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钥被她拉住有些呆愣,觉得花凝好容易又跟他有肢体接触,他不忍心甩开她的手,便只好跟着她走了。
花凝担心沈纤钥再和薛音起冲突,便直接将沈纤钥带去了厨房,做饭的几个仆人见了花凝,连忙开口道:“姑娘刚才去哪里了?主子正到处寻您吃饭呢。”
花凝浅笑着,担心自己一走,这些人不给沈纤钥吃饭,便只好道:“帮我带个话给阿音,说我在这里吃了,不必等我了。”
那仆人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去前院找主人询问。
薛音听了勃然大怒,定是那个沈纤钥又勾搭花凝了,那小白脸生的一副狐狸精样貌,还处处耍心机装柔弱,真是可恶。
正要去厨房大闹一场,却被岳怀安拦了下来,“你若对阿凝发火,岂不是将人生生往旁人怀里推么?我倒有个法子,可以一试。”
薛音听了连忙附耳过去。
再说厨房这边,因这屋子敞亮,沈纤钥这才意识到自己穿了一身什么样的衣裳,他此刻难堪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唯一还算好的是,这花哨的衣裳布料不薄,也叫人看不出他里头穿了什么没有。但沈纤钥到底自己是不自在的,感觉底下空荡荡的,很不舒坦。
花凝也瞧见了沈纤钥穿的这一身,大红色的衣裳配着那鲜绿色的裤子,再配上那人倾国倾城的一张脸,可真是叫人瞧了花哨。
但花凝却是个向来喜欢花哨的人,见他穿着一身,不由得笑道:“你这身衣裳可真是……”
还没等她说完,那人便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手捂住她的嘴巴,道:“我知道难看,不准你说出来。”
花凝轻轻拂下他的手,道:“我觉得很好看啊,这衣裳虽然艳俗,但穿在你身上却别有风情,我觉得很好,很适合你。”
沈纤钥眸子闪烁着抬起头来,含着笑意看她,道:“真的么?”
花凝点点头,沈纤钥有些不好意思,想起之前花凝好像确实是挺喜欢艳俗的东西,比如在西秦皇宫里她选的牡丹花喜服。
两人随意吃了些厨房里有的食物,便打算回屋去了。
花凝转身要走,沈纤钥却低声道:“你送我回屋去好不好?我一个人走夜路好害怕。”
花凝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忍心拒绝他,便答应下来。将他送到门口,花凝便道:“那我回去了。”
沈纤钥连忙拦住她,舔了舔嘴唇,想亲她。他缓缓低下头来,正要吻上去的时候,花凝将头骗开了。
“对不起,我没办法。”
沈纤钥眼中充满了失落,他红着眼眶看她,喃喃道:“是我太心急了,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
说完那人便跑进屋去了,花凝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刚才明明她也想的,可是终究还是过不去心中的槛。不记得以前事情的她,只觉得他是个陌生人,尽管熟悉的感觉十分强烈,可还是不行。
天空中想起一阵嗡嗡的雷鸣声,花凝抬头望去果然是要下雨了。
算了,既然是想不起的事情又何必去纠结,花凝摇了摇头便回屋去了。
花凝回到屋子,只见师父岳怀安正站在门口,花凝连忙迎上去。
“师父,你怎么过来了?”
岳怀安道:“好多年没见到你了,想跟你说说话。”
花凝低下头去,心中难受的很,道:“可我如今不记得那些年发生了什么,对师父也是,仿佛将师父下葬便是昨日的事情。”
岳怀安轻轻抚摸着花凝头发,道:“被阿凝这样一说,连师父都有这种感觉呢。只是如今阿凝都长大了,师父也快老了。”
花凝道:“师父我们进屋说罢。”
岳怀安忍不住看向夜空,良久才道:“师父刚才是撑了,阿凝跟我散散步如何?”
花凝乖巧的点点头,两人便一边散步一边听岳怀安说起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沈纤钥进了屋便将油灯点了起来,想着花凝没让自己亲,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边的帘子,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好不容易脱离了梦境花凝却忘了他,明明以前的都不曾能忘却,为何单单忘了有他的部分?
