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颂的一句话可谓是在连绝天的心魂中激起了千层浪。
黄泉,那个骗走他半份枯荣真焱、十二亿紫金币,当着他的面诛杀最疼爱的儿子,让他成为整个极渊城笑柄的人。这个名字就如同一个噩梦,让连绝天在十八日间备受煎熬和摧残,没有哪一刻不想亲手宰了他、不想把他的骨头一块一块的捏碎,让他尝尽这个世间最残忍的酷刑!
连绝天脸色阴沉,双目狰狞,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从晋升半步剑圣之境以来,已经不记清有多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如此迫切的想要杀一个人了。
死死锁定着视线中满身血污,面容黝黑,形似乞丐的邋遢少年,他的灵魂气息、外貌特征、实力境界都和化名叫柳旭的人完全不同。
他严重怀疑巫颂的话,巫颂?连绝天快速的转过头来,森冷道:“你是魔宗的人,如何知晓我发布的任务,你和纵横是什么关系?”
魔宗,人人得而诛之的过街老鼠,如今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噬魂魔窟,而且还知晓他发布的任务,不得不让他有所警觉。
身在石窟边缘的司空浩然真想拍手叫好,没有想到连绝天竟然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下有好戏看了。
“黄泉!”张晓棠嗪首微抬,看着邋遢少年以及他身后的两位少女,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下榻在极渊城望月楼时看到的三道身影,以及灵儿的好奇和耳语。
二十四桥在施展问道时,就察觉出了些许的异常,他竟然在邋遢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危险错觉,这一点让他有点莫名其妙。
站在他们身后陌生的三道黑影,其中两道露在外面的眼眸逐渐紧眯。
“如何知晓你发布的任务,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他就是黄泉,他就是杀掉你儿子的人!”青面獠牙面具下的双眸骤冷,言语陡然低沉。
最后一句话,就像一把利器狠狠的贯穿连绝天的心脏,他的虹膜上,细密的血丝如蛛网般蔓延,就在他将要抑制不住心中怒火的时候,二十四桥的一句话让他停止住了脚步:“纵横杀手组织是魔宗的附庸,是墨鸦培养的一柄嗜血利刃!”
“什么?”连绝天一声仿若失声的惊诧从齿缝中蹦出。
如果有心之人利用这层关系,说他和魔宗有勾结,那么就算他跳进天坑也难以清洗这份嫌疑!
那些气息萎靡的各大宗门和势力纷纷骇然失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纵横是魔宗的附庸,这一则消失让所有人都为之惊惶。
“魔宗亦不过如此,想要杀一个少年,竟然还要假借他人之手,可悲、可叹,”二十四桥一声冷哼,目光瞥向巫颂轻蔑道:“能够让魔宗都忌惮三分,我倒是十分好奇这位少年的身份?”
他也很想知道,那份淡淡的危险错觉到底是真还是假,为什么会从一个少年的身上感受到!
连绝天半步剑圣的气势依旧锁定着邋遢少年,除了身高有些相似之外,其他的完全不同,继而把目光投向巫颂。
司空浩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威压,他的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他现在用魂决秘术遮掩气息,但凡能够暴露身份的功法他全都尽敛,只是藏于衣袖下的手心中,灵魂结界包裹着一枚即将成型的阵印。
“哈哈!”巫颂肆意狂笑:“苍生涂涂,天下缭缭,横断万宗,为我纵横!”
“我魔宗惧怕过何人,横断大陆亦没有纵横杀手组织不敢杀之人!”
何其霸道,何其嚣张,何其张狂,视所有宗门为无物,视天下群雄为猪狗,也只有魔宗敢如此口出狂言。
“你巫颂也只不过是魔宗的一条走狗,其实力境界不如在场群雄,而今,趾高气昂,口衔其势,现在没有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一猪狗也配在此犬吠!”张晓棠手持白玉长笛,款款而行,即使身受重伤,但她终究是剑圣初级至强者,其势其威引动着天地规则:“若是墨鸦说出这句话倒有几分威慑力!”
不管这位少年是不是灵儿口中的那个人,是否可以破解九幽血莲池,单单巫颂是魔宗之人就足以让她动了杀心。
“呵呵!”青面獠牙面具下的五官在狰狞,负于身后的双手骤然紧握,双眸中的杀意几欲喷涌而出,戏谑道:“他除了是黄泉,还是上古杀域传承者...杀星贪狼!”
“杀星贪狼!”一口口倒吸凉气的声音在九幽血莲池中此起彼伏。
这四个字对在场所有势力来说不下于一场末日浩劫。
两个多月前,五域大部分势力围攻剑宗,就是因为杀星贪狼而起,最后魔宗宗主墨鸦亲临,那一役,各大势力死伤无数,剑宗山门血流成河。苟延残喘的势力,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在剑辰一声呵斥下,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
在场一部分势力都曾经历过那一场浩劫,恐惧、惊悚、忌惮、仇恨、怨念、杀心...这些情绪一直萦绕在他们的心魂,每分每秒如芒刺骨,即使过去了两个多月,被剑辰驱逐的这份耻辱依旧久久散之不去。
所有人都把目光瞥向了邋遢少年,杀意、杀心,就像汹涌的海啸朝着司空浩然三人席卷而去。
但是他们都没有妄动,因为他们不敢,因为他们害怕,因为他们胆寒!
