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钥这等好面子的人,如何能在花凝面前承认这等事?但眼下若是不承认,怕是要闹得人尽皆知了。
他认命的闭上双眼,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拉着花凝的手向她证明。
花凝被吓了一跳,她顿时明白了什么,瞬间便将手收了回来。这若是换成旁人对花凝做了这等事,定会叫她当做登徒子暴打一顿的,可偏偏是眼前这个漂亮又可爱的人儿,叫她半点怒气也没有。
花凝赧然道:“你……你今日又这样了?这会儿还没做梦呢。”
沈纤钥觉得她在指责自己,心里委屈极了,这事情怎么能全然怪他呢?
“才不是,是因为……因为……”
他因为了半天也没因为出个所以然来,花凝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人碰不得是么?所以刚才那人时不时的呼喊,根本就不是因为疼么?
花凝这样一想,更加不好意思了,她低声道:“我都说了叫你自己来的。”说着,花凝便将手里的药膏塞进沈纤钥的手里,便背过身去。
沈纤钥喃喃道:“所以,你现在不管我了是么?我还生着病呢,你果然不疼我了。”
这话说得,他生着病,能叫她如何呢?难不成……这还是个万能的理由了?
花凝想着有些不好意思,可若真是跟沈纤钥,好像自己也不吃亏的。
沈纤钥见她不为所动,只好自己给自己上药,只能等自己平息下来了。
好像自己又心急了,可是在花凝面前,他就是忍不住自己的小性子,总想着胡闹,自己管不住自己。
“对不起,如今我的死活原也跟你没有关系的。你若……若真的不想要我了,我也不会纠缠你的,反正一个月后,我也会被谷主赶出去的,到时恐怕再也不会得见你了。”
沈纤钥故意说出这些话,买买惨好叫花凝心疼。
花凝也没辜负他的一番苦心,转过身来,将他手里的药膏夺过来,无奈道:“转过身去,不……不准再叫了。”
沈纤钥乖乖的转过去,耳朵都泛红了,手中依旧是紧紧捏着被子,咬着下唇,不叫自己发出声音。
给他擦好了药,花凝便给他掖好被子,瞧见床头还放着那块酸枣糕,道:“你不是要吃酸枣糕么,给你买回来怎么又不吃了?”
那人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低声道:“你喂我吃好不好?”
花凝叹了口气,便将那酸枣糕打开来,轻轻捏下一块,捻到那人唇边。
沈纤钥轻启薄唇,便吃下那块酸枣糕,还勾了一下花凝的手指,花凝被吓得收回手来。
那人又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花凝这个笨脑袋,自然也想不到是沈纤钥蓄意如此,便只当是他的无心之失。
她又喂了一块,那人这回乖乖的吃下去。
为了防止花凝起疑,沈纤钥便十口有三口故意为之,花凝似乎也很快习惯了他的动作,便也不在意了。
终于吃完了那块酸枣糕,沈纤钥吃撑了,原本是想着有些乐趣,一口一口的便不顾自己的胃口,此时只觉得肚子胀胀的,不太舒服。
花凝喂完了他,便起身道:“你既吃饱了,便好好休息吧,我出去吃些饭。”
沈纤钥乖乖点头。
等花凝走了,沈纤钥便想着起身下来活动活动,肚子撑的有些发疼。
可他身上可什么也没有,刚一掀开被子,便又连忙缩了回来。
过了片刻,他终于忍受不了肚子的胀痛,起身下床,想着反正花凝饭量很大,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他只在屋里溜达溜达,应该没什么大碍。
因那场大雨,他的鞋子都是湿透的,故而只能光着脚,好在这地上铺了木头,干净非常,不然沈纤钥的洁癖都叫他难受死了。
他站起身来,又觉得头有些晕眩,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有些发烫。
他扶走了两步便有些站不住了,猛地倒了下来,撞在桌子上,将桌上的杯子茶壶什么的打了个粉碎。
薛音因担心花凝的身子,早上得了风寒,晚上又问他要红肿药的。他便想着来找花凝一起吃饭,谁知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着急万分,也顾不上敲门,便将门推开。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白花花的呻吟,乌黑的长发遮住了那人的脸。
薛音连忙背过身去,结结巴巴道:“阿凝,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瞧见,真的,什么都没瞧见。”
沈纤钥抬头看向那人可不就是薛音,他心中气恼万分,白白叫个男人瞧了身子,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身上又没有力气,难受非常。沈纤钥此时只顾后悔,肚子胀些便胀些罢了,他干嘛非要起身,如今这个场面他该怎么是好?