难道说花凝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重要么?
不会的,不会的,即便她不看重他,但她也不会不看重阿越。如今她忘了个彻底,或许只是蛊毒使然吧。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沈纤钥想着这地方能找他的不是花凝便是莫肖寒。
他还在为这一身衣裳生气呢,要是莫肖寒可得好好教训他一番。
沈纤钥起身将房门打开,门外那人竟是薛音。
见到这人,沈纤钥顿时皱起了眉头,冷着脸道:“你又要做什么?”
薛音笑道:“自然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说的,不知越王爷有没有空。”
薛音忽而一拍脑袋,脸上带着得意,道:“我忘了,现在你可不是什么越王爷,你如今是我的仆人,由不得你有没有空。”
这人表情着实是欠揍的很,沈纤钥眉头紧锁想将他赶出去,一个不察便被那人掀开门,自顾自的走了进来,在桌子旁坐下来。
沈纤钥见人都进来了,这又是人家的地界儿,便只好将门掩上,气鼓鼓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薛音见他生气,心里便开心,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阿凝为何会失忆么?”
原本沈纤钥从未怀疑过薛音的,他以为这人喜爱花凝自不会对她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可是,仔细想想,为何花凝单单忘了他,而非忘记所有的一切,似乎又一目了然起来。
“是你?”
薛音笑道:“命是要把控在自己手里的,你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如今我们来公平竞争,难道不好么?”
沈纤钥的脸上布满了阴鸷,他虽然一向心思深沉,可他从未想过靠伤害阿凝来获取什么。
眼前这个人,根本就配不上阿凝,若叫阿凝知晓了一切,定然会气愤非常的。
沈纤钥一把抓住薛音的衣领,道:“你可真是个卑鄙小人,道貌岸然,你这种人,阿凝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
忽然,门外出现一个黑影,映在纸糊的门上,薛音的余光扫了一眼,便心中了然。
他笑甩开沈纤钥的手,道:“我是卑鄙小人?今日装病的人是谁?想要骗取阿凝同情心的又是谁?”
沈纤钥到底是身子虚弱,晃了晃才稳住。这会儿输人不能输镇,沈纤钥便硬着语气,道:“装病还是怎么样的,这都是我的本事,即便是你在阿凝面前装病,也没法儿讨她欢心。”
见他说出这番话,薛音便更加步步紧逼,道:“我瞧着你除了装病也做不出其他的行当来,阿凝可未必就会喜欢你这样的。”
沈纤钥笑道:“喜不喜欢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她喜欢什么样的我会不知?况且,我有的是手段能叫她喜欢我,你不过是嫉妒罢了。”
薛音哈哈大笑起来,道:“沈纤钥啊沈纤钥,你自己难道都不觉得羞耻么?一个大男人在女人面前那般装柔弱,我瞧了都替你害臊。”
沈纤钥认为他说这些话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心中也没有任何防备。他也不是第一回这样,为了面子可什么都说得出口。
“你懂什么,她就是喜欢我这种装柔弱的,你想学还学不来呢。”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了,花凝怀里抱着被子和岳怀安站在门口。
沈纤钥瞬间便呆住了,他不知道花凝有没有听到刚才他胡言乱语的那番话,也不知道花凝何时站在门口的。
他连忙紧张道:“阿凝,不是你听到的那样的,是他,是他给你下了药才会叫你失忆的。”
沈纤钥的手颤巍巍的指向薛音,谁知那人却反咬他一口,道:“沈纤钥,到了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想耍手段欺骗阿凝么?阿凝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花凝下手的。”
沈纤钥怒火中烧,一把扯住薛音的衣裳,道:“你……你这卑鄙小人,你是故意的,故意激我说出这番话,叫花凝来听是不是?”
