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泽垂眸凝视着杜小萌,说:“可你不是我的亲娘。”
杜小萌坐起来皱着眉很是困扰的样子想了好一会,摇了摇头看着他说:“我还是不能和你定情。”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挂起傻傻的笑容,然后再次魔爪出动捧过岳云泽的脸亲了一口, “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的。”
被轻薄了的岳云泽怔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问:“笑儿喜欢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期待的意味。
“嗯!”杜小萌松开他的脸然后肯定地把头一点,再往车厢一躺伸出手数起指头来,“我喜欢云泽,还喜欢阿虎哥,雷大人,赵先生。”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岳云泽的神色不由得有些黯然,说:“在你们的那个空间,人们都是这么随意就能把‘喜欢’二字说出来的吗?”
“喜欢就是喜欢,还不能说吗?”杜小萌嘟囔着翻过身背对着岳云泽,似是不胜酒力的合上双眼不再言语。
岳云泽看着杜小萌的背影也没有再说话,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向前走,过不了多久就到了岳府的大门前。岳云泽下了马车,让阿虎唤来身强力壮的厨房妈子将装醉假睡的杜小萌背回房里去。
在厨房妈子将杜小萌背进房间放到床上的同一时间,赵先生和车夫随着岳云泽进了另一边的房间,阿虎为他们关上房门,守在外面。
岳云泽坐到桌旁看向站在面前的车夫,问:“可看出那新任守将是何来头?”
“回公子,那人之前的身份是跟随齐央三王爷多年的贴身侍卫,甚得三王爷的信任。”面无表情的车夫微微地低着头,那声音正是上官鸿,“在三王爷和废太子与属下暗中策划夺权的时候,三王爷将他遣到属下的身边来办事。他当时表现出对主子忠心耿耿,能力出众办事稳妥。属下曾经调查过他的身世并对他多方试探,却没有从他的身上发现半点的破绽。正因如此,属下也就打消了对他的怀疑并对他委以重任。却想不到他竟然是齐央太子的人,连属下都被他骗了过去。”
赵先生说:“连你都觉察不到他的不妥,可见这姓雷的并不简单。齐央太子将这样一个人派到清宁郡来当守将怕是别有用心,若是被他察觉齐央三王爷的谋士上官鸿就在岳府里,必定会引来大麻烦。公子,还是让阿龙暂时离开清宁另觅它处躲藏比较妥当。”
岳云泽想了一想,说:“阿舅所言不无道理。你明天就随茶园的货车离开清宁,没有指示不要回来。”
闻言,车夫赶忙说:“公子,那雷东升并不是等闲之辈,属下之前放到军营中的内应说不定会被他有所察觉。属下之前与他共事过一些时日,对此人也算是有所了解,知己知彼,不如让属下替下原本在军营中的内应,暗中监视他,查探他来清宁郡的真正目的。”
岳云泽沉默了片刻,说:“最危险的地方或许也是最安全。不过,若是查探中不小心被雷东升发现你的存在,你可知道要怎样做?”
车夫坚定地说:“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雷东升知道属下与岳府之间的关系。”
赵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你就尽快进营,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归来。”
“属下遵命。”
另一边的郡王府。
在岳云泽他们离场后,在郡王的示意下戏台上的锣鼓又再响起来,小生花旦们再次粉墨登场,眼波流转情意绵绵地演绎着才子佳人的那一场风花雪月。在那真真假假的风花雪月中,一众婢女再次上场为宾客们撤去桌上的冷菜残羹,换上新一轮的美酒佳肴。
扰攘了几个时辰,热闹的郡王府宴席终于在皆大欢喜的表象中完结了。作为贵宾的雷东升和大胡子,在清宁郡王和其他宾客的欢送下出了郡王府,拉着满满一车的礼物打道回军营。
回到军营,雷东升与大胡子下了车径直走进一间独立的营房,唤来两个士兵守在门外。那两个手持长枪的士兵站得笔直的守在门外,锐利的目光不时地环视四周的环境,竖起的双耳听着八分的动静。
雷东升将门紧紧地关上这才转身走入屋内,从怀里掏出一个发簪和一个紫红色的绣花香囊放到桌上。
大胡子看着桌上的东西不由得笑出声来,说:“阿东,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原来就是要我看那表小姐送你的定情信物啊?”
