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渊

    
    人来人往的约克城里，熙熙攘攘的行人，马车，店铺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社会景象。
    一辆马车穿过人群缓缓驶过，悠闲的车夫哼着歌，双眼微眯，享受着四周平民看来的羡慕的目光。他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到不远处的约克城中心广场，右手拿下嘴里叼着的烟，吐出一个大烟圈，黑色的大胡子在阳光下十分显眼。然后对着马车里的人喊道：“我们到了，少爷。”
    车帘打开，杰克看了看外面，中心广场上教堂的钟声正好敲响十一声。
    “罗德，我们到了。正好十一点。克里斯爷爷应该醒了。”杰克说道。
    罗德和杰克下了马车，黑胡子对着杰克说道：“少爷，那么，我就晚上来图书馆门口等你了，可以吗？”
    杰克挥了挥手：“嗯，辛苦了。”
    黑胡子大吸了一口烟，鼻子喷出两团白烟，看着罗德，“啊！还有，恭喜你了，罗德。”
    没等罗德回应，黑胡子架着马车，加速走了。
    罗德看着马车远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仿佛做梦一样......
    “别发呆了，我们走吧。”杰克推了推罗德，说道。
    约克是一个地理位置优越，环境优美，气候宜人的城市。东面一座大山构成天险，西面是一片广袤肥沃的平原。中间一条大江横穿这座约克城。
    大山脉是无人的领域，各种魔物栖息其中，据说约克城多次出动调查队探索清理，也只能稍稍减缓魔物对城市的侵扰。而进入山脉更深处的调查队，更是没有一个人回来.....为此，约克城主只能设立营地建造城墙关卡，守卫东方，免受山脉里魔物的侵袭。并依靠丰富的水资源，矿资源，以及肥沃的土地，以西面为中心大力发展。约克城逐渐成为这一带最大最繁华的城市。而大江的西面，约克城开疆拓土的起点，则建造了一个巨型广场，约克城中心广场。教廷，魔法师公会，冒险家协会，市政厅等等等等重要地点，全部依次坐落在中心广场附近。西半区的约克城，正是一个繁华的商业中心。与之相反的是东半区，靠着山脉的东半区虽然也不小，但是由于安全和管理问题，大半个军事力量全部集中在此。此外，工厂，矿厂等等，也因为地价相对便宜且能得到约克城士兵的保护而全部建造于东半区，可以说东半区，是约克城的工业中心。
    中心广场，教堂屹立于最显眼处，洁白，宏伟，华丽，如此神圣不可侵犯。
    “教廷权力高于皇权，所以这也是正常的。”杰克向着罗德解释道。“据说在很久远的时期前，教廷曾经拯救过菲特大陆，所以多年以来教廷一直有着绝对的统治与权力。”
    杰克指着接下来的几个建筑，“这几个分别是市政厅，魔法师公会，剑士联盟，冒险家协会......*&……%￥”
    “呃......听你说这么多，我差不多了解了，只是......”罗德扫了一眼这些介绍的差不多的建筑，“我们要去的图书馆在哪？”
    “这个嘛！”杰克有些尴尬，双眼在四周到处看，想找到那个自己很久没去的图书馆。
    “我的老天爷啊，杰克你该不会忘了在哪吧。”罗德无奈道。
    杰克尴尬的笑了笑，“啊哈哈，怎么会呢，在，就在......啊！在那呢。”
    杰克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一栋建筑。
    顺着杰克指着的方向看去，这个掩埋在众多华丽建筑里的图书馆，在冒险家协会和魔法师公会中间。这个图书馆虽然也算高大，不过比起旁边两个高大宏伟的建筑，图书馆只能用精致来形容。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是魔法师公会或者冒险家协会的一部分呢。
    二人向着图书馆走去，就在这时，他们背后一个身穿皮甲背着长弓的女人疾驰而过，敏捷的身形扭过罗德，带起一片香风，罗德隐约看到有个美丽的身影从身旁闪过，绕向着前面的冒险家协会跑去，没一会儿就绕过门口拥挤的人群，进入冒险家协会的大门，消失不见。
    “杰克，为什么冒险家协会门口这么多人啊？”罗德问道，又嗅了嗅，仿佛还想从空气中找到那股香味。
    杰克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因为那是冒险家协会啊，这个世界人类所拥有的地盘其实很少的，大部分是未知的领域，被各种魔物还有未知的东西占据。另外魔兽也是一种资源，皮毛，骨头，听说高级的还能产出某种结晶，有着多种用途，所以以猎杀，探险和执行他人发布的任务而获取报酬的冒险家协会得到了大力发展。”
    “相比之下，为什么魔法师公会好像没有人呢？”罗德指着魔法师协会说道。
    “魔法师公会......”杰克看了眼罗德，“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当魔法师吗？”
    “事实上，魔法师和魔法学徒是两种概念，每个人都可以去当魔法学徒，那很简单，只要会操作，听话，按照魔法师们的教导，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成为魔法学徒。”杰克侃侃而谈，“但是魔法学徒是没有资格去魔法师公会的，简单的说，就是单单属于魔法师的打工仔。而想成为魔法师，据说不仅仅要有天赋，更要有智慧和毅力，所以相对大众的冒险家，魔法师是一种稀少的职业，况且......”
