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持年华

第96章 高考(一)

    
    陈家新和夏罗可见“回门拳”的拳师马占彪,都被打了,也只能悻悻的离开。
    当然,他们俩人都不是那种容易善罢甘休之人,肯定会想着其他法子报复范建新。
    对后世了解的范建新,却不想过多的干涉这俩人的生命轨迹。
    陈家新只在30岁前有过一小段高光时刻。高中毕业后,他进入了让人羡慕的巉州市肉联厂工作,娶了一位贫家的美女当老婆……
    可伴随着市场经济改革的巨涛骇浪,他的生活很快就跌入了谷底。他下岗失业了,老婆跟人跑了,女儿十几岁就被人弄大了肚子。
    由“奢”入俭难,在后来依靠下岗、低保金过日子的生活中,他慢慢品尝着生活的吝啬、艰难和无助。
    而夏罗可,前半生一直顺风顺水,但在五十岁后,却因违纪、违法锒铛入狱,诠释了哀音似诉的晚年悲凄。
    不过,范建新现在想着要不要把他的前半生风水,也给搅黄了……
    第二天一早,范建新收拾停当,告别一脸期待的母亲及家人,便往巉中考场走去。
    刚出巷弄口,就碰到了汤子怡。
    显然,她在路口已等他多时了。
    其实,汤子怡昨天受的刺激不小,范建新送她到家,她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
    反正明天就高考了,复习也没多大意义。她索性拿出笔墨,速写了几幅范建新跟人打斗的画面。
    有范建新摔翻大虎的动作,有范建新鞭腿踢“卧地虎”的画面……甚至还有范建新一脚踹飞马占彪的招式。
    但,她没好意思详细画出,她被范建新搂着摔倒在地的场面,只是用笔勾勒出一个影子……
    这一夜,汤子怡睡得很不好。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可脑海中总是抹不去范建新的身影。
    范建新还是她认识的范建新吗?
    不,绝不!
    他不仅学习成绩变的优秀,还很会挣钱……这个她印象中很胆小的小男生,什么时候又变的这么厉害,这么的能打?
    她想到,他被“卧地虎”偷袭了一下,有没有受伤?
    她想到,别人议论他跟叶贞有暧昧,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
    “范建新,你还好吧?”
    汤子怡见到范建新过来,仔细的打量着范建新,似乎想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名堂。
    “啊,子怡妹妹,我怎会有事?......”范建新心想,这还真是个细心的妹子,她还在担心他昨天的事呢。他从她的眼睛看出,她昨晚肯定没有休息好。
    今天,汤子怡似乎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样式别致的短袖碎花白衬衫,配一条紧身的黑色直筒裤……
    在这个时代,这已经算时尚了。
    她穿的衣裤都没有标签,范建新估计,她的这身衣服,可能是她自己的杰作。
    这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范建新若不是前世心里,就住驻着一片神圣的白月光的梗,肯定会被眼前妙龄少女的娇容,俘虏了。
    俩人并肩走着。
    在这个男女亲密会遭人非议的年代,羡煞了一帮子赶考的莘莘学子,撒了一路虐心的狗粮。
    范建新本来就是一颗中年人的心灵,又有后世人们的观念和意识,他寻思着怎样能让汤子怡做他的服装设计师呢。一路上,任凭别人的眼光里闪着什么样的色彩,也全然不在意。
    而汤子怡呢,从小就与范建新熟稔,童年的玩伴、小画友;现在,她母亲又有结两家秦.晋之好的意思;加上昨天范建新,在她倒地的一瞬挺身护她的动作,和打斗时表现的英武形象,她的心里已开始接受范建新了。
    女孩子一旦克服了羞怯,一切变的自然而然。
    汤子怡,紧挨着范建新并排走着,显得落落大方。
    俩人聊着聊着,不由得就聊到高考的事。
    范建新担心昨天的事,怕是对汤子怡考试有影响,有意无意的说起今天高考的作文。
    “今年的高考作文,我觉得应该考议论文……去年考了记叙文,前年考的是说明文......”
    范建新慢慢的引导出今年的作文题,谈了写作时应该如何把握中心思想,及论述的要领......
    “新哥,受教了,真的受教了!”
    汤子怡有点兴奋,自然而然的恢复了小时候她对范建新的称谓,说:“你的作文水平真高……新哥,你写的作文可以给《中学生作文》投稿的......”
    “没有那么夸张吧......你记住我说的,今天作文该怎么写了吗?”
    “嗯,记住了。”
    其实,汤子怡娴静聪慧,从小学画画,形象思维很好,也擅长写作文。只是,她的作文思想水平稍差了点,还达不到叶贞、薛传义之流的水平。
    俩人跟着赶考的人流,正往考场去呢。
    忽然,一个骑着崭新凤凰牌女式自行车,穿着打扮很成人化,头戴洋气的遮阳帽,背着华美真皮的小书包……显然,也是考生的年轻女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范建新,我总算……碰,碰到你了!”
    范建新抬眼一看,是杨淼,不耐烦的问道:“有事吗?”
    “嗯,你离开粮油商店虽然有好几个月了,但你承包粮油商店的手续,并没有解除!......”
    “哦,怎么,有何见教?!”
