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树叶也不再沙沙响
夜色多么好,令我心神往
在这迷人的晚上……”
姚娜娜纯正的俄语,清丽又温婉的歌喉,甜中带着柔美的演唱……把这首情歌唱的抒情又缠绵;
而范建新,虽然长着一副年轻的相貌,但他的嗓音却有些低沉、沙哑,甚至嗓音中还夹杂着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龄的金属音。
一首爱情歌曲,给他唱的苍凉而绝望!
两人,无论演奏的乐器还是歌唱的声线,都不在一个频率上,哪还有协调一说?
范建新记得,前世他跟姚娜娜合唱的最后一首歌,就是这首歌,也是姚娜娜弹钢琴,他弹吉他……
这种不协调中的悲凉,这一世又有谁懂?!
他只想给前世的自己和姚娜娜的情感有个结束的仪式,也希望姚娜娜能悟出其中的滋味。
确实,钢琴跟吉他是两种不搭的乐器;他跟姚娜娜的合唱,也是不搭的两人。
可是,让范建新没想到是,两人用俄语演唱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竟然也会受到热烈的欢迎。
只见,台下的一众酒客,在拼命的叫好和鼓掌……
范建新感慨,这些酒客们像是没见过美人儿似的,或是酒喝的太多?情绪过于亢奋?
叫好也不怕喊哑喉咙、鼓掌竟也不觉得手疼……
嗨,干嘛这么激动?!
他当然自知,这些叫好声、掌声不是给他的。
他本来就是来打酱油的,他就想让人觉得他跟姚娜娜这样的组合是不协调、不合适的。特别是想让焦芬觉得,他跟姚娜娜之间是不协调的,继而男女关系也不合适。
前世,焦芬是最先反对姚娜娜跟他在一起的。他希望今世的焦芬,也能率先反对姚娜娜跟他来往……
范建新还没走到卡座,焦芬就对他憨态十足地吼道:“范建新,不行!你这不是糊弄人吗?你得重唱一首歌……对了,就唱《问情》!”
焦芬这么一喊,颍莹立即响应,史婧琳更是跟着起哄……无奈,范建新只得返身,走回舞台。
在这家酒吧,客人无论唱歌还是玩乐器,都是要付费的。那个准备放唱片的DJ,见范建新回来,笑嘻嘻地离开了舞台。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朋友们:
你们相信有前世和来生吗?……
我却深信不疑。
我不知多少次在梦里,梦见自己回到了前世。梦里,有个漂亮的姑娘……我与她爱的死去活来!可是,前世里的我,太穷了!我不能给她,给她想要的生活……终究,我还是没能和心爱的姑娘成为眷属。
这种情感或说梦境,经常折磨的今世的我,即便再过一世,我也难以忘怀……后来,我把这种情感写成了歌,歌名叫《问情》。现在,我把这首歌分享给大家,希望能给诸位带来一个愉快的晚上!”
范建新说完,操起吉他,弹唱道:
“光阴在穿针将前尘绣进了掌纹
千针万线穿梭无声又无痕
破漏的记忆想温存拥紧悲剧传闻
谁护我天真
并非谁首肯我们才能叩前世的门
攒够一瞬妄想永恒在今生
可你的眼神多陌生双唇多冰冷
我仍想触碰你的余温……
当思念一寸一寸滋生
莫怪春风一阵一阵转身
如春草一寸一寸新生
是我的情深一再等
当命运一句一句探问
切断缘分再也无来生
当爱恨如潮生多残忍
这天下来时哄哄去时空空
回首改了面容
寻不见前事纷纷余情深深深几寸
若要问是我愚钝是我天真
是我不想懂
缘分若停顿轮回何用!
…...”
不知怎么回事,范建新小小的年纪,声线中似乎卡了一个暗哑的金属簧片,将这首歌唱的是那么的苍凉又凄清,执拗又率真,苦楚又辛酸……
显然,范建新似乎就是歌中的人,让人听了不禁潸然泪下。
范建新一唱完,颍莹带头鼓起了掌,史婧琳也赶紧鼓了掌。
焦芬更是感动的直流泪,梦呓般地说道:“这种意境……就是他说的生活‘打磨’?……”她不禁在想,这个傲气十足,又神秘兮兮的范建新,到底经过了怎样的生活磨砺,才能唱出如此动人的腔调?!
而姚娜娜,听完范建新唱的这首歌,竟痴痴呆呆的,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样。
范建新所说的前世女孩,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台下的观众,给予了由衷的热烈掌声。那个穿着红色皮裙的女子,竟让服务员给范建新送来一束花朵……
范建新才不在乎这些呢,今晚他虽没喝酒,但饮品却喝了不少。演唱完,他将吉他还给颍莹,悻悻地去趟卫生间。
当他走回卡座,不知什么时候,甄崂雄已坐在他原先的座位上,正跟史婧琳聊得甚欢呢。
嗨,这两人倒是很配对!
并不是范建新有什么恶趣味,而是这两个人,男的外相英俊、潇洒,内心却龌龊、埋汰;女的外貌漂亮、风流,内心却狭隘、恶毒。
这样的两人,不恰好是一对吗?!
