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快刀

311 跪拜

    
    黄锦这段时间,感觉自己垂垂老矣,都很少去找陆冰和段朝用喝茶了。
    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虽然和陆冰谈过心,但并不是那种交心的过命朋友,和段朝用,也不过是互相给面子的关系。
    这种表面的和气,他已经不想应付了。
    自从白切鸣倒了之后,东厂就成了不祥之地,这个烫手山芋,谁也不想接任,皇帝就让黄锦,代理一下东厂的事务。
    其实东厂并没有事务,只剩下几个打扫庭院的太监了。
    不过黄锦只要有空,还会来这里坐坐。
    没人的同时,也代表这里很清净。
    这晚黄锦有了空闲,又坐着小轿子去了东厂。
    天字号房间,又成了他的专属。
    黄锦温了一壶酒,切了点猪头肉,正打算小酌两杯,一个小太监来报:“禀公公,门外有一民女求见。”
    之前钱以宁求见,被打断了一条胳膊。
    现在有民女求见,也没人去打了,毕竟东厂现在,毫无威势。
    “民女?不见!”黄锦摆摆手。
    小太监走了,过了一会,又来了。
    “公公……”
    没等他说后面的话,黄锦就抓住他袖子,使劲一甩。
    咕咚咕咚,两锭银子掉到了地上。
    黄锦冷哼一声,道:“小子,三番两次替她来说,看你就收了人家的银子!罚你掌嘴三十!”
    小太监脸红红的,一边自己扇自己耳光,一边说:“公公,那个民女,说自己的名字,叫莫梓珠……”
    黄锦一听,马上抓住了小太监扇耳光的手。
    “别打了,看在你拿了钱就替人家办事的份上,原谅你了,让她来见吧。”
    ……
    东厂门外,冷风吹起一阵落叶,显得无比凄凉。
    朱紫墨终于等来了小太监。
    小太监脸红红的,对朱紫墨一伸手:“姑娘,说好的,只要黄公公见你,再给我三片金叶子,拿来吧。”
    朱紫墨笑了笑,把三片金叶子递给小太监。
    “姑娘,赚你这金叶子,好不容易,刚才你给我的银子,被黄公公发现了,让我掌嘴自罚,你看我的脸,都快打肿了!”
    “公公委屈了。”朱紫墨说。
    小太监把朱紫墨领进天字号房间,黄锦歪歪嘴,小太监马上就退了出去。
    黄锦看了又看,确定来人就是紫墨公主,连忙关好门窗,接着给朱紫墨跪下磕头,道:“奴婢参见殿下!”
    朱紫墨自从结婚之后,成长了不少。
    比如魏先生前往边关之前,朱紫墨就给魏先生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这次她看黄锦跪下了,连忙跪到了黄锦对面。
    “公公和魏先生,待我如叔伯,紫墨怎么能受叔伯行跪拜之礼!”
    黄锦听了,手轻抚朱紫墨小脸,老泪纵横。
    “殿下,你长大了!”
    ……
    两人叙了一番旧情之后,朱紫墨就把自己已经成亲的事,全部跟黄锦说了。
    黄锦并没有感觉,朱紫墨嫁给一个刽子手,是委屈了自己。
    “殿下,只要你喜欢他就好!”黄锦真诚的说。
    “公公,可是他出事了,需要你的帮助。”
    朱紫墨接着,就告诉黄锦,她今晚的计划,那就是放出锁龙井里面的井龙,让井龙出水时,能搞出多大动静就搞出多大动静。
    这样一来,黄锦就可以在皇帝面前,说皇帝最近做事太阴狠,找来了天罚,所以老天爷才会放出神龙。
    虽然皇帝多疑,黄锦去说有被识破的危险,不过黄锦还是一口答应了。
    ……
    话说那十二个谋杀皇帝的宫女,大多是萧淑妃的使用宫女。
    所以萧淑妃这次,虽然事先并不知情,但是也被牵连了。
    皇帝本想连她也给活剐了,最后想想她面容的美丽,还有那看不厌玩不腻的身子,所以就留了萧淑妃一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皇帝罚萧淑妃,从小宫女做起,每日在皇宫里,洗衣服扫地。
    朱紫墨和赵如意,前往锁龙井的时候,萧淑妃洗了一天的衣服,累的直不起腰,突然晕了过去。
    两个跟她一起受罚的宫女,连忙把她扶到床上,又忙着熬姜茶。
    ……
    赵如意来到锁龙井不远,用手在虚空中一划,做出来一个幻境。
    守着锁龙井的锦衣卫,顿时就被置身于环境中,无论谁靠近锁龙井,他们都看不见,还以为锁龙井没有问题。
    朱紫墨抱着段宝,大摇大摆走到了锁龙井边上。
    铁链上的锁,都是普通的锁,朱紫墨拿出一根通条,很快就给捅开了。
    打开井盖之后,朱紫墨扔了一块小石头下去,结果毫无反应。
    她不死心,又顺着铁链子来到井下,撇开水面腐烂的白米,这才发现井水里,空空如也。
    井龙,已经不见了。
    ……
    锁龙井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
    听了朱紫墨失望的叙说,赵如意也没太当回事。
    “妹子,井龙不见了也不要紧,说不定他被仙界召回了,大不了我去一趟宫里,弄出一番天怒的景象,吓一吓皇帝。”
    赵如意刚说到这里,一个宫装女子,脸上蒙着白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赵如意看到那个女子,后退三步,又把朱紫墨和段宝,护在了身后。
    朱紫墨从来没有见过,赵如意这个可以斗杀神佛的神女,会如此的紧张。
    “玉骷髅!”赵如意小声跟朱紫墨说。
    朱紫墨听了,也吓了一大跳,玉骷髅,等于是不化骨的身子,再加上了鬼王的灵魂,比九尾狐还要厉害。
    宫装女子听了赵如意的话,撩开面纱笑笑,露出自己嘴里的牙齿。
    她的牙齿都是透明的。
    确实是玉骷髅。
    “赵如意,摘下你的飘带吧,不然,你不是我的对手!”玉骷髅说。
    赵如意摇了摇头。
