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钿老师可是一个数学人才,我真希望他能到我的公司坐镇财务。但现在跟他提这事,他肯定不干。
今年他带的我们这一届高三毕业班,取得的成绩是巉州中学开办以来从没有过的辉煌。全省理科的前十,他一个班就占了3名,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接下来,他将任职的新一届班级,肯定炙手可热,不知有多少学生削尖脑袋想入他的班。
在他教学生涯的巅峰时期,你叫他离开有编制的工作岗位,来我这个刚起步的股份制小公司工作,他能愿意吗?……”
叶贞点点头,表示赞同。
“但三年后情况将大不相同,今年巉中被批复为省重点高中。高一新生是按中考成绩择优录取的,巉州所辖区县的优秀生必将涌进巉中,三年后的高考情况,将有质的改变。
将来的巉中,高考的升学率将会超过80%。
而谢钿老师所带的班,多数学生为巉州市区的各种关系户……成绩良莠不齐,三年后很难有突出的表现,势必被其他班级所压胜。”
范建新想起前世自己的教书生涯,生源才是出成果的第一因素,若有所思的继续说:
“我给他写的那幅字,就是想给他一个人生还可以有其他路可走的启示。那秦桧,在没有考取功名之前,也就是一个教书的穷秀才,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个小财主……
送给他那幅字,就是让他慢慢地领悟其中的内涵,为三年后我去说服他改行,做我公司的财务总监埋下一个伏笔。
那时,我的公司有了一定的规模,足以让他看到美好的前景,我再去说服他就有了把握。”
“呃……你年纪不大,看不出来却是只老狐狸。”
叶贞虽然嘴上骂范建新是老狐狸,心里却在暗暗的佩服他,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深远的谋划。
她的第三堂测试的内容,就是准备测验范建新的财商。
这需要她的小姨、舅舅,甚至外公等人来帮忙。这就等于向母亲及母亲的家族挑明,她与范建新的关系了。
不过,现在看来,范建新的财商似乎可以免考了。
“范建新,你唱的那首歌真是你的原创?……”这时,范建新的身后飘来一句软糯糯的女孩说话声。
不知什么时候,刘静刘安姐弟,就像一对行走江湖的雌雄双煞,翩然逼到近前。
“犯贱,我姐找你要今天你唱的那首歌的词曲……”这是刘安第一次正式跟范建新说话,口吻像是在讨债。
女孩子嗲嗲的说话声,让范建新心里发酥,男孩子生硬的话却让他连头都懒得回,继续跟叶贞聊着谢钿老师。
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刘安会叫他“犯贱”,不用问,准是夏罗可那个畜生让他这么叫的,估计他的老底都被夏罗可给抖空了。
有时忍耐真不是办法。
他早就该把夏罗可彻底的打服,打的他怀疑人生、打的他不敢生出坏心。
“犯贱!把曲谱给我!”刘安就像一个长不大的熊孩子,缺少应有的成长教训。
范建新现在当然不会理他,却在琢磨怎样让他长点记性。
“范建新,我挺喜欢那首歌的……词谱能写给我吗?”刘静软糯的嗓音,仿佛一阵吹过来让人犯春困的熙风。
“没得给。”
范建新看了一眼刘静,这小姑娘的脸似乎还没完全长开,稚嫩和青涩还没褪尽,不过却已经美的不可方物,魅惑万种了。
他耸了一下肩,转身继续与叶贞说话。
姐弟俩碰上软钉子,很是不甘。
“阿姊,迭(这)个洛河来的乡巴佬,不识抬举,嫌鄙侬(看不起你),不给伊(他)一点颜色看,伐来塞(不行)……”
“唔……侬给伊几个洋钱,夸夸(看看)揽三伐(行不行)?”
“勿灵(不行)!……”
……
刘安刘静用沪市土语商量起对策,言辞之中多有不敬和侮辱性,在一旁的叶贞,听了直翻白眼!
好在她涵养好,也想看看范建新的反应,故而没有吱声。
“犯贱,别不识抬举,不就一首歌谱吗……”
“哈哈,小赤佬!……阿拉(我)从没想过要坐轿子,不劳侬来抬举……想要歌谱,没得给!”
范建新用半生不熟的沪市土话,回敬了刘安一句。
姐弟俩一听,脸顿时都绿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他们没想到范建新竟听得懂……沪市的土语。
范建新前世的第一个女人姚娜娜,就是地道的沪市人。
“你!……”
“什么‘你’不你的?……我这人吧,天生的胆子小,有时候还有点犯贱……不过,比你的小身板似乎要硬实一些。不服?……你打得过萧岳河吗?”
“什么意思?”
“就你这副德性,难道你不想揍他一顿?……我很想哦,今晚回寝室,我准备把他揍一顿,要不,你代劳一下?”
