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大霍被范建新打断了手臂,说不恨是假,说有多恨也假,真实的情况是折服和惧怕的。
他比范建新要大十岁,根本就不是一个年龄档次的人。不是邵宝津的缘故,他与范建新毫不相干。
第一次,他跟着邵宝津帮杨磊争夺跃进面粉厂粮油商店的管理权,他打了范建新的两个兄弟。
第二次,就是跟着邵宝津去友谊商店服装专卖店,假借买衣服,讹诈范建新。
结果,他被范建打断了手。
他对范建新又敬又怕,“敬”的是:人家范建新小小的年纪,能够挣到大把的钞票;
“怕”的是:就这么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屁孩,他们几个常年在社会上混世的狠人,却被他打的哭爹喊娘,伤腿断胳臂的。
临了,他任性的一掷,就是绿花花的5张百元美钞。
这可是一笔巨款!
为这个数额,他大霍可以跟人拼命,可以替人索命。
可是,钱却被邵宝津那个混球卷跑了......
后来,他虽然在家养伤,但也多方打听范建新的消息。耳中不时传来范建新惊人的举动:买房、买车、买画......
所花销的金额,笔笔都是惊人的大手笔。
就连跟他混的二黑子,都穿起了西装革履,买起了手表、摩托车......
这就是一尊财神呀!
我竟把他得罪了!
他那后悔呀!
后悔,竟然投到见钱忘义的邵宝津手下。为他打拼打死,钱没弄到,到头来自己被打断了手臂等钱治伤,邵宝津却卷钱跑路了。
这几个月待在家里养伤,他就在琢磨要找机会拜在范建新的门下,哪怕做一只看门狗也愿意!
他清楚的记得,范建新那天打了他们一顿走出王家大院时,对邵宝津说:“你以后要是混不到钱,就带上你的兄弟跟我混吧……”
邵宝津一再得罪他,坑害他,他都愿意带他混,这份心怀,让他佩服!只要自己诚心做他的小弟,他何尝不会收纳自己?
今天,也是自己的命好!
第二次出门溜达,就碰见了范建新与“回门拳”的一众师徒比武。他当然不看好“回门拳”的师徒,范建新的武力值实在是太恐怖了!
果然,第一局比赛,范建新三个回合就将马占彪的大徒弟摔翻,并拧脱臼其一只胳膊。
他看得出,范建新根本没出狠招、猛招,没有急功近利,而是在玩那几个师徒。
突然,“回门拳”的一个弟子偷袭范建新,而且还得手了。
事发的太突然,他本来就躲在人群中,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他看得出,范建新挨的那一拳不轻;为了保护他撞倒的女孩,他与那女孩在摔倒的一瞬间换了个位置,让自己的身体先着地,这一摔也不轻。
这一拳一摔,对接下来的比赛无疑有很大的影响,虽然他坚信范建新最后会赢得比赛,但这对他来说,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不顾手臂伤没有恢复好,坚持为范建新打第二局。
在比赛中,他尽量拖延时间,虽然被打的有点惨,却迎来了范建新的接纳。
他毫不犹豫的在大庭广众面前,就给范建新磕了三个响头!
见范建新坦然受之,他一阵狂喜,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将要来了,笑的脸都开了花。
现在,见“回门拳”又输了一局,即三局输了两局,也就是输了整场比赛。
众徒弟又耍起了无赖,又搞偷袭!
于是,他一声“一起上,打狗日的!”的呼喊,跟他同出来溜达的几人,一齐打向“回门拳”的众弟子。
围观的学生见有人带头,也一齐冲进人群,逮到“回门拳”的弟子就是一番狠揍、胖锤!
其实,“回门拳”的弟子作战能力有限。
大虎被范建新下了肩臼,痛苦的坐在地上,盼着比赛快点结束好去医院,复位肩关节呢;
“卧地虎”更惨,被范建新踢断了小腿,人蜷缩在一处墙角,也在等着去医院呢;
那个举着双节棍的弟子,被范建新一记鞭腿,踢的昏死过去,这才刚被马占彪弄醒。
剩下的五个人中,有三个三月前被范建新打断过手或腿,伤势没有了问题,但武力值远远没有恢复,而且心里有了阴影,很怵怕范建新。
很快,这几个“回门拳”的弟子,就被一群年轻气盛的学生,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本来一场比武,现在成了群殴。
而且,是那种一边倒的群殴。
这惹怒了马占彪!
此时,他也不顾什么面子里子了,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双截棍,往人群乱舞。
这个老拳师,虽年已五十,但一付双截棍舞的是炉火纯青,虎虎生威,意到棍到......
乒乒乓乓的敲倒一大片!
“住手——,老混蛋!”
范建新大喝一声,声若霹雳,振聩众人的耳膜:“你是恶霸军阀啊?!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学生,你一个‘回门拳’的宗师,好意思用兵器打不会武功的学生?有种我俩单挑!......”
马占彪被范建新骂的愣怔了一下,不怒反笑,嗤笑的回骂道:“小畜生,挺狂的啊,乳臭未干还敢强出头......”
说罢,手持着双截棍,缓步迈向范建新。
“老蠢蛋!你被这两个畜生当枪使了……”
范建新指着陈家新和夏罗可,说:“这个瘸子,人残心更残,专门好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不知阴过多少人……;这个叫夏罗可的人,生的道貌岸然,更是一肚子坏水,他将人卖了还让人替他数钱……你听这俩人的,不死也会塌层皮!”