“当然不是。”雷东升找到来一把剪刀,坐到大胡子对面拿起香囊小心翼翼地剪开一个口子来。
大胡子伸长脖子盯着雷东升手里的香囊,看着他将香料倒出并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成小四方形的纸。
“这香囊里头竟然还另有乾坤!”大胡子很是惊讶地说。
“那姑娘给我发簪和香囊之前,曾经给我暗号。”雷东升一边说着一边将纸打开,大胡子连忙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将脑袋凑上前看个究竟。
只见那是一张约有巴掌大小的薄纸,上面以很小且有些潦草的字体写着“太子天政亲启 宫乱有内情 一见或以蝶飞雪梅其一予可信之人为证 详告”,最后的落款是“如意之约”。
雷东升将目光从纸上收回,问:“张大哥,你可知道那姑娘是何来头?她真的是岳家的表小姐?”
大胡子站直身眯起双眼说:“自从动乱平息下来后我便派出探子在郡中各处监视,据各方面送回来的情报显示,那女子似是凭空从岳府出现的。”
“哦?”雷东升有些不解,“凭空出现?”
“对。她第一次出现在清宁郡众人的眼前,正是你去岳氏茶庄那天。岳云泽高调地带着她去郡中茶楼,然后郡里很快就传开她是赵先生的外甥女,岳云泽的表姐。但是,守住清宁郡通往外面几个城门的士兵都有我手下的人,他们说,那女子出现在茶楼那天的之前几天,并没有岳家的货物或马车出入清宁郡;负责监视茶庄和岳府的探子则说,在那之前他们没见过那女子在岳府出入,而那些天并没有人去拜访或接近过岳府;从茶庄的伙计那里打探到的是,之前他们从没见过或听说过那位表小姐。”
大胡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此事并不寻常。那来历不明的女子就像是从岳府突然冒出来似的,表面看来她与岳府是沾亲带故的,但如今她在众人面前装神弄鬼的把这样一封信交给你,说不定是包藏祸心设了陷阱。”
雷东升拿起那张薄纸看了又看,想了一想然后说:“不像。她在信中直呼殿下名讳,且用上似是只有她与殿下才看得明白的暗语,她或许也是殿下的人。不管来者善还是不善,从此信看来那姑娘似是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此事耽搁不得,得要尽快将信送到殿下手上,让殿下定夺该如何处理此事。”
大胡子说:“既然如此,那我带上信立刻启程回京城。”
“不急在一时。”雷东升拦住了大胡子,“营里的人都知道张大人明日就要回京向太子殿下复命,若你此刻就出发,反倒会令人有所猜疑。按照原定的计划明日出发,待出了清宁郡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说完,他拿来纸笔墨另写了一封信,然后将两封信小心地放进信封封好郑重地交给大胡子:“事关重大,请张大哥务必将信安全送回京城。”
“放心,我保证三日之后定能把信送到殿下手上。” 大胡子接过信贴身藏好转身大步走出营房。
夜已深。
被寒冬冷气笼罩着的清宁郡在沉睡着,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或是打更声在死寂的空气中穿过,很快又被浓重的夜色所吞噬。
地处山脚之下的岳府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更事寂静。
杜小萌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自从那天在茶庄碰上雷东升,她就暗中写下了一封信藏在随身佩带的香囊里,等待能将信送出去的机会。今天终于顺利将香囊交到雷东升的手上,却又担心着雷东升会不会察觉不到她的意图,能不能发现香囊中藏着的秘密,若是他有所察觉又会不会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当成是恶作剧而已?被各种想法冲击着的脑袋无比的清醒,但“醉酒”的她却偏偏要躺着不动装着沉睡,这绝对是一种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听得远远传来几声的鸡鸣,彻夜无眠的杜小萌睁开眼睛揉着脑袋,一脸宿醉的难受模样慢慢地坐起来,然后眼睛半眯半睁地下了床,脚步不稳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外间走去。她跌跌撞撞地摸到桌子边,摸着桌上的灯烛将其点亮。
刚把灯点亮,猛地看到桌边坐着一个人,杜小萌被吓得惊叫一声打翻了刚点亮的灯,并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黑暗中只见得火光一闪,灯再次被点燃起来,这一次杜小萌终于看清那个人原来是秋莎。
“原来是你啊。”
杜小萌惊魂未定的样子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地板站起来坐到凳子上,继续说:“我说红叶姑娘,你一声不吭的坐在这里是想吓死我吗?”
在岳府里,秋莎不是叫秋莎而是“红叶”,至于上官鸿则是被称为“阿龙”。
端坐着的秋莎抬起眼皮扫了杜小萌一眼,脸无表情语气冷淡地说:“公子说你喝醉了放心不下,让我来这里守着的。” 说着,她站了起来,“既然姑娘已经醒了,那我去烧些热水给姑娘漱洗吧。”
杜小萌趴在桌上揉着太阳穴懒洋洋地说:“有劳红叶姑娘。”
秋莎走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趴在桌上的杜小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清楚自己身处在一个怎样的地方,交足了醉酒之人该有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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