“你?!……”刘安听了,有点怂。
范建新随口的一句话,正戳中了他的痛处。萧岳河可不是好惹的,今天下午他已经领教过了。
要不是阿姊及时帮忙,他就吃大亏了。
范建新从见到刘安和萧岳河起,就盘算着要先拿萧岳河立威。不然,参加这么一次复旦大学举办的小屁孩聚会,他这把“老骨头”倒成了被欺辱的对象了。
“范建新,我只想要你唱的那首歌……”刘静的嗓音依然软糯,无形中给她的容颜加分。
一个娇滴滴漂亮的女孩,向你索求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你还真不忍心拒绝呢。
但,范建新心里却明白的很,姐弟俩一个是唱红脸的,一个是唱白脸的,本质上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有求于人,竟还如此的傲慢无礼。
“我还是那句话‘没得给’……”
“我们可以出钱买的……”刘安刚才被范建新的话噎得够呛,这会儿回过劲来。
“哦,想买?……我写的歌,价格是很贵的哟。不过,这首歌已经有买家了,过两天他就送钱来……”
“我出一百元,买了!”
“哈哈……一百元,就想买我写的歌?阿拉没见过比侬还十三点的。”范建新用沪市的土话说了一句,引的刘安要跳脚,举起拳头要冲向范建新。
“够了,刘安!你姐弟俩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叶贞实在看不过,不得不说话了。
“刘静,范建新的这首歌只创作了一半,下半阕的词还没填好呢。况且,你们求人索歌,也不该是这种态度……”
“贞子,你想要怎样的态度?!”刘静的嗓音还是软糯糯的,口气却相当的不善,不过听着依然悦耳。
比吴侬软语还软糯。
可惜了,范建新想,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怎么会是这副德性,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成……
实在可惜。
不过,他从她的嘴里知道了叶贞的小名叫“贞子”。
“你不会越大越不明理事吧?”
“怎么,他是你的?”
“嗯哼~~~”叶贞看了范建新一眼,眼神里流露出范建新从未见过的柔情。
“京城傅家的大公子,不是向你叶家提过亲吗?……”
“哼,就凭他傅兰波?……根本就不够格。范建新才是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叶贞如此大胆,让范建新很是意外!
“咯咯,呃……”刘静一阵冷笑,差点岔气“贞子,你不会去了洛河省几年,连圈子里的规矩都不懂了吧?”
“这是我的事。至于歌曲的事,你们也不要多想了,早有人订下了。”
“谁?”
“曾藤子。”
“你是说曾家大房的那个老光棍?……”
此时的曾藤子,也就是刘静嘴里的老光棍,正在曾家的祖屋——愚园路的曾家公馆,与几个叔叔谈事呢。
刘静的一句老光棍,若是让他听到了,他嘴上肯定不屑,心里却是极度的不爽。
这些年,了解他根底的人,不知有多少人家想把闺女嫁给他呢;而了解他为人的女人,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他的。
前者,是他的那些沪市的老邻居、老熟人、老亲朋,当然是为了女儿能做曾家的大少奶奶。
他是长房长孙,做了他的媳妇,那就是曾家的第三代管事的。在曾家的同辈中,有绝对的话语权和财产支配权。
曾家的实力,在旧社会的沪市那是相当庞大的,即便经过解放后的一化三改造、公私合营等兼并重组,曾家的实力依旧存在,即所谓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况且,曾家的实力在东南亚一带也有布局。
昔日的豪门,今天财帛依然富埒陶白,堆金积玉。
后者,就是巉州的那些对曾藤子熟悉的同事、朋友或街坊。
他们皆认为曾藤子为人拖沓、拉跨、不修边幅,工作缺乏进取心,更是不善于打理生活,经济拮据,却花钱大手大脚。还好高骛远,整日做着不切实际的音乐梦……
这其中的女人,是不愿意嫁给他的,有闺女的也不会把女儿许配给他。
曾藤子从自身的经历、本心和爱好出发,他是不愿意经商的,更是不愿意继承家业,不愿意为了几两碎银子,整日像蚂蚁搬家、蜜蜂采蜜那样的过活。
他的爱好就是音乐。
他的理想就是当歌手,当音乐人。
刘静熟悉他,不只是从小就知道愚园路曾家公馆有这么一个人,还有她的家人不止一次的问过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就在昨天,她的爷爷、伯伯、父亲和母亲,单独叫上她,开了一次小型的家庭会议,慎重其事的再一次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曾藤子要比她大十五六岁,这是要自己嫁给一位老年的大叔呀,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同意?
她对曾藤子早就没有了多少印象,上次见到他时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可家长们,却提出让她跟曾藤子见上一面,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但,最后伯伯跟她说,她不用急着回绝,可以考虑几天再说。看那意思,家长们让她非嫁不可。
并让她保守这件事的秘密,连刘安也不准告诉。
刘静有时候也很纳闷,自己家已是如此的有钱,为什么还想让她嫁到一个更有钱的人家?
难道钱就没有满足的时候?
……
等所有的节目演出完毕,已是晚上九点半了,范建新跟着刘安来到了寝室。
范建新发现,刘安除了说话狂傲不羁,目空一切外,也是个无心无肺,没有坏心眼的人。
现在的刘氏姐弟,已给予范建新足够的尊重了。
这因为,刘氏姐弟与范建新打赌,输了。至于是输的心服口服,还是口服心不服,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叶贞使了个小计谋,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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