    范建新有些不虞,想骂娘!
    他承包粮油商店正是高盈利之时,被杨磊坑了一道,将他送进派出所,还痛打了他的两个兄弟,并违规霸占了粮油商店。
    这桩牢狱之恨,他还没找杨家报呢,这家人还想怎样?!
    “是这样的,我听我爸说,你是商店的承包负责人,是商店投入资金最多的人。现在承包期还没过,你需要继续履行合同的......”
    “喂喂……你可真会说笑话!你哥抢了我的店,就等于是跃进面粉厂主动撕毁了承包合约。我没向粮食局反映你面粉厂强行毁约,就不错了……现在还要我继续履行合约?哼哼……就那么小的一个破商店,我已看不上了!”
    现在,面粉厂的粮油商店,对范建新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了。
    他刚重生那会儿,一时没有挣钱的门路,想借助粮油商店挣点启动资金。现在,仅他的巉州农机设备厂,就可以大展宏图,何况,他还有沪市的服装厂……
    “范建新,我知道你去米国弄到了不少钱……若是你真不愿意继续承包粮油商店的话,也应该先把合约终止掉……到时候,也能退你千儿八百的承包费啊。”
    “呵呵......承包费才几个小钱,这不是拿我咂味吗?!我虽然在粮油商店经营的时间不长,可怎么算也赚有七八万元!以我占的承包份额,起码我也能分到三四万吧......就只打算退我千儿八百的承包费?!”
    范建新隐隐的觉得,杨家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脸上不禁流露出鄙夷和不屑的神色,继续说:“哼,怕是现在粮油商店经营不下去了吧?又来打我的主意......”
    杨淼听了范建新的话,俏脸有些挂不住,撇了撇嘴,不再接话茬,骑上自行车,匆匆的走了......
    “她是谁啊?”
    “前妻。”
    “什么?!......”
    “啊,口误,口误......”
    范建新在这大夏天里,忽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解释道:“我是说,这个女人是‘贱姬’......古,古汉语中的一个词汇,也就是下贱女人的意思。”
    汤子怡疑惑了一下,也没多想,范建新就只是一个高中生,还不够法定的结婚年龄,哪来什么前妻?
    “哦,我好像想起来了。她是跃进面粉厂杨厂长的女儿,淼淼吧?……”
    “嗨!女孩子不要有这么好的记性,好么!”范建新听了汤子怡的话,心里不免腹诽了一通。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汤子怡到范建新家去玩,接触过杨淼,就记得了她的名字。
    范建新有些无语。
    “她很会打扮……嗯,她没有叶贞……漂亮,但,要性感!”汤子怡若有所思的说,她的心思还落在远去的杨淼身上。
    听了汤子怡的话,范建新不禁暗想:这杨淼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她只是一个历届的考生,一般都会被高考办编在巉州市偏远的学校,可她竟然也在巉中参加高考。
    “她跟小时候一样,还是喜欢招摇、显摆……高考化化妆也就罢了,有必要骑自行车吗?!……”
    此时的巉州,面积不大,百万人口都集中在街道逼仄的老城区。从跃进面粉厂步行到巉中,走的慢的话,也不会超过一刻钟,而杨淼的家离巉中更近,骑自行车真的没有必要。
    范建新听了汤子怡的话,下意识的扇了自己一个不重不轻的耳光,惹得周围的人露出惊异的眼光。
    汤子怡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出杨淼好虚荣、好显摆、好招摇......前世自己竟然有眼无珠,栽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怪她会给你戴绿帽子啊。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她……,我发觉她好像对你,挺关心的……不对,这该怎么形容呢?……”
    “你是不是想说,她想控制我?”
    “对!”
    汤子怡的脸上掠过一丝怅惘和幽怨,继续说:“这个厂长的女儿,从小控制欲就很强!你,你要少招惹她!……”
    汤子怡的心里却在想,有个叶贞已让人头疼了,若是再来这么一个喜欢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的狐狸精,哪还有自己什么事?!
    “嗨!我可不想招惹她!她就是臭狗屎一泡……我对她,能撇开多远就撇开多远!……”
    范建新回想起,上次自己在杨淼给他的情书上,写上三个红色的大大的“滚”字,结果引来了一场牢狱之灾。不是多亏汤姆森,还不知结果怎样呢。
    法院给你定性为投机倒把罪,又因数额巨大,判你十年八年的有期徒刑,你哭的地方都没有!
    汤子怡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出杨淼的心思,难道杨淼真是自己宿命的灾星,想回避、撇清关系,就这么难?!
    若真是这样,那就毁了她!
    范建新的好心情,就这样被杨淼搅得不怎么好了。高考语文试卷发下来时,他还有点愣神呢。
    对范建新来说,语文试卷也太过于简单。
    作文题正如范建新记忆的那样,是一篇议论文。范建新早在心里打了无数遍的腹稿,整个语文试卷,他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做完了。
    发了一会呆,他交卷了。
    此时交卷的,都是成绩极差的,高考没有指望的。至于监考老师眼中的鄙夷神色,范建新根本不屑。
    他刚出教室,身后紧跟着一个男生,也交卷了。
    “犯贱——,你等等!”
    范建新听人这么叫他,心里不禁泛起了一股不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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