    “玉骷髅,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不想杀你,所以,咱们最好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要招惹谁。”
    “赵如意,你身后是朱紫墨吧,呵呵,朱紫墨,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井龙已经被我杀了,你就别想找到他了。”
    听玉骷髅这么说,朱紫墨顿时火冒三丈。
    她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打得过,抱着段宝就要上前。
    段宝一看要打架,那小嘴一张一合,上下牙咬的嘎嘎响,兴奋的很。
    赵如意伸展双臂,死死拦住了朱紫墨和段宝,不让他们上前。
    不过玉骷髅却突然出手了。
    只见玉骷髅往手中吹了一口气,那口气就变成了一颗玉珠。
    没等她把玉珠扔过来,赵如意就摘下了额头的飘带。
    第三只眼放出一片金光,笼罩了玉骷髅。
    刚才还温香软玉,散发香气的玉骷髅,顿时化作一尊石像。
    朱紫墨站在赵如意身后,看到玉骷髅转眼化作石像,说道:“姐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玉骷髅一个照面,都被你给石化了!”
    她嘴里说着,想绕过来看赵如意的额头。
    那竖着的第三只眼,谁看了谁化作石像,所以赵如意哪里能让她看。
    赵如意很快系上飘带,对着石像摇了摇头。
    “妹子,不是我打败了玉骷髅,而是这玉骷髅,不过是出窍元神化出的分身。”
    赵如意说着,轻轻一拍那个石像。
    石像瞬间化作齑粉,落到地上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证明,确实不是玉骷髅本体。
    赵如意在地上仔细找找,终于找到一块龙鳞的残片。
    “井龙没死,而是被玉骷髅藏了起来,而且,这俩大多已经有了奸情,你看这龙鳞残片,隐隐有透明之意,这就是沾染了太多玉骷髅的玉尸气造成的。”
    ……
    没等两个小宫女给萧淑妃灌姜茶,萧淑妃突然说了一声:“仵作的眼,果然厉害,我若是全力以赴,应该也只能和她打个平手!”
    说完她就睁开了眼睛。
    两个小宫女连忙把姜茶递过来,还说:“娘娘,刚才你做梦了,还说什么仵作的眼,什么打个平手,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侠女了?”
    萧淑妃笑笑,说自己刚才确实做梦了。
    ……
    井龙不见了,赵如意和朱紫墨的计划就落空了。
    朱紫墨连忙去找黄锦,告知他计划有变,千万不要去皇帝面前说什么。
    ……
    当天晚上,沈青纯又去找了陆冰。
    陆冰明知他来是为了营救段初,所以直接没见他。
    而且陆冰当时也不方便。
    因为严松严大人,就站在陆冰面前。
    陆冰今晚是专门把严松叫来,教训一番的。
    “严大人,我劝你收敛一点,否则的话,我只能把这些事,全部告诉天子!”
    严松听了,竟然没有害怕。
    “陆大人,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但是我却知道,你做了什么事,谢江岚的死,你向皇帝隐瞒了不少实情,你就不怕落下一个欺君之罪嘛!”
    当初陆冰隐瞒了谢江岚一死的疑点,本来给严松,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现在好了,严松反而用这个,来威胁陆冰了。
    陆冰不怒反笑。
    本来并不想和你小子撕破脸皮,今晚才打算点你一下,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么不好意思,从今以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严大人,好聪明,今晚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请回吧!”
    送走严松之后,陆冰皱了皱眉。
    “让沈青纯进来。”陆冰对房门外一个百户说。
    ……
    沈青纯等了半天,都打算回去了,但是刚想走,又被叫住了。
    来到陆冰的房间,沈青纯道:“大人,刚才我看见严松了,这人若是得势,必然祸害天下,咱们最好离他远一点。”
    陆冰拍拍沈青纯肩膀。
    “青纯,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正直!而我却在严松面前,留下了人生最大的污点!真是悔之莫及!”
    陆冰说到这里,不等沈青纯追问,又说:
    “段初的事,咱们目前急不得,只要皇帝一天不定下杀他的日子,咱们就只能等!不过你放心,只要皇帝短期之内不杀他,他就死不了,就算皇帝要杀他,到时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拼死求情!”
    陆冰给了保证,沈青纯这才放心离开。
    这次他多了一个心眼,怕段初另外两个夫人,再学马清爽去皇宫求情,所以就来到了段家,连夜砸门。
    朱紫墨给他开了门。
    “原来是沈大哥,有事吗?”
    沈青纯连忙交代朱紫墨:
    “段兄弟的事,陆大人已经保证过了,绝对不会放手不管他的死活,所以你们稍安勿躁,请在家里耐心等待,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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