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一梦

    
    二人躲进衣柜没多久，蒋疏才就回来了。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依旧翻回床上睡觉。依茯苓看看师父，于墨依旧表情冰冷，对依茯苓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可以动手了。
    依茯苓轻轻推开衣柜的门，于墨跟在她后面，往左边斜对角蒋疏才的床边靠近，依茯苓没打过几次头阵，动作有些紧张，于墨却是一脸从容地走在她后面。
    站到蒋疏才的床边，依茯苓拔出随身的佩剑，准备动手。
    “咻”的一声，依茯苓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于墨握住她拿剑的手，将剑一横，向外一甩，只听见“当啷”一声，依茯苓便被于墨向后扔到了角落，剑顺势被夺去，随后又是叮当两声，依茯苓跌坐在地上，这才看清，地上多了三根箭矢。
    “呵，终于肯露面了么？”于墨凛冽的目光扫过房间，定格在蒋疏才身上，“蒋大人，再睡下去，可就是不给我于某面子了啊。”
    “哈哈，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刺客啊，”蒋疏才坐起身来，看着于墨的目光中满是狡诈，“为了徒弟还真是豁出去了，来人！”
    说时迟那时快，房间里的各个角落都冒出来了几个黑衣人，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弓弩。还有一群人从门外涌入，直接包围了于墨。依茯苓缩在角落，看着于墨严肃的侧脸，眼中尽是不知所措。
    “看来我的计策还不够周全啊，”蒋疏才不屑的一笑，簸箕似的坐在床上，看着于墨，“不知是我家里的哪条狗没有伺候好于大人，才让于大人发现了端倪？”
    “呵，”于墨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非但是没有伺候好，反而是伺候过头了。”
    原来，于墨一开始就没有信任那个报信人。借口自己长途跋涉身体不适，让依茯苓一个人下去应付，自己留在房内查看异样。却发现房间内。两堵墙厚度不一样。有床的那一面明显要更薄一点，于是趁房间外有过路人时，拜托路人叫来了店里的店员。店员解释说这堵墙是一开始装修的时候出了点儿问题。导致它比一般的墙要薄，还问于墨说要不要换一间墙面比较厚的房间，因为这间房隔音效果不太好，可以听到对面房间的声音，对面房间也亦是如此。而此刻两间房恰巧都住了客人，店里小二也怕他们互相打扰。于墨心下了然，婉拒了小二的好意。
    “既然想听，那就让你们听。”于墨看着周遭的人，轻轻一笑。
    不仅如此，依茯苓带回来的情报也引发了于墨的怀疑。当初委托人是自己发下刺杀令的，虽然用的是化名。但从发下刺杀令的语言和语调上看，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先生。既然是亲自下的刺杀令。说明委托人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哪怕是家里的下人。却派了一个下人来见杀手，这不免让于墨心生怀疑。而且既然两人已经大吵一架，若真按照情报中蒋疏才能够绑架委托人的爱女，就不会不会监视委托人的行动，而依茯苓带回来的情报中，却并没有提到委托人被监视的事情。更何况，报信人给的蒋疏才的行程和习惯非常的详细，于墨却还是从蒋宅下人口中打探出了他晚上要出来上厕所的习惯。如果真的是这般详细的打探的话，应该不会打探不出来这些消息。唯一的可能就是，就是刺杀对象派过来的人，想要守株待兔，所以提前做了准备，让别人觉得自己有这个习惯，并且刻意抹掉了这些情报。
    也就是说，委托人的行动早就被发现了，现在这个，只是蒋疏才为了让他自投罗网，安插的细作罢了。
    “呵，不愧是于大人。”蒋疏才冷哼了一声，“可就算那样于大爷今晚也怕是跑不掉了，给我上！”
    说时迟那时快，三五个黑衣人同时拿着刀扑向于墨，于墨向后一闪，长剑避开了他们手里的锋芒。直冲他们的腹部击去，只一声布衣撕开的动静，那些黑衣人竟通通扑倒在地。一时间鲜血流了一地。
    蒋疏才顿时慌了手脚，可嘴里面却还不住的命令道，“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上！”
    剩下的黑衣人便都蜂拥而上，拿着弓弩的杀手也数箭齐发，被于墨一一挡下。依茯苓正看的呆住，突然感觉一样异物抵上自己的脖子，眼睛一瞟，只见一个黑衣人拿着刀抵着自己的脖子，于墨看见，正想赶过来，却被蒋疏才喝住：“哟，于大人好大的手段，只不过，现在什么都结束了。”
    蒋疏才一挥手，“嗖”的一声，一根箭矢硬生生穿过了于墨的肩膀。于墨向前跨了一步，定定站住。
    依茯苓此刻心上大乱！她满脑子想着于墨交自己的法术，土遁术，引火术，无论哪个都要双手才能施展，而此刻只要她一动，一定性命难保。
    单手施展的法术……依茯苓拼命地想，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招式，然而她却陷入了沉默。
    那个招式，就是于墨的魅惑术。
    她还没把这个法术研究透彻，只学会了一部分，却完全不知道怎么运用，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现在用了，万一失败，那岂不是灭顶之灾？
    “咳，”只犹豫的一秒钟，于墨身上再中一箭，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蒋疏才疯子似的嘴脸发出一阵阵恶心的狂笑：“呀，于大人不是武功了得么？为什么不再同蒋某大战一场呢？”
    不能再犹豫了！依茯苓闭气凝神，右手快速比划着记忆中的动作，谁知她过于紧张，一个动作硬生生被漏掉了！
    不好！依茯苓顿时慌了手脚，连忙补上一大股妖力，结果耽误了时间，后面的动作完全乱掉！
    “噗！”突然，蒋疏才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倒在地上，架着依茯苓的黑衣人一愣，于墨抓住这个瞬间，一剑刺进他的胸膛！
    其他黑衣人还想放箭，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相继栽倒在地，没了意识。
    依茯苓整个人呆住了，正想起身，从一群人的尸体中，飘出一缕缕黑色气体，朝依茯苓飘过来，那气体越聚越多，最后凝聚到依茯苓手中，化作一团黑雾。依茯苓吓了一跳，一撒手，那雾便要消散开，于墨立刻从身上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黑雾尽数吸入其中。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依茯苓。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法术？”于墨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想法，“谁教你的？”
    “啊？”依茯苓也是一愣，刚刚的法术，于墨竟然没看出来这是是他的魅惑术？！
    “别装傻，”于墨皱了皱眉，仔细打量着依茯苓，但确定她是一无所知之后，眼神暗了下来。终于，他靠着墙坐下来，看着天花板，刚刚你用的法术，夺去了他们心里的欲望，也就是刚刚那一团黑气。仍旧需要这份欲望的人，强行将欲望剥离他们的身体，轻则像那群杀手一样，变成没有意识的植物人；重则像蒋疏才一样，暴毙而亡。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学会这种法术的，但据说，这是我们黑蟒一族的禁术，从来不让族内人学习，所以，你还是不要随便用了。万一控制不好使用对象，你就会害了身边的人，甚至是我。”
    依茯苓点了点头，陷入沉思，于墨既然也是黑蟒一族，那么很可能黑蟒族的法术有什么共通点，而自己误打误撞又在于墨的诱惑之术上加以改造，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走吧，”于墨用妖术将身上的伤口治愈到四成，站起身道，“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就赶紧撤退，小心又有人来。”
    依茯苓点点头，跟着于墨溜出了院子。
    “师父，”依茯苓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收起来的那些欲望，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于墨脚步顿了一下，回答道：“目前还不确定，等回去试验过，你自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