更可恨的是,薛音这个家伙,居然还将他当成了花凝。
沈纤钥此时纠结万分,若是说出自己的身份,自己丢脸无比,若是不说,叫薛音以为是花凝,他更是生气万分。
良久,薛音才红着脸,低声道:“阿凝,你没事吧?是不是摔着了,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沈纤钥自然是咬着嘴唇,努力的想爬起身子,可是半点也没有办法。
薛音见她不回答,以为自己瞧了她的身子,惹她不高兴,此时也不知她穿好了没有,更是不敢转过身去,只能呆愣楞的站着。
两人僵持了许久,直到花凝吃了晚饭回来,一进门便瞧见了这诡异的一幕。
地上躺着个白花花的沈纤钥,门口站着个惊讶到极点的薛音。
花凝不由心想,她不在的时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场面怎么看起来像是薛音将沈纤钥轻薄了,而且还是在地上?
不由花凝多想,薛音惊呼:“阿凝,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那里面那人是谁?”
薛音猛地转过身去,之间那人躺在地上,没脸的双手拉着头发挡住脸颊。
薛音瞧不出这是个谁,但这光洁如玉的肌肤,必是个美人无疑,他又不好意思的转过身,道:“姑娘,我不是故意的,你……”
薛音没认出那是沈纤钥么?不过那人将脸挡的严严实实,又只瞧见整个人的背面,故而猜不出也是正常。
想起之前莫肖寒说的沈纤钥极其注重脸面,花凝赶紧将薛音推出去,道:“阿音,你先回去吧。”
薛音脸上爬满了红晕,道:“那姑娘是谁啊,怎么那样躺在地上?”
花凝尴尬的笑了笑,道:“他是……是……一个朋友,被你瞧了这样的场面去,人家必然是觉得难堪,你怎么好问人家的名字?”
他细细一想,着实有理,便道:“那……那你快进去将人扶起来吧,总在地上躺着会着凉的。”
薛音刚转身要走,忽的又想起什么,道:“那姑娘是不是没衣裳穿啊,我等会儿差人送套衣裳来,便……便当做是跟她赔礼了。”
花凝只好苦笑着点点头。
薛音满脑子都是那人的纤细白嫩,久久挥散不去。薛音觉得自己魔怔了,他用力的甩了甩头,想将那个姑娘忘了,可越是想忘却越是忘不掉。
他一个大男人,瞧了人家的身子,是得该负责的吧。
可是,他喜欢的是阿凝啊,怎么能对别的姑娘负责呢?
薛音拍了拍脑袋,又开始想象那个如玉一般的人儿,得是个多么倾国倾城的样貌?
花凝见他走了,连忙回屋,将沈纤钥抱起来,那人害羞的盖住自己的脸。
花凝忍不住好笑道:“我又不是不知晓你是谁,你该挡的是别的部分吧。”
听她这样一说,沈纤钥又连忙咬着下唇,挡着别的部分长发从那人脸上散开,露出里面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
花凝不禁暗想,难怪阿音会将他认作女子,这样一张美艳的脸,加上这样可爱的性子,任谁都会觉得他像个女儿家。
将人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花凝道:“你怎么躺到地上去了?”
沈纤钥哪里好意思告诉她实情,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
每次看见他将嘴唇咬的鲜红,花凝便忍不住想要亲一亲他,虽然如今两人的关系不太适合这样想,但是好像心底里的声音一直在说‘亲他,亲他,狠狠地亲他,最好是亲肿了才好’。
花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手指轻轻抚上那人的唇,道:“别咬了,再咬要流血了。”
沈纤钥这才放过自己的薄唇,低声道:“你……你没告诉他,我是谁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很显然吧,若是花凝告诉了薛音,他这时候哪里还能在她屋子里待着?