    杰克凑到罗德耳边低声说道：“听说魔法师都是些神经病，拿活人做实验，是一群心理变态的疯子。”
    罗德：“额，那你见过真正的魔法师吗？”
    杰克：“没有。”
    罗德：......
    “嘿，罗德，你该不会对魔法感兴趣吧？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每个对魔法感兴趣的人，基本上都是魔法学徒，永远跨不过这道坎，很多人中途就受不了折磨放弃了。你其实修行战意提升自己还是很不错的，父亲把你培养成我的亲信，过几年我恳求下父亲，你应该也能去学院上学的。”杰克说道。
    罗德尴尬笑笑，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问问罢了，哈哈，问问罢了。”
    “我们到了。”杰克说道。
    罗德和杰克停下，看着面前的建筑，刚刚离得有些远没太看清楚，现在一看，发现其实比远处看到的更大。
    淡灰色的墙壁，平滑的地板，光洁的地面甚至照出人影，四方的建筑物大气却又显得精致，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精致。
    巨大的门柱，高耸的大门，门柱上方立着标识：艾德文图书馆。
    大门突然打开了，吓了罗德和杰克一跳。
    这大白天的，难道突然闹鬼了？
    “喵~”门后钻出一只很可爱的白猫，铃铛轻响，一只雪白的手从它后面伸出，想抱起这只白猫，而这只白猫确将身一扭，反身一蹦，跳入那人怀中。
    只见门后缓缓走出一少女，身着女仆装，双眼却有一条黑丝带蒙住，脸色红润，一看就觉得温柔秀气，而那只猫被她双手抱在怀中，滚了个身，喵喵喵的撒娇。
    “真大。”
    “真白。”
    杰克和罗德说道。
    而那个少女听到后转头似乎看了一眼，也没回应，抱着白猫走远了。
    “呃。”罗德和杰克顿时有些脸红。罗德转头对着杰克说道，“我说的是猫，她该不会误会了吧。”
    “我说的也是猫。嘿嘿嘿。”杰克笑道。
    “你胡说，那猫哪里大了，一定是你乱说话搞得别人误会了。”
    “你才胡说，那猫哪里白了，明明没有她主人白。”
    “好啊，没想到你思想这么不纯。”
    “？当我有疑问的时候不是代表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你这个人，很有问题。”
    ......
    “图书馆禁止喧哗！”
    两只苍老却有力的双手把两个小家伙提了起来，罗德和杰克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杰克，我说多少次了，图书馆不能大声说话，会打扰别人的。”那看不清面容的斗篷里，苍老的声音传来。
    “克里斯爷爷，对不起，我错了。”杰克委屈道。心里却在嘀咕着：你这图书馆，一年到头都没几个人的。
    “嗯，下次注意。”杰克和罗德被克里斯放下。
    罗德还是不敢说话，嘴巴捂得紧紧的，他心想：这个人就是图书馆馆长克里斯吗？这种老家伙这么老了，怎么手还这么有劲儿，会不会是个怪物，是不是还会吃小孩？
    克里斯苍老的双手把斗篷掀开，露出了那个苍老丑陋的脸——稀疏的几根头发，大红的鼻头，一架破烂的眼镜，后面是小到看不清的眼睛，满脸的老人斑。要不是他正说着话，罗德甚至会以为他刚从墓地里爬出来。
    克里斯看着罗德，仔细的端详着他，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奇怪的男孩到现在还是把嘴捂得紧紧的，两只眼睛直直的瞪着他。
    “你叫罗德？”克里斯问道。
    罗德捂住嘴巴，头上下晃动，点了点头。
    “希尔伯特说的那个新来的副馆长？”克里斯又问道。
    罗德又点了点头。
    “你会干点什么？”克里斯打了个哈欠，仿佛没睡醒，只是依旧看着罗德，脸色已经有点不对。
    罗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克里斯：......
