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房之上

    
    第二天午间，秦可新便将二人的交往方案拿了出来给白蒹葭看。
    这可真是一份十足的方案，先从爱情的本质和基本特点开始，到特定的二人交往的可行性探讨，再到交往的第一阶段为期三个月的交往规划，完全是新项目立项书，如果不是因为主题中出现了爱情两个字，别人会以为他们交头接耳或相互指点探讨的，是完全的工作呢。
    “你怎么这么迅速地就列了出来呢？”
    白蒹葭拿起他们的《白蒹葭与秦可新的爱情可行性报告及第一阶段爱情规划书》，捻了捻，沉甸甸的，又用手掌侧面比对了一下，和掌面的厚度几乎一样。
    “昨晚到很晚啊？”
    她见秦可新抿着嘴笑而不语，便又笑问。
    “嗯，我不想有延迟。”
    秦可新笑里也藏着男孩的害羞。白蒹葭望着一个男人如同一个大男孩，脸红心跳在他的笑意里。
    白蒹葭不知道的是，前一个晚上的秦可新，给堂妹秦亚和秦亚的母亲，他的大妈一起视频会议，之后，为了他这一番关系到终身大事的策划方案，他的父亲秦虹、大伯老秦总，也都被他大妈请到了会议上，原本是他请教问题的一场小范围讨论，变成了由他大妈主持的全员参加的家庭会议。当然咯，其中最兴奋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那堂妹秦亚了。
    “哥，你一定要说服蒹葭留下来过春节啊，我要见她！”
    秦亚手舞足蹈地在视频里说。
    “小亚，这是哥哥的事，让哥哥和蒹葭自己选啊！”
    大妈笑着示意秦亚别乱搅浑水。
    “哦，好吧，那我们快回去吧，这样无论蒹葭嫂子怎么选，我都可以见上了。”
    秦亚迫不及待中，已经在白蒹葭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升级了。
    “小可啊，这个春节，无论你和蒹葭怎么选，我们都无条件支持你啊！”
    秦虹率先表态，他当然希望秦可新和白蒹葭越快越好，恨不得立刻就结婚生子，他一颗心就放下了。
    关于春节，方案里有三个提议，要么是在蒹葭也在秦家过春节，要么是秦可新送蒹葭回去，就顺便在蒹葭家过春节了，要么就是两人在一起旅游过春节。总之就是要两人一起的意思了。
    白蒹葭看见这三个提议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哈哈哈，看来，你们的计划就是我必须要和你一起过春节了！”
    “是啊，这是我的意思，都被大家一一通过了，就剩你来决定了！”
    秦可新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她。
    “我，就不能有第四种选择吗？”
    白蒹葭探寻着笑问。
    “可以不能吗？”
    有谁能想象到平日里冷峻得不怒而威得秦可新，居然也能有此刻这样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呢？
    “那……”
    白蒹葭明知他就是博取她同情的，还是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那就同意了嘛，我觉得中和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比如，我们可以先去我家或你家过春节，然后初二后再安排一起出行或我们两人的出行，这样就都可以兼得了，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很好？”
    秦可新一拍手掌大声笑着说。
    “这倒是个好主意呢！”
    白蒹葭估计都忘了他这突然到他家或她家过春节意味着什么，不由自主地，居然同意了。
    “那好，我们来商量一下先到哪家，如何？”
    秦可新开心得立刻紧追着问。
    “喔……”
    白蒹葭有些犹豫。
    “要不，我先和你一起回去，大年初二再回广州，我带你好好地逛逛广州的春节？”
    秦可新笑问。
    “喔……”
    白蒹葭想点头答应，又直觉似乎不能答应得太快，有些拿捏不住。
    秦可新办公桌上的电话却在此刻响了起来。
    “哥，怎么样怎么样啊？我可是半夜不睡觉来等你的消息啊，我算了一下时间，我们过五天就到广州了，我要一落地就见到你和我嫂子。”
    秦亚打来的电话。
    “唔，知道了。正商量着呢，商量好了我再告诉你吧。”
    秦可新笑道。
    白蒹葭望着握着话筒笑眯眯的秦可新出神，她想起当初在北京的咖啡厅里，秦可新第一次和她聊工作时，也是接了一个电话，脸上也是露出这样的笑意。
    “来，我们继续探讨吧！”
    挂了电话的秦亚似乎更加兴致勃勃。
    可是白蒹葭看起来却是有些意兴阑珊。
    “怎么了？怎么忽然兴致不高了？”
    秦可新也感觉到了她好像猝然之间脸色由晴转阴，便关切地问。
    “哦，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有点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再说？”
    她找了个理由，刚好中午时分，想午休也正常。
    “喔……”
    秦可新端详了她一会，低头想了想，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又笑望着她说：
    “刚刚电话的是秦亚，大伯的女儿，我的堂妹。在美国上学、结婚，春节要回来。”
    “噢……我，我并没有说什么啊，你解释什么！”
    白蒹葭其实心里高兴得很，瞬间如放晴的天，又神采奕奕，但嘴上却不服软。
    “不是解释。蒹葭，我就是要告诉你，以后我的事情，只要你愿意，就没有你不能知道的。”
    秦可新诚恳地望着她。
    “噢，那，你说的，可要做到啊！”
    白蒹葭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真是鬼使神差，她又忍不住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眼睛垂落在桌面上，不敢再望秦可新一眼。
    秦可新当然也是欣喜无比。他和她，就是这样没有磨难没有矫情，一步步无比顺畅地靠近着，就像这全天下终成了眷属的有情人，没有特殊，所有的关于爱情的惊心动魄，都在他们彼此的心心相通中。
    “嗯，当然！”
    秦可新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将她一双嫩白柔软的手团在手心里。她温柔得又如同一只洁白的天鹅，高贵、温雅，含着面红耳赤的羞涩。
    “你……也不问就……”
    晕晕乎乎地被秦可新第一次吻了之后更晕晕乎乎的白蒹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挣扎着从他温暖宜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对着他面红耳赤地嗔怪了上半句便说不出来下半句了。
    幸好，沙美娟敲门进来，要给秦可新和白蒹葭送学海项目的材料，这才让白蒹葭终于能在心里的恋恋不舍中立了起来。
    感情，真是让人太容易痴迷的温柔乡，一不小心就陷入进去，难以出来。白蒹葭在心里暗暗警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