花凝摇摇头,道:“我怕你不好意思,便没有说。只是,他好像将你当成个女子了,万一他想跟你道歉,我可拦不住。”
道歉?他才不需要道歉,若真听那人道了歉,岂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他沈纤钥被个男人瞧了去?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沈纤钥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他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花凝瞧了有些于心不忍,安抚道:“你们都是男人,这有什么的,难不成你还担心他对你有什么心思不成?快出来,你这样憋着会憋坏的。”
沈纤钥在被自己里,含含糊糊道:“你别管我,叫我死了算了。”
花凝将被子拉开,道:“你先不要急啊,总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那人红着眼眶看向花凝,十足的撒娇气派。
花凝想了想,道:“他若是能将此事忘了,我们便也不必再提,若是他要寻你道歉,那你便扮做女子,接受他的道歉不就成了?”
他堂堂一个男人,如何能扮做女子,传出去岂不被笑掉大牙了?
沈纤钥摇摇头,道:“不要,不要,我才不扮女人,还给那个薛音看。”
他转瞬一想,觉得这未尝不是个法子,他也不必非要扮成女人,只要随便找个女子来顶包便是了,一举两得。
“你叫肖寒随便找个女子来换我,便是了。”
花凝眉头皱了皱,道:“人家好端端姑娘的颜面和名誉,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么?”
她原以为他是骄纵,原来竟是自私,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沈纤钥没考虑到这个层面,不想竟惹得花凝不悦,他一着急,便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我扮女人就是了,阿凝你不要生我的气。”
花凝也算不上是生气,只是觉得他说的有些不妥,此时瞧见他这样着急的认错,想来这人实在是在乎自己的看法。
不过,花凝也挺好奇,沈纤钥穿上女装得是多么美艳动人,心中不免有些期待起来。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花凝扭头道:“是谁?”
门外传来一个仆人的声音,道:“姑娘,我是奉主子之命,前来送衣裳的。”
花凝这才想起,之前薛音说过要给沈纤钥送衣裳赔礼的。
她连忙去开门将衣裳接了过来,那仆人道:“主子说了,他今日无颜面对姑娘,改日会亲自过来给姑娘赔礼道歉。”
送走了那仆人,花凝第一次觉得好在药王谷人口众多,像个小城邦一般,要是人少了,那这凭空出来一个薛音不认识的女子,岂不是穿帮了?
花凝将那衣裳打开,是件顶漂亮的留仙裙,花凝笑道:“纤钥,你瞧阿音送给你的衣裳,可真是好看。”
沈纤钥撇了撇嘴,有些不悦。
花凝将那裙子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长了许多。
“阿音,对你还挺上心的,就瞧了那一眼,便能知晓你的身高,这衣裳你穿着定然合适。等他来跟你道歉,你便穿上这一身吧。”
听了这话,沈纤钥更是心里不舒服,他气鼓鼓道:“谁叫他对我上心了,还说什么都没看到,明明是瞧了个仔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花凝心中好笑,这人怎么说的好像他不是男人一般?
他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连忙改口,道:“是坏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不同的,我是好男人。”
就他这样的娇气包,还是个好男人了?花凝心中的好男人应当是温柔体贴,温润如玉,原本一见到沈纤钥的时候,她确然以为他是这种男子。
如今接触下来,花凝才发现这人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又娇滴滴的‘大小姐’脾气,难搞的很。
沈纤钥见她出神,便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不好么?你是不是讨厌我?”
失忆后的花凝还是头一回听到他问这句,要是放在以前花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只好道:“我没有讨厌你啊,你这么好,怎么会讨厌你呢?早点睡吧,你还发着烧呢。”
沈纤钥听了脸上有些发红,将自己的身子往里侧缩了缩,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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