杀星贪狼是谁,剑宗的人,暗夜之子,单单其中一个身份就足矣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连魔宗宗主亲临剑宗都不能拿下,更遑论他们这些势力。
他们可是清楚的记得,传承千年的刀宗,在暗夜的围剿下,一夜之间尽屠,那纵横千丈的深坑,就像九天之上的天谴悬在了他们的头顶。
“杀星贪狼,司空浩然。”二十四桥喃喃自语,看着视线中的邋遢少年,心中一声叹息,他还记得墨鸦退走后,剑辰邀请他和张怡君入剑宗“做客”的画面。
“原来他就是杀星贪狼。”张晓棠低吟浅语,难怪灵儿对他特别的好奇。
“...”连绝天瞳孔放大,难以置信。
黄泉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杀星贪狼这个名字不得不让他忌惮三分,极渊城位居西域姑苏,相邻南域沧澜,剑宗发生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那紧拽的手在松开的同时又骤然紧握,进而深深的陷入掌心,冰冷的血液在指缝中流淌,一双瞳眸瑟缩狰狞,但锁定少年的气势依旧没有减弱。
巫颂很满意在场所有人的表情,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却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焰,嘴角狞出一抹别样的弧度,低沉道:“想必你们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没错,他就是上古杀域传承者司空浩然,剑宗的人,也是暗夜之子。”
“如今剑宗元气大伤,自顾不暇;暗夜四位阎王生死不知,自身难保。邪刃蜃楼、生死奥义,谁能够得到杀星贪狼,谁就可以剥夺他身上的传承!”
邪刃蜃楼,生死奥义,很多势力当时前往剑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顶尖传承。
如今司空浩然就在所有人的眼前,而且还受了重伤,如果自己能够得到,隐匿一段时间,那么重出江湖后,谁能够与之匹敌,剑宗和暗夜又能怎样。况且只是取得他身上的传承,又不是杀了他,很多势力的心中回响着这样一个声音。
“你们这群懦夫,难道忘了剑宗是如何欺辱你们了吗?你们的亲人、朋友、同门,是如何间接惨死在杀星贪狼的手中,他们的尸骨、冤魂,是否能够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息!”巫颂义愤填膺,口水四溅,就像是自己的亲人惨死一样痛心疾首。
余光扫过二十四桥、张晓棠、剑魔狄秋,继而把目光放在了连绝天的身上:“不管他是杀星贪狼,还是司空浩然,杀你宝贝儿子的人是黄泉,他的哀求、他的惨叫、他的痛苦都是败黄泉所赐,必须要用他的鲜血来祭奠!”
连绝天狰狞的看着青面獠牙面具下的双眸,他岂会看不出来巫颂的用意,但连郯最后惨死的画面犹如梦靥般在他的脑海中循环往复。花费十二亿紫金币和割舍枯荣真焱求医,悬赏一亿紫金币追杀黄泉,足以看出连郯在他的心中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连绝天,你最好三思而后行,你好歹也是半步剑圣之境,别为了一时的气愤而断送性命,甚至是赔上整个极渊城,”张晓棠转眸冷冷的看了一眼巫颂,冷然道:“纵横杀手组织接下任务,为什么不自己去杀黄泉,而要假借你的手除去,你可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更何况,这位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从一开始都是巫颂在巧言令色,魔宗之人素来奸险狡诈、无恶不作,难道你就不怀疑他是不是黄泉,就不担心魔宗借刀杀人嫁祸于你!”
“啪!啪!啪!”
双掌交击之声在整个石窟中响起,巫颂讥讽道:“好一个巧言令色,这段时间想必各位都在恢复体内的玄气和灵魂力吧,维护他你们就能够走出九幽血莲池了,没有他,我依旧可以破解,既然你们找死,那就都去死吧!”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落下,陆续有人从尸体中爬起,巫颂的气息也在瞬间攀升到剑圣初级,这一幕让二十四桥、张晓棠瞠目结舌,气机紧紧的锁定住二人,森寒道:“两位,如果你们还想走出九幽血莲池,离开噬魂魔窟,保全宗门,那就最好不要插手!”
“就凭你,也敢威胁老夫!”二十四桥双眸骤寒,惊刺狰鸣,滚滚剑潮遮天蔽日。
“巫颂,噬魂魔窟就是你的埋骨之地!”张晓棠腰间一抹,一柄软剑如银蛇般蜿蜒盘旋直刺向前。
狂风骤起,三人所在空间一时剑气纵横。
司空浩然不再压抑自己的气息,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就在下个瞬息,两道寒光从灰暗的虚空张开了狰狞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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