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突然造访姜府,姜王爷率府中众人隆重接待。
喝茶谈笑间,太子笑道:“若有舞乐伴兴,岂不乐哉。”
姜王爷面露难色,他没有畜养歌姬舞姬的习惯。站在堂侧的明绾闻言,上前一步施施然行礼道:“爹爹,女儿不才,愿为太子献上一舞。”
姜王爷皱眉看向她,“我只知明柔舞技绝好,不知你也会跳舞?”
明绾笑笑,敛去眉间嘲讽。
“好啊,就让本太子欣赏一下姜府千金的舞姿。”太子拍手。
“既然明绾献舞,初儿,你便为她弹琴伴奏。”姜王爷道。
明初暗暗叫苦,就她那水平给四姐伴奏,岂不是糟蹋了她的舞,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明绾换好舞裙,曳地白裙,眉点桃花。她飘然滑入堂中。她所跳《长相思》,明初则以《长相思》曲相和。
松陈旷远的琴音从指上倾泻。
明绾旋转旋转,不堪一握的腰肢如逶迤远山,或起或落;衣袖甩将开,恍如白云落下。她含笑抬眸,实非人间女子。络绎不绝的舞姿散开,甩袖、抬腿、旋转,令人眼花缭乱。
太子不断鼓掌。
明初也看呆了,她心中感叹,四姐好像天上的仙女啊,手下不免又弹错一根弦,她面色不改,另起新弦。
只有姜贞远一副不屑的样子,他一直不喜欢明绾,小的时候明绾总是一副怯懦胆小的模样,让他极其厌恶。如今,偶尔与她讲话,也让他不舒服,他总觉得明绾矫揉造作了些。
明绾感谢地看了眼太子,一分神脚下出了错,差点摔在地上。
她当时就慌了,跪下来请罪时楚楚可怜,那双水眸有意无意地扫过太子,一副我见犹怜之态。
太子心中一动,意犹未尽地点点头,“你跳的很好,本太子很喜欢。”
明绾连连道谢。
明柔一路慢慢走回敛紫居,她语气闲闲地问道:“
事后,太子与姜王爷单独去内间议事。
太子道:“父皇的身体近来每况日下,着实令人忧愁。”
姜王爷思索片刻道:“太子,这段时间你行事尤其不可有半分差错,还要处处提防二皇子的有意陷害。”
“我知道,近来我一直待在父皇身边处理政事。”
“嗯。臣会全力以赴支持太子,不让二皇子有半分可乘之机。只是二皇子势大,还需逐一剪灭他的翅膀。”
太子问道:“你的意思是?”
“确认二皇子所有同党,或明或暗。”姜王爷目光坚定。
“暗?”
“是,朝中大臣多数态度不明,谁知他们是不是私相授受,已经站好了队。”
“如此说来,可疑的大有人在啊。”太子面色凝重。“就按你说的办。”
“另外还有一事,前几日大理寺卿杜仲求见父皇,我也在场。他直接禀告了江洲宋家命案,但他并没有十足的证据,父皇又最相信老二,原要将杜仲贬官,是我劝念在杜仲几年来秉公办事,恪守职责,这才免了惩罚。”
姜王爷沉吟一会,缓缓道:“杜仲这是下了一招险棋啊。”
太子表示赞成,说完了正事,气氛轻松了些。太子打趣道:“王爷的女儿都很出色啊。”
“四女明绾的舞的确惊艳,只是小女明初的琴艺却不尽人意。”
太子却摆手道:“跳舞的四小姐确实舞姿绝妙,但是出了一点儿差错便会慌,只是一般女子罢了,而这个五小姐三次弹错弦,竟都能自若地调整过来,逢事不乱,似有巾帼之风。”
“哦?”姜王爷微微诧异。
明绾一路慢慢向敛紫居走着,翠衣小步跟在她后面。
她语气闲闲地问道:“翠衣,我比之初儿如何?”
翠衣咬咬唇,斟字斟句地回答,“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倾城的美人儿。五小姐自然不如您。”
明绾弯唇,笑意却未到眼底。
翠衣抬眸小心地窥视明绾的神色,眼中尽是紧张。她一直服侍明绾,深知她的阴郁的性情,尤其是这几年,动辄大发脾气,因为一点儿小事,对她非打即骂。
看到明绾的笑容,翠衣依旧未能放松,自家主子的性子最让她摸不透。
看着是姜府的人,却似存似隐,无关自己的事从来不过问;看着虽与五小姐交好,实则早与她离了心。
明绾站定,神情忽地阴翳,“可是方才那么重要的时刻,我居然出错了。”
“小姐不必多虑,依奴婢看,太子对小姐的舞姿欣赏的很哪,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您看呢。”
“真的?”
“奴婢不敢说谎。”
明绾勾唇笑了笑,“也不枉我日夜苦练。”
翠衣悄悄松了口气,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心间。小姐为什么那么在意太子的看法?不由想起小姐主动请舞时那眼中流露出的野心。
她看着明绾脸上那难得的笑容,隐约明白了她想要的是什么。
明绾已经小步快走了,翠衣连忙跟了上去。她看着明绾那纤细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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