很快,范建新就发现,甄崂雄的目标显然不是史婧琳,而是姚娜娜。
“娜娜学妹,你的钢琴弹得真棒!歌唱的也超好耶!……”
范建新听了甄崂雄故想让自己听见的一连串恶心的彩虹屁,心里竟生出一股酸涩和无聊感。冷哼一声,心想,就你这干巴巴的奉承词,能打动谁呀?……
但他却发现,姚娜娜似乎很乐意听。
“喂,先生,您坐在了我的座位上……不好意思哈,请让一下。”
甄崂雄看了看范建新,屁股没有动窝,脸上竟露出一丝玩味和亵慢的表情。
他睁着一双好看又阴柔的星目,答非所问地说:“就你一个外语系的新生,也敢说是玩音乐的?!……哼,你刚才跟娜娜学妹在舞台上干嘛来着,不会是抱着吉他做做样子滥竽充数的吧?我都怀疑你到底会不会弹吉他……呵呵,你说《问情》这首歌,是你写的?!你不怕牛皮吹大了,闪着舌头?!……”
甄崂雄选择性地忽略范建新用吉他自弹自唱了《问情》,而只将话题定格在他跟姚娜娜合奏的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然后呢,又纠缠着《问情》的原创问题。
这人明显的思维混乱、割裂,怕是脑子进水了吧?……范建新本不想再理他,可他却占着他的座位呢。
“‘孬熊’学长,你不相信《问情》是我原创的?……”
甄崂雄听范建新这么说,嘴里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和讥讽的意味,眼中流露出:这种事,你糊弄一下这几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怕都唬不住,在我面前就更不要扯谎了。
“小学弟,你知道吗?……《问情》这首歌是前天才从港岛带来的新歌,你说是你写的,这牛逼吹得也太大了,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啦?!……”
范建新看着自己的三位室友,甚至焦芬、颍莹,也都被晾在了一边;而史婧琳的模样鬼窃窃的……真不知道这个坏妞,跟甄崂雄都说了些什么。
他看向史婧琳……此时,这个女人也在看他,她的眼中甚至露出一丝的得意……几欲向他抛媚眼来着。
可在范建新看来,却是别样的不怀好意。
心机女!
绿茶婊!
果然,她的德性跟范建新前世的记忆是一致的……
此时,她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范建新猜想,她极有可能在撺掇甄崂雄,去追求姚娜娜。
这样,她就有机会来骚扰自己了。
哼哼,范建新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孬熊’学长,你坐的座位可是埋单的位置……今天咱们的花销可不少啊!……要不,您这位资深玩音乐的学长,顺便把咱几位的单,埋了?”
“你这人不光会吹牛逼,脸皮也比较厚啊!……”
范建新看着眼前男生那张尚未褪尽幼稚的脸,微笑道:“哦,要不咱俩打个赌,我若能证明《问情》是我创作的,今天几位小姐姐和小哥哥的单,你都买了?……”
“哼!……”甄崂雄盯着范建新看了一会儿,说:“你要不能证明《问情》是你写的,怎么说?……”
“哦……我若不能证明,那我就送一百束花给你。不过,我的赌注有点大哈……”
这间酒吧,有给驻唱送花的活动,类似于后世网络直播间的客人打赏。
每束花,酒吧的标价为10元。
驻唱演出所得的客人送花,事后与店家分成。
范建新前世,在这家酒吧做过驻唱,对这些门道很清楚。一百束花已是天价,反正他没见过哪个驻唱得到过。当年在临城,一个当红的驻唱,一晚上得到十束花,已是天花板了。
“好,赌了!”甄崂雄看了一眼几位漂亮的女生,阴沉的语气中有了一丝决绝,说:“问题是,你有这个钱么?……”
“用钱可以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个事……”范建新拿出一叠一百张捆扎在一起的十元面值的钞票,撂在了桌上。
“约翰!……”
甄崂雄冷哼一声,将酒吧的经理兼调酒师,喊了过来,对他做了一个眼色,说:“我与这位客人打了一个赌……他说,那张刚从港岛带来的唱片上的那首《问情》,是他原创的……若那首歌,他能证明是他的原创,今天这几位客人的所有花销,都记在我的账上……”
范建新的赌注比之几人的酒水、唱歌等的消费,可要高多了。这不是主要的,甄崂雄之所以愿意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范建新会写歌,更是不相信他能写出《问情》这么深刻又好听的歌!
那盘从港岛才带回来的唱片,其上所灌制的歌,可以说每一首都是佳作,虽然风格迥异,但首首精妙、好听……
他最喜欢的就是《问情》。
不知从哪旮沓……来的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语系的新生,竟然敢吹那首歌是他创作的!
这样的赌,他准赢。
有人往他怀里塞钱,何不快哉?!
几个男生和女生,也听明白了范建新跟甄崂雄的赌局,几人心思却各异。
吴良浩、林立和闻震祖,今天已被范建新反复的震撼,已有些麻木了。他们不通音律,也不知道写歌的难度,范建新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虽然范建新看起来满嘴的大话流言,可直到目前,他的话却句句不落虚……而眼前的这个嚣张的大三男生,傲慢的让人讨厌,他们当然希望范建新赢。
今天,他们也算见识到什么叫花钱如流水了。范建新的所作所为,已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了。
本来,他们也就是来打酱油的,陪吃听讲就得了。
女生中的颍莹,是最不相信范建新能写出这样的歌来。她的男友是创作型歌手,每每通宵达旦,绞尽脑汁,恨不得搓绳上吊,将鸡屎塞嘴里找灵感……也难创作出一首有点味的歌曲来。
她深知创作的不易。
若《问情》这样的好歌,真的是范建新所创,那她男友的创作之路,还怎么走?
史婧琳绝不相信的是,姚娜娜所说的她与范建新只是初次见面,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就像一个窑子里的姐儿,看中了一位恩客,而恩客在意的是姚娜娜,她就暗中在挑唆甄崂雄对姚娜娜发起进攻,这样她才好对范建新下手。
只是,她有些性急了。
焦芬是个憨直、率性又执拗的女生,她对范建新已开始有点小意的崇拜,就差没帮范建新摇旗呐喊喽,她盲目的相信范建新……能赢。
而,姚娜娜一直是懵圈的状态,今天所发生的事对她来说,犹如在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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