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早已降临,极渊城大道两旁灯火通明,夜晚的游人依旧散发着无尽的活力,一座座府邸鳞次栉比,一眼望去,不见边际。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注定难以平静。
天际的满月高高的悬挂,偶尔一两朵云彩恰似匆匆过客,未留下任何的痕迹
一道身影从喧嚣的望月楼门口缓缓走出,继而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流,黑暗中有两道幽影一闪而逝,紧随着背影追踪而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另一道身影快速的汇入人流,只见他在各个摊位上走走停停,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同样跟随着两道幽影。
“跟上!”
两道幽影一前一后闪身进入了黑暗的弄巷,细碎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弄巷中格外的刺耳,一人的眉头紧锁,而后看向身边的另一人。
恰恰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二人的身前一闪而过,两道幽影顿时将要做出反击,就快速的用手掐住咽喉,惊惧的瞳孔快速的放大,脸颊扭曲狰狞,在向前迈出一步的同时,无力的栽倒在地,他们的生机亦随之消逝。
处理完尸体,这道黑影沿着来时的路潜伏进黑夜之中,一炷香后,所有布置在望月楼附近的暗线全都被一一抹杀。
而就在最后一人失去生机的瞬息,城主府东院大火漫天。
随着晚风的吹拂,西院巡逻的护卫一个个无声无息的栽倒在地。
一时间,城主府像是炸开了锅的蚂蚁,护卫纷纷提着木桶灭火,有些则是散布在城主府四面八方。
连绝天陡然间出现在了房顶,伪天境的灵魂力如海啸般席卷开来,一公里处,两道微弱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找死!”
半步剑圣的怒火如天谴杀劫瞬息而至,牢牢的锁定住黑暗中的两道黑影。
“轰!”
一道匹练洞穿虚空,仿若来自满月的光辉,刹那间炸响在两道黑影气息残留的地方,纵横交错的裂痕如蛛网般疯狂蔓延,砂砾肆溅。
虚空的剑痕刚成型,连绝天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近前,在他的五丈外,一位头戴斗笠,一位身着夜行衣的身影持剑而立。
“是你?”连绝天杀机弥天,倾斜的长剑在月辉下泛出冰冷的杀气,凝寒的双眸在微眯之间,萦绕凌空的杀意沸腾翻涌。
头戴斗笠的身影他怎么会不熟悉,竞拍枯荣真焱时,他就有过出价,可谓是印象积极深刻,此二人正在堂前燕和古渡。
“连城主,交出枯荣真焱,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是谁做的!”斗笠下传出一声沙哑的低吟,堂前燕没有在意弥天的杀机,缓缓的抬起头来,幽暗的眼眸直视着前方。
古渡手握寒刃,亦冷冷的锁定住连绝天,半步剑圣他刺杀过,但至今仍未有一位死在血刃之下,如今和堂前燕联手,只要找准机会,并非不能一击必杀。
“呵呵!”连绝天冷笑连连,讥讽道:“前两位刺杀我儿的杀手,如今都已死在城主府,而你们竟不知死活,还妄想觊觎枯荣真焱,今日也难逃身死魂灭。”
“啧啧!”古渡冷笑着摇了摇头,轻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你觉得我会为了五十八万金、千里迢迢的来到极渊城刺杀一个剑皇初级的废物。直到现在还没有分清楚是谁要刺杀你那废物儿子,连绝天,是我高看你了。”
黑色夜行衣下的嘴角轻勾,手中的寒刃在指间轻舞,在虚空划出一道道白芒,哂笑道:“交出枯荣真焱,我们不但会告诉你是谁做的,还会把他亲手送至你的面前!”
连绝天眉头紧锁,实质化的杀气切割着四周所有的一切,而当听到谁要刺杀你那废物儿子这句话的时候,他脑海中短暂的闪过一道身影,这道身影出现后,又快速的被他驱散。
“令你如何巧舌如簧,也休想走出极渊城!”
连绝天身影陡然间消失,剑指古渡,那刺破空间的一剑,从他的身影洞穿而过,天地之间的秩序规则,轰然间凝固,现出真身的古渡瞳孔骇然失色,因为他感觉到四周仿若有万吨山岳快速的挤压而来。
近在眼前的一剑,须臾间就出现在了他的眉心,半步剑圣至强者的含怒一击,果然不是他这位新晋星辰级杀手可以与之抗衡的,身死之际,身躯侧移一丈,寒刃已脱手而出,刺向连绝天的心脏。
而就在这时,堂前燕诡异般出现在了连绝天的后心,寸寸肌肤如针刺般绞痛。
“滋滋!”
堂前燕阴沉的眼眸森寒如渊,那紧贴连绝天后心一寸之距的长剑就再难寸进,被一股无形的天地之势紧紧的卡住,发出精铁交鸣般的轰响。
两大星辰级杀手相互配合,竟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哪怕是一丁点的伤痕,甚至就连一根发丝都未被剑气削断。
“星辰级!”连绝天一声惊咦,摆脱杀机,出现在了十丈外的一处高楼,借助朦胧的月辉可以看到,他后心处的长衫有几根纱线在迎风飘扬,并且肌肤四周发出撕裂般的疼痛,那是被剑气浸入体内所致。
古渡召回寒刃,瞳眸低沉,就在他将要再次发动攻击时,堂前燕的魂音传入了他的耳畔。
连绝天手掌心出现了一枚魂玉,随即脸色难看至极,弥天的杀意纵横,冷冷的注视了一眼堂前燕和古渡,快速的消失在了高楼之上。
窦文婕传来消息:“连郯雷源再次发作!”
