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也着实是动了心思,这个主意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皇后又盯着惜尘缘看了一眼,惜尘缘笑道:“皇后娘娘,这件事情您就交给我来办吧,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皇后一言不发,表示默认。
与此同时,北漠。
莫等闲躺在床榻之上,睁着一双眼睛睡不着,这注定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他想着,自己这一次向朝廷要了一批粮食,除此之外还要了一些种子,适合在北漠这地带生存的东西。
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是终归能改善一些这里的环境吧。
莫等闲又常常的叹息一声,自从来了这里,他觉得整日里都没有什么大事可以做。因为这里除了一些本地居民想要逃出外地的鸡毛蒜皮小事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
再这样下去,他只怕自己都要颓废下去了。
原来一个人的意志是可以被时光蹉跎消磨的,他忽然有些怀念在朝廷中勾心斗角的日子。
忽然间门外响起咚咚咚的敲门之声。
“太子殿下,睡下了吗?”
“还没。”
莫等闲赶忙起身开门,将镇北王迎进来。
镇北王手里头拿了一个四个拳头那么大小的西瓜,此刻还沾着些水珠。
在北漠这么干燥的地带,居然还有西瓜!莫等闲不由得有些震惊。
于是问道:“这小西瓜是从哪里来的?这地方还有这东西吗?从来可都没见过。”
那小西瓜切开来只是粉粉嫩嫩的,并不是大红色,想来吃起来也不是很甜的。
可是当那一抹甘甜沁入舌头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很满足的笑了笑。
镇北王解释说道:“这是我们自己养殖的,这里毕竟不是北漠的边界,其实也不算特别干燥,因此还是能够想办法养殖出来的。这个法子是从前我在镇守边界之时,我底下的人教我的。”
莫等闲点点头,吃了一块瓜之后又问道:“龙将军和向天呢,他们也吃了瓜吗?”
镇北王摇头说道:“这个瓜就是他们送过来的。他们都说先紧着你吃呢,怕你金枝玉叶的身体在此待久了以后心里头烦躁,特意送瓜来安慰你的。”
听到这里莫等闲又叹息一声,苦笑道:“没想到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倒是个挺会安慰人的,这剩下的西瓜都给他们分了吧?我吃了一块已经够了。”
镇北王又咬了一口瓜,反问道:“来北漠也有些时日了,你心里面有什么想法?”
莫等闲又反问道:“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都可以,你想到什么说什么,说来听听。”
闻言莫等闲又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才叹息一声,说道:“其实这么多天我一直在反思,反思我自己的为人处世,反思我和水笼烟之间的关系。”
“反思得如何?又想通了些什么?”
“哎——我在想,何为君臣之道?”
“你知道吗?从前她和我有正正经经地谈论过此事,只是那个时候她说君臣之道,恩义为报。其实我不是很明白,她眼里的恩义为报是什么意思?在这看来,我和她之间,只怕是没有这么深的情谊。”
莫等闲又想起之前水笼烟看他的那种眼神,就好像是两个人已经相处过一辈子一样。可是那只是一瞬间,他从水笼烟眼里看出了深深的情谊。
就好像是,前世他们便也是君臣一般,这种感觉不是莫名其妙的。
“可是你说这可不可笑,明明我们俩之前也只有青梅竹马的情分,根本就没有什么君臣情分。若说有,那也是今生今世的事情,那也要从我是太子殿下说起,可到现在为止,不也才几个月的时间吗?”
镇北王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你觉得他行事作风怎么样?”
“嚣张跋扈,还有些高调,有些肆意妄为,但是又的确都是有理有据的。她不像是这个年纪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倒像是个三四十岁的人。有些时候我都不得不承认,她的深思熟虑远比我来得更要沉稳。”
“那你觉得你控制得住她吗?”
莫等闲果断的摇了摇头。
“控制不住,那怎么办?”
莫等闲看向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心里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是他想起皇叔林深楼的教导以及父皇的教导。
林深楼说,吾不才,天下之才为吾所用。
父皇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莫等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才确定的说道:“每个朝臣都是有不同的个性的,她是个女孩子理应得到包容的,再说她的行为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兴许以后会好些吧。”
“再者,每个有才能的朝臣不都有些嚣张放肆的嘛?云惊澜,云天惊,霍斩,比比皆是,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水笼烟。”
“听这话,太子殿下还是有些无可奈何的呀。那太子殿下继位之后,可想过要如何待他们?”
