，这是测试报告。
    “好的，十分感谢，这是说好的报酬，索琳娜小姐。”一只手推着一个信封递到了女孩的身边。
    “您太客气了，希尔伯特大人。”索琳娜不着声色的收下了信封，看了眼床上瘫着的人，“不过，这个人是谁，竟会让希尔伯特大人亲自前来。”
    “他，只是个普通孩子罢了。”希尔伯特说道。
    门突然被推开，门口气喘吁吁的立着一个人，和希尔伯特一样的金黄发色，此人正是杰克。
    索琳娜看到艾德文家族的少爷，向着希尔伯特行了个礼，“病人已经没事了，我也不打扰了。”随后它知趣的离开并关好了门。
    “父亲，罗德...我...听说罗德。”杰克气喘吁吁，话语中无不透露出一种担心。
    希尔伯特淡淡道：“一个龙鸣而已，你在担心什么。”
    “父亲，我......我知道我有错，请你不要。”杰克没想到自己居然差点害死了罗德。
    “行了，这事回去再说。”希尔伯特喝了口茶，仿佛有些疲倦。“你想和罗德做朋友，是吗？”
    “我......”杰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少爷，岂能和一普通龙鸣当朋友？
    希尔伯特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子，“现在你把这瓶毒药，给他喂下去。”
    杰克愣住了，父亲居然要他杀掉罗德。
    “父亲，为什么？”杰克惊到。
    “不为什么，他知道了你的秘密，必须得死。”希尔伯特冷冷的说道。
    “我......父亲，求你，不要。”杰克哀求道。
    “他不死，你的秘密就会败露，你也就永远是个废物。”希尔伯特说道，“艾德文家族不需要废物，但是需要脸面，所以我也不会赶走你。一旦当你不能修行的事情败露，你就必须要被逐出艾德文家族。”
    希尔伯特面色严肃，盯着杰克说道：“那么现在。你做个选择吧。”
    1.杀死罗德，继续做少爷，等待多年以后秘密败露逐出艾德文家族。
    2.不杀死罗德，公布不能修行的秘密，现在直接逐出艾德文家族。
    杰克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父亲，不能修行的我，在你眼里真的这么不值吗？”
    希尔伯特没有回答。杰克拿起毒药瓶，思考良久。
    “我离开艾德文家族......”杰克双眼透着决绝，看着父亲，“您从小教我做人的品德，我没法做出这样的事。”
    “还有。”杰克拿起毒药瓶，瞬间灌进自己的嘴里。“谢谢你，父亲。”
    瓶子掉落在地，破碎，杰克一口咽下嘴里的“毒药”。
    啊，这也是种解脱吧，杰克想到。
    嗯？好甜啊，就像，就像父亲调配的锡兰红茶。
    杰克想要就这样顺势倒在地上，突然一双大手在后面扶住了他的肩膀，坚实而有力。
    “恭喜你都通过了考验，杰克少爷。”华莱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杰克后面，慈祥的脸上满是笑容。
    希尔伯特脸上罕见的露出笑容：“你没让我失望，杰克，我的孩子。”
    “父亲，这......这是？”杰克疑惑道。
    华莱士端来一把椅子给杰克，说道：“这是老爷对你们的考验。”
    希尔伯特解释道：“杰克，你的病因在药剂师协会的人确认后，我必须有个决断，决断你是否能继承艾德文家族。”
    希尔伯特喝了口茶，“你的情况特殊，无法修行战意，药剂师协会的会长艾弗森是我老同学，在经过研究后，表示有种方案可以治疗，不但可以治疗，甚至还能利用到罪纹的力量，让你能够修行。”
    “罪纹的力量？”杰克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罪纹也有力量吗？不是说罪纹会吞噬人的血气最后把人变成嗜血的野兽吗？”
    “这你不用管。”希尔伯特说道：“药剂师是很神奇的职业，他们已经找到了方法，不过要说明的是......”
    希尔伯特看了一眼杰克，语重心长的说道：“有罪纹的人会被教廷惩戒灭杀，你作为我儿子，我必不可能放弃你。艾弗森说可以治疗，但是前提是你值得他去得罪教廷，为你冒险治疗。他和我说，罪纹会影响人的性格，诱惑人变得卑鄙狡猾残忍，然后逐渐变得狂暴嗜血，意志不够坚韧的人容易沉沦，堕落成怪物。而罪纹影响过的人是无法治疗的，所以你要表现足够的勇气和毅力，还要有足够良好的品德。这样的前提下，你才有可能抵抗罪纹的侵蚀。所以......”
    “所以......”杰克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父亲的深意，“所以你才有了这次考验，不仅考验我的品德，考验我的决心，还考验的是我有没有受到罪纹的影响。”
    “假如我被罪纹影响的话，罗德就会被我喂下这瓶假的毒药。”杰克看向床上的罗德。“而我也失去了治疗的前提，等待我的就是逐出艾德文家族......”
    “好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做法。”希尔伯特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愈发疲倦，“对了，罗德至死都没有暴露你，是个很好的朋友，他值得你信任，等他醒了，带他来见我吧。”
    希尔伯特起身离开，走到门边似乎想起了什么：“杰克，艾德文家族的繁盛，是因为勇气和品德，你只管向前就好，你的背后永远有人支持着你。”
    杰克目送着父亲离开，耳边不断的回响那句话。
    忽然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只是他全身的气质，好像开始产生了一点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