薛音正要开口,花凝却冷淡道:“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原想着给你送一床被褥,担心晚上下雨你会冷。如今看来,你似乎没有那般娇弱,也未必用得上这被褥。”
花凝一向是个脾气好的,不知为何自己竟会这般生气,她说完便一把将那被褥扔在地上,转身要走。
沈纤钥连忙拉住她的手,眼眶红润,一滴薄泪便落了下来。
“阿凝,不是的,不是的,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无心的,都是气话。”
花凝冷淡的回头,看他一眼,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叫我心动?为了这个你还故意在我面前假装做纯梦是不是?你可真是耍的一手的好手段,我也真是佩服你。”
说完,花凝便甩开那人的手,只是花凝天生神力,一下子便将沈纤钥甩倒,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花凝强忍着心中的怜惜,没有去看他,转身便离开了。
她听到那人拖着哭腔喊她,“阿凝,阿凝,你别走。”
可她狠着心没有停住脚步,自顾自回屋去了。
花凝印象里自己还从未生过这样大的气,大抵也从未有人这般骗过她吧。
她忍不住去想,原先她和沈纤钥在一处的时候,那人是不是也是用这样的手段将她骗到手的?
花凝生了好大一会儿的闷气,才稍稍平复了心情,她原本还想着原是她心爱之人,应该对他好些。可是如今她不愿再跟沈纤钥有来往了。
沈纤钥自然也知晓花凝的脾气,这会儿她怕是恨极了自己。
薛音得逞之后便跟岳怀安一同离去了,只留他一个人坐在门口。
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好在有房檐遮住,才没叫他淋了雨。
沈纤钥良久才站起身来,他走出屋外,伸手接了几滴雨水。冰凉的雨水打在沈纤钥的手心,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开,看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沈纤钥淋着雨走到花凝房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门,花凝道:“是谁?”
他顿了顿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道:“是我,阿凝。”
花凝原本就在生他的气,此时更是不想见他的,便道:“越王爷回去罢,我们不必再见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匕首,将沈纤钥的心刺得血肉模糊。
不必再见了?他光是听着这句话便哭了出来,他抽泣道:“阿凝,求你了,叫我进去吧,我好害怕,外面在打雷,求求你。”
似乎连老天都在帮他,话音刚落,天空便又电闪雷鸣起来。
随后,大雨便如同瓢泼的一般越下越大,便是站在房门口他也会被雨水淋到。他本就没有穿里衣,外衣又早就湿透了,此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冷的要命。
沈纤钥忍不住打着哆嗦,里面那人还是没有回他,只是将蜡烛吹灭了。
她不会给他开门的,这个意识充斥着沈纤钥的脑海,他想起自己擅长的翻窗,便悄悄地走到窗前,那窗户果然没有别上。
沈纤钥轻轻打开窗户,便翻身爬了进去。
昏暗的屋里,花凝听到从窗户传来的声响,便从床上坐起身来,只见那人翻了进来。
这下可真是将花凝给惹恼了,她生气道:“沈纤钥,你到底要干什么?”
窗外微弱的光线叫花凝看清那人身上不断滴着的水珠,还有那人不住颤抖的身子。
“阿凝,我真的好害怕,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沈纤钥说着便想钻进花凝的怀里,可又意识到自己身上湿着,走到花凝身边又生生的将双手收了回来。
他的小动作尽数落进花凝的眼中,花凝觉得他有些可怜,但转瞬便想起他先前说的话。
花凝冷下态度,道:“这也是你手段的一部分么?不惜叫自己淋雨也要过来装可怜是吗?”
虽然沈纤钥确然是这样想的,他想叫花凝心疼他,或许便会原谅他的。
可这明明是事实,从花凝口中说出来,反倒叫他委屈的哭了起来。
他又担心花凝会觉得他的眼泪不值钱,便是哭也是在演戏,他便死死地咬着下唇不叫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良久他才吸了吸鼻子,道:“阿凝,别这么对我,别这么说我。”
花凝见他语气都带着哭腔,有些不忍,可或许她的不忍便是中了他的计谋。
花凝道:“我也不想说你或是什么,你回去吧,别在我这里受委屈,我也懒得瞧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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