连绝天快速的出现在了别院。
凄厉的惨叫声一如阎罗炼狱中恶鬼发出的悲泣,狂暴的雷源一如嗜血的凶兽,蚕食着他仅有的生机。
连郯在床榻之上不停的翻滚、哀嚎...
他的脸颊在扭曲中变形,他的唇齿在嘶吼中喷溅鲜血电弧,他的双手在拍打头颅时紧拽头皮,他的灵魂在片片撕裂中粉碎、再粉碎......
“啊...父亲,快...杀了我...杀了...我!!!”连郯目眦尽裂,近乎是求死般的哀嚎刺痛着声泪俱下的窦文婕。
“郯儿...郯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窦文婕一声比一声心痛,一声比一声焦急:“快...快去望月楼找柳神医!”
连绝天半步剑圣之力快速的渗入连郯的体内,肆虐的雷源暂时被压制:“郯儿,你放心,为父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他的话刚说完,连郯那凄厉的哀嚎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为剧烈,他发现,连郯的灵魂在崩溃、在消逝、在快速的消逝...
“这是?”惊恐般的失声让连绝天止不住的哆嗦,以他伪天境的灵魂力竟然无法阻止这种崩溃蔓延,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那一抹黑芒如跗骨之蛆越来越壮大。
苏轶三人早已到来,此刻正像个筛子一样不停的颤抖。
“这到底是什么毒?”连绝天手足冰冷,失控的大吼道。
他的手掌紧紧的按在连郯的头颅,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灵魂崩溃的速度减慢。
“老夫...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而且还是针对灵魂的毒素,”苏轶颤抖的摇了摇头,他的唇齿在哆嗦,牙龈在打颤,神色之间闪过一丝凝重,继而再次说道:“这似乎不是毒,而是...一种针对灵魂的咒印!?”
“咒印?”连绝天喃喃自语,继而吼道:“那你是否可有针对的方法?”
苏轶脸色苍白,半步剑圣威压让他胸口仿若压着一块擎天巨岳,惊恐道:“老夫...无能无力!”
“废物!”
似有一声轰天怒啸炸响在苏轶三人的头颅,三道身影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一口口鲜血爆射虚空,炸出漫天血雾,灰衣老者和银衣老者当场气绝身亡,苏轶除了胸口略微起伏,剩下一成残命。
黎唤快速的出现在连绝天的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切,瑟缩的瞳孔骇然失色:“城主,隐匿在望月楼的暗线全都被杀,无一活口,柳神医...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连绝天声嘶力竭,阴沉的双眸冷冷的注视着黎唤:“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何用!”
轰!
伪天境的灵魂力化为万千剑刃,从黎唤那惊骇欲绝的视线中贯穿而过,没有鲜血飞溅,没有肉沫横撒,没有玄气爆鸣,他就像从未出现在这个大陆上一样,转瞬飞灰湮灭。
连绝天全身哆嗦,玄气紊乱,一声杀啸刺破天穹:“柳...旭,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如果他还不知道柳旭就是这次接下刺杀连郯任务的杀手,那么连绝天也妄为半步剑圣至强者。
不但骗了他十二亿紫金币,还拿去了他辛辛苦苦得到的半份枯荣真焱,曾几何时,何尝被他人这样算计过。
“父亲...我...头好痛...我...不想...死...”连郯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抖的手欲要抓住连绝天,每每抬起又重重的垂落而下,他的五指雷霆迸射,死字音节刚无力响起,他惊恐的眼神、扭曲的脸颊、绝望的哀求,在这一刻永远定格。
连绝天伸出的手停滞在了半空,看着失去生机连郯,他仿若行尸走肉的躯壳怔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噗嗤!”
一口逆血从他的唇齿间喷涌而出,丧子之痛,黑发人送黑发人,身上的杀意顿时如末日倾覆:“柳...旭!!”
别院外,一道头颅微垂的少年快速的来到连绝天的身后,哀泣道:“父亲,您要保重身体。接下此任务的杀手叫黄泉,我已派护卫在整个极渊城追杀此人,只要他一出现,就绝逃不出天罗地网,我一定要亲手斩下他的头颅,以告慰大哥的在天之灵!”
少年名叫连英,连绝天的第二子。
“来人!”连绝天摇晃起身,随即一声怒吼。
一名护卫出现在了屋内,恭敬的站在五丈外,俯身道:“城主有何吩咐!”
“其一,配合连英不惜一切代价,追杀黄泉;其二,去炽焰公会、猎杀工会,发布追杀黄泉的任务,期限十五天,提头来见,赏金...一亿紫金币!!!”连绝天脸色微白,双眉外凸,一张脸瞬间扭曲成恶鬼。
“是,城主!”
极渊城百里之外,三道身影从三个方位汇合在一起,继而又快速的消失在了星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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