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那随着关羽回去的那个,身上是确确实实的带了伤的,可见受罚的时候并非有人留了手,而是彻彻底底地领了,关羽忍不住叹气:“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说的什么仁心大爱,却不想竟是这样。”
刘备虽没有说话,却有几分责怪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责怪背后这般议论了人,还是责怪说的其实不对,关羽摇了摇头:“将军还是得另想办法了,想来那位也是不会帮忙的,如此一来,只怕陛下会落了空,还有那董承,虽然说的恭敬,私下却没半点忠心,也不知陛下为何如此看重。”
刘玄德只得安抚了兄弟:“云长切莫如此说,如今人人都是自保自身,唯独董将军不管生死,为陛下尽忠,便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也已经胜过了常人,既如此,便不能只盯着错处看着。”
关羽很有些不赞同:“若是杂了自己的心思,还谈什么忠义不忠义,分明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兄长只能看到人的好,却不想人心复杂,便是那乔芳芷,众人如何称赞,可却有一个如此刁钻的妹子,只怕其私下亦有些不同,将军不如早早地做了打算,虽然陛下极力推崇,可到底人心易变,以某看,却不是个可信之人。”
再看看如今伤的这般严重的女子,实在是说不上有什么好。
可那女子还得低声辩解:“并非如此,若只是私下我等犯了错,其实并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因为当着贵客,才会如此,您二位并不在意,算得上我们的荣幸,可若是遇到一个介意的,怕是搭上一条命也不能令人消了气,每每此时,主家自然也要做出个样子,不然可怎么给人一个交代呢?”
“夫人之所以让我再过去,无非就是得表明了,确实是已经惩罚过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做些什么,也是一个让人不计较的意思,夫人是好意。”
关羽听的有些怔愣:“竟是如此?”刘备忍不住地谈起:“虽备未曾经历过,却也见过,自来大户之家,人便有高有低,高的被高高放在云上,低的便被狠狠地踩进了泥里。贵贱分的清清楚楚,虽然乔夫人手段凌厉了些,却是最好的法子,你这义气的性子也要收上一收,你我皆非贵人,日后要知道的却多的很。”
又温和地对着那女子说:“小姐对此类事情倒是知道的清楚,并不想只是听说过的,可见是有什么奇遇。”女子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想要行礼又实在动不开,只好低头答道:“当不得使君这般说,只不过以前家里也算是如此,一贯高高在上,竟不知道被踩进泥里竟然是这般感觉。”
听着的二人顿时大惊,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好像就是随手带出来的人,竟然也是大家之女,对着其中的些许事情知道的也算清楚,可见是被好生地教导过的,而不是之放在深闺之中养着:“不知小姐以前是哪一家?”52文学
女子彻彻底底地愣了,脸上表情明明灭灭,如怨如恨,最后一切都湮灭了下去:“昨日之事妾实在不想追忆什么,又落过那污秽之地,也没什么脸面提起祖宗名姓。昔日洛阳破败,便连祖宅都留之不住,如今剩下的,不过就是夫人实在心软,又切切实实地想要期许能再爬起来,便赠了个名字,换作阿兰。”
“妾也曾兰梅满园,亦曾喜兰。”
说完了这句话,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那女子便又不说话,只不过敛起了眉目,忍不住也露出了几分忧伤,这般时候,也凭白添加了几分温婉、几分忧郁、几分贵气,真是说不出的味道,再趁着原本就带了伤的柔弱,更是引人目光。
刘备实在有些不忍再问,若说有个院子能种满了兰梅,洛阳之中不过只有一家,家有万贯,名气极盛,夫妇二人只有一个女儿,可谓是宠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送过去。听闻那女子素来有才名,生的又是几家,直让人猜测等到了及笄之后,又该有多少人上门。可还没等到那时候,便被人看上了家里的财产,最后落了个家破人亡,那女子是生是死皆有人猜测,不想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也算是变幻无常。
关羽却也有些沉默,最后叹了口气:“小姐放心,某定然保您周全。”阿兰摇了摇头:“已经当不得什么小姐了,若是能伺候将军得几分清净,便是妾的福气。”说起来本来在祭酒府上待得好好的,就被人给揪走了,如今只能求得还能得了安慰。
阿兰说的诚恳,那听着的却有些不太适应:“小姐且放心,断不会再入以前一般做些伺候人的活计,某定然安排妥当。”
阿兰听的之后,竟然抿唇笑了一笑,又很快收了起来,却没有再说什么,刘备这次叹气可是叹的真心实意:“以前只怕也没怎么伺候人,若不是当家作主的都是疼宠着过来的,断然不敢待客之时光明正大的笑出来。不过,云长说的也对,备与小姐之父亲也算是神交已久,如今定然不能不管,小姐只放宽心,跟着、跟着我这兄弟,日后一定好生地安排妥当。只放宽了心思即可,千万莫要再多想什么,日后定然都会越来越好,便是尊父母,亦是想要小姐好生地活着,而非日日伤心、刻刻挂怀,还请小姐迁安保重自己才是。”
那女子听的这话说的诚恳,一是不忍便红了眼眶,点了点头:“妾都记下了,多谢将军开导,如今一家只剩下我这一个人,妾也早已想开了,便是有生之年,一定好生过活,不然还有谁能替我记得。”
刘玄德也红了眼眶,是了是了,那般的风流人物,最后也只剩写了污名,怎能不令人唏嘘,关云长只觉得眼花,转头看了外边,他不是个会劝人的,只能都靠了兄长。
这般可怜的人,若是能留下,自然便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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