    “克里斯爷爷，他......”杰克想要说些什么，话未说完，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克里斯一个脑瓜崩弹在罗德头上，“说话。”
    “呜呜呜。”罗德摸了摸头上鼓起来的包，委屈说道，“您没叫我说话我不敢说话。”
    克里斯：......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克里斯深深的疑惑着。
    “唉，行了，不问了，进来吧。”克里斯挥了挥手。
    “没事啦，其实克里斯爷爷人很好的。”杰克低声安慰着罗德，“而且克里斯爷爷很厉害的，也不会强迫你做事。只要不捣乱就行了。”
    罗德一句话也没听进去，摸了摸头上越来越鼓的大包。
    真疼！
    来到克里斯的办公室，推开门，一股说不清楚的怪味道涌了出来。
    战战栗栗的罗德打死都不敢抱怨什么，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进去了，罗德才明白了这怪味的原因。
    杂乱无章的办公室，角落一张超大的桌子，上面随意的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昏暗的桌灯下，一本厚厚的笔记，几只散乱的笔。旁边还有吃完的和没吃完的盘子及食物残渣。那张长条的椅子上，摆着几件斗篷，兽皮，还有长袍。地上也散乱着一堆画满了图案的纸。罗德和杰克几乎没有什么下脚的地方。
    克里斯拿起桌上一个盘子里的面包咬了一口，时不时翻翻旁边的书，然后拿着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那嘴里响起的清脆的声，罗德丝毫不怀疑这面包是放了好几天已经变硬的。
    罗德终于明白为什么下车时候杰克告诉他克里斯爷爷应该醒了。
    啊这......
    “你们还没吃午餐吧，要吃吗？”克里斯拿着一根大黑面包，低了低头，眼睛绕过眼镜上方，看着两人。
    杰克似乎完全不想呆在这里，灵光一闪，“克里斯爷爷，您这午餐虽然还可以，不过您需要更多的营养，这面包就别吃了，我这就去外面给您买。”
    不顾克里斯的制止，杰克飞也似的逃走了。
    这家伙也不带上我一起跑，罗德心里苦恼。
    克里斯看了眼罗德，没有说话，又继续写着什么。
    罗德想跑出去，又怕触犯到克里斯，然后又吃一个脑瓜崩。想来想去，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
    罗德脱下杰克给他买的新外套，挽起袖子：爷今天就不信，老老实实打扫卫生总不会挨打吧，是时候展现龙鸣真正的技术了。
    说干就干！看着面前一大堆散发异味的盘子和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食物，罗德想起了前世某位伟人说过的一句话。
    “兄弟们，只有你们不敢想的，没有我老八做不到滴，奥利给，干了！”
    在干活方面，罗德还是好样的，强忍着异味，把桌上的一堆食物残渣和盘子清洗干净，把地上的纸一张一张捡起来，也不管到底有没有用，反正整理好就对了，那些复杂的图案罗德也看不懂。
    地上的纸比罗德想象中的要多，直到杰克买好吃的回来，都还没捡完。
    杰克回来看到罗德在满头大汗的干活，竖了个大姆指，把午餐拿过去放在克里斯旁边，随后自己也拿了一份，走到罗德旁边低声说道：“吃饭？”
    罗德抹了抹额头的汗，看了眼老怪物克里斯。发现他动都没动，依然专心致志的写着什么。罗德吞了口唾沫，回答道：“你吃吧，我收拾完再吃。”
    杰克也看了眼克里斯，有点疑惑为什么平时吃饭最积极的罗德，今天一反常态的不吃，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道：“那行，我先出去吃了，顺便找几本喜欢的书看，你慢慢忙。加油。”
    看着面前一地的杂乱书籍和纸，伴着杰克飞去的背影飘起又飘下，罗德心里苦啊。
    呜呜呜，我其实好想吃饭啊。
    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