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过后,天气一日暖过一日。朝堂上风平浪静。
倒是后宫,皇后那里听说最近饮食变少。太医说是春寒料峭,感染了风寒。
起初大家都不曾将目光在皇后那里停留,后来不知是谁扒拉出来,说起皇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慢慢的有一股声音,往顾青媛身上延伸。
再有那有心人,打听到顾青媛这个太子妃曾被皇后召进宫说话。
隔着重重帘幕,虽说皇后说些什么,无人听见,但侍候在凤仪宫外头的宫人,是看到皇后在太子妃离开后,胸膛起伏难定,显是生了好大的气。
外头的人都听到这样的传闻,裴瑾廷和顾青媛没道理没听到。
对于传闻,顾青媛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这样的事,无论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还不如不去应对,时间长了,流言自然会平息,更何况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既她想帮助木匠娘子那样被丈夫暴力的女子,那前期的铺排总是少不了。
别的不说,办这些事,不是一日之功,银钱上总也要足够。
最起码起步的银子得够,至于后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正当顾青媛一步一步地将计划列出来时,宫中传出皇帝病倒的事。
说是旧疾发作,病得起不来床。
裴瑾廷作为太子,自是要亲自侍奉汤药。
到了后面几日,皇帝依旧没有好的迹象,下了令,让太子监国理事。
裴瑾廷很是恭敬地接了监国的重任,并未因此自大起来。
反而在皇帝的寝殿内放了书案,一遍照顾皇帝,一边处理政事。
若是有无法决断的政事,必要问过皇帝后才做决定。
每每皇帝睁眼时,都能看到青松一般笔挺的身影做在龙床脚踏上。
虽说这个儿子不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可却比亲手养大的感情还要好。
这一刻跪坐在他的床前,竟是让皇帝享受到一些平常百姓人家才有的父子亲情。
皇帝心头一松:「景珩。你辛苦了。歇一歇吧。」
前头皇帝和裴瑾廷父慈子孝,后宫内却不是那么不顺。
帝后同时病。太子在前头侍奉皇帝。
顾青媛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虽说不用侍奉皇帝汤药,但皇后那边,她却是不能不去。
皇后这病最初是想要败坏顾青媛的名声。
堂堂皇后,被太子妃给气出病来,前朝后宫的人必要谴责顾青媛。
最开始的确是按照她设想的那样,众人把矛头指向顾青媛。
谁曾想,顾青媛根本就不接她的茬。
不管外人怎么说,也不见顾青媛站出来解释一句。
甚至就连裴瑾廷,这次也是压下性子,没有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
皇后这一圈,却好似打到棉花上。
不仅如此,甚至隐隐有被太子夫妇打脸的姿态。
让皇后更加羞恼生气。
倒是让她的假病成了真病,每日里汤药不断,日日后悔当初不该装病。
她有心想要让裴瑾廷来见见她,这样她也能说一说顾青媛的话,说不定还能借此塞一两个侧妃到东宫去。
又想到若是裴瑾廷知道她打的主意,让他头顶好好的带上一顶不好看的帽子。
皇后不由自主地心虚起来。
如此,倒是越发地病重起来。
口中燎泡长得越来越多,呼吸都快要喘不上了。
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若是真要死了。
之前那些功夫岂不
是白做了。
更过分的是,顾青媛那个惹人厌的妇人,这几日倒是乖觉,每日天才刚亮,就在殿外等候,一直侍奉到天黑,才回东宫去。
凤仪宫内,皇后看着顾青媛离去的背影,长长的指甲抵着额头。
「明日,将人拦在外面,本宫不想看到太子妃那张蠢脸。」
若是她不生孩子,她这一脉那不就危险了?
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先生一个稳固太子之位,哪里不好?
皇后想不明白,为何顾青媛就是不答应。
一旁侍奉皇后多年的女官断了一碗汤药上前,道:「娘娘。奴婢觉着,太子妃这日日上门来侍奉您。不正是个好时机吗?」
皇后懒洋洋地抬眸,素手接过汤碗,问:「怎么说?」
女官俯身:「娘娘正好让原先那几位郎君进宫探病,选一选。后殿的空房间很多。何愁不成事呢?」
起初皇后还不明所以,到了后来却是听明白了。
让顾青媛在凤仪宫和那几位郎君成事。
总有一个能让顾青媛怀上子嗣。
若是事成,顾青媛敢让景珩知道吗?
等到怀上子嗣,木已成舟。到时去母留子……
她选的那几个裴家儿郎,哪一个不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气度出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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