马占彪看了一眼陈家新和夏罗可,也不搭话,继续向范建新逼来。
此时,周围安静极了,围观的众人都在等待事情的发展,心态各异。
陈姓体育老师欲上前阻挡马占彪,却被范建新推开了。
“陈老师,我不在乎他!”
“哼哼,小子有种!”
范建新见马占彪走近,把眼看向马占彪的左后侧,右手的食指,悄悄的往马占彪身后微微的勾了勾,同时向马占彪身后侧递眼色,就像在跟马占彪身侧后的人在交流。
这是二黑子跟人打架时,常用的哄骗对方回头的方法,一旦对方回头,二黑子就一记大脚踹过去,屡试不爽。
不成想,范建新学了一下二黑子的幼稚小计谋,五十岁的马大拳师,竟然也会上当。
在马占彪回头的一刹那,范建新飞起身一记漂亮的360°旋身踢,一脚踢在了马占彪的脸颊。把马占彪踹出了好几米远,滚了好几圈……双截棍“啪嗒”一声也摔到了一边。
没等马占彪爬将起来,愤怒的众学生,一拥而上,对着马占彪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可怜,一代巉州“回门拳”的宗师,竟被一群并不会武功的学生给打的半死不活。
范建新迅急找陈姓体育老师要了那份比武的生死契约,对着大霍做了个“撤”的手势。
然后,抓住早已被挤到街边的汤子怡的手,拔腿就跑。
拐过了好几条街道,范建新才松开汤子怡的手,问道:“吓坏了吧?......叫你先走,你还不干呢。”
汤子怡嘤一声,白了范建新一眼,自顾自的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气息才平稳。
可她因奔跑而缺氧的粉红色脸蛋儿,依然如粉色桃花,泛着白里透红的晕色,仿佛水墨晕染的画一般。在有点紊乱的墨黑长发映衬下,人愈发显得娇弱婷婷、风情万种......
真是一个尤物,煞是惹人怜爱!
说真的,若与这样妙不可言的小女生厮守一生,画画画,弹弹琴,喂马劈柴,养一窝漂亮的人类小幼崽......
也是一种极致的幸福!
范建新一时陷入动情之中......
“新......”汤子怡从小喊范建新为“新哥”,现在不知为什么却喊不出来了:“范建新,你以后不准打架!......更不准与人赌生死!”
“是,子怡妹妹......其实,我也不想啊!”
范建新想想重生之后,遇到的种种烦心事,叹了一口气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唉,人无害虎之心,虎却有伤人之意啊......”
“你知道吗?......这些‘回门拳’的人,都是夏罗可和陈家新撺掇而来的......”
汤子怡没想到范建新这么的能打,更是没想到这件事还是那两位同学挑唆的。
“我从复学的第一天,就被夏罗可和陈家新坑了一回。他们找来三个‘回门拳’的弟子——今天那三人也来了——身上都藏着二节棍,蹲守在校门口不远处伏击我,想将我打残......我不自卫能行吗?只是那天下手重了点。”
范建新看了一眼小迷妹般的汤子怡,斟酌了一下语句,说:“那次打架......是叶贞,帮我化解了麻烦。不然,我不仅要赔偿他们一大笔钱,还可能会被警察叔叔请到局子里去喝茶......”
“哦......”
汤子怡听了范建新的话,不知说什么是好。
说安慰话?用不着,是范建新将别人打断了手腿,好么;说赞赏话?那不是鼓励范建新跟别人打架?
此时,她的人生还是一张画着童话故事的画。
从小到大,她被家人保护的很好。有个爱女如情人似的父亲,有个聪慧、漂亮、能来事的母亲,还有一个视妹妹如掌上明珠的哥哥。
她生性乖巧,性格娴静,心思又剔透,还没尝过社会的毒打,更不知世道的险恶。
她怎能理解范建新的处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觉得就走到了汤子怡的家门口。
小时候,她经常跟母亲到他家玩,就像他常跟他母亲去她家玩一样,两家人是熟知的。
不觉的,俩人就走到了汤子怡家门口。
她邀请他去她家喝茶。
范建新记得汤子怡的爸爸汤国风,特喜欢喝茶,家里总是储存不少好茶叶。
他略一沉思,说“算了,明天就要高考了,改日吧。告诉你爸妈,将上次卖画的钱,都去买房子!......”
便转身告辞了。
从4月回到学校上学之后,范建新就在拼命回忆前世高考的各科试题。
但,年代太久远了,无论他怎么苦思冥想,他也只回想起当年高考的作文题,和一道他因没想起来画辅助线,而没能解答出来的几何题。
他本想将作文题和那道几何题告诉汤子怡的,后一想,前世汤子怡毕竟靠自己的成绩考上了沪市美院的服装设计系。若自己这么做了,会不会画蛇添足,反而破坏了汤子怡的人生轨迹?
他希望她还能按照前世的路途走,仍然能上沪市美院的服装设计系,成为一个服装设计师。
然后,他稍改变一下她的人生轨迹,让她成为他的专用服装设计师,为他的服装厂工作。
所以,他不敢造次,选择离开了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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