“什么意思?”
“皇上做太子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那个时候皇上的脾性也和太子殿下像极了。那个时候我们四郡王也和皇上年纪相仿,全都血气方刚的。”
“说起那个时候,还真是有些怀念。那个时候的皇上和皇后还是恩爱的,唐家军,水家军,以及我们四郡王,都是向着皇上的。”
“那个时候的平东王是皇上的大哥,深得先帝喜爱。平东王那性子和现在的平东王也是像极了,一眼看过去就是一根刺头。想来正因为现在平东王也是那副样子,所以皇上看见他才会心生厌恶吧。”
听到这里时,莫等闲不由得有些吃惊。
镇北王又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皇上正值壮年却昏迷不醒,你既然被立为太子,便是日后天下之主,我们这些老臣能够仰仗的也就只有你了。”
“日后太子殿下您要是登基了,无论你如何处置水笼烟,那都是后话。但是现在无论他如何,也请太子殿下您一定要沉得住气。”
“现在的局势,想必太子殿下心里头很清楚。皇后娘娘是万万不可能下诏让您回宫的。但是等到镇西王回到临安城,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太子殿下迎接回去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朝臣都会支持太子殿下直接登基。老臣也没有别的话可以嘱咐,只是希望太子殿下登基之后,勿要意气用事,大肆清除朝臣。”
“不为别的,就为太子殿下自己的形象。太子殿下可知道,皇上当初登基以后,不顾我们的反对,执意将平东王贬去东荒致死。”
“还有一位皇叔,原本也是扶持皇上的,可是皇上猜忌他,所以也将他贬出宫去。说起这位皇叔你也是认识的。”
“是林深楼,是吗?”
镇北王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可是皇上这一举动却让很多朝臣都心有不满,甚至有不少人认为皇上这是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尤其是水将军和唐将军,这两位可谓是开国大将,所以两个人都是功高震主。两个都被贬去了边疆,而且这一去就是十余年。”
“若不是这些年朝臣都纷纷不断的上书,让他们回来。呼声太高,皇上也不得不让他们回来。再者就是,之前水将军不是传出阵亡一事吗?”
“其实那件事情出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商定好了,要将水家的势力全部蚕食干净。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有水笼烟这个变故出来,倘若没有水笼烟这个变故,想来现在您已经做了皇帝了。”
莫等闲听到这里心里头已经有了些数,他不由得问道:“镇北王跟我说这些事情,是想让我小心水笼烟,还是希望我做些什么?”
镇北王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得此良将,乃是天下黎民百姓之福,可是我又不希望太子殿下被挟天子以令诸侯。太子殿下可曾知道她为何要拜我义父?”
莫等闲想了想又说道:“她只是想要从水家撇清关系吧,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不想让皇后娘娘将水家攥在手里头,自然也不想被我攥在手里头。”
镇北王听完之后点点头,随后又补充道:“可是他她也不光只是为了这两点。”
说到这里,镇北王又长长的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其实谈起这件事情,我还真是有些佩服她,小小年纪竟然能够想得那么深远。”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看清楚了局势,知道朝堂最终会三分天下。所以她其实也是为了扶持太子殿下您,所以才想将自己从水家撇清关系出来。”
“如今朝中四郡王中,镇北镇南二郡王是向着皇上的,镇西镇东二郡王是向着太子殿下您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场战役注定是要打响,倘若她还在水家,以她之前跟您的婚约关系,以及她和平东王的关系,其实水家的地位很是尴尬。”
“向来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想要最后取得胜利,还得是靠着向着皇上的这股势力。此番皇上昏迷,太子殿下想必已经体会到了这股势力的重要性。”
“若不是有水笼烟带头,朝城很多宁可闭嘴不发声,也是不敢违抗皇后和平东王的。皇后和平东王的手段太子殿下您是知道的,就算是背地里除去一些朝臣也是屡见不鲜的。”
“所以,这朝臣之中除了我和她,已经没有更合适带头支持皇上,支持太子殿下您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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