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也一边奋力地砍着竹子一边想着这窝怎么搭才能牢固一些。
这也没有钉子,榫卯结构她也不会,不然还是用绳子吧?
一连砍下好几根竹子,累得她直喘气。
坐到一边倒下的竹子上,她从怀里摸出一块干粮啃了起来。
一小块干粮,同婴儿巴掌差不多大,硬邦邦的。这是在飞白峰的膳堂拿的,各峰都有膳堂,当然流云峰除外。
她懒得再跑一趟去别的峰用晚饭,所以上午在飞白峰层食堂的时候顺便多拿了一些。
啃下一块干粮休息了片刻之后她又开始工作,来来回回忙活半天,直到日头偏西,她才将砍下的竹子稍微码了码,在天色完全黯淡下来前折回了她的破棚子。
逼仄的空间里用土砖随便搭了搭,架上两块长木板,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就是她暂时休息的床。
徐良也吭哧一下坐到床上,压得木板床“吱呀——吱呀——”地响,然后往后一倒,瘫在床上。
透过稀疏的屋顶,她望见没黑透的天空隐隐隐隐泛着蓝色,上面碎着几颗星星,煞是好看。
她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变得干涩,耳边被虫鸣占领,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在简陋地木板上睡去。
一连好些日子,徐良也都在去飞白峰上基础课和砍竹子中度过。
这一日,将手中正砍着的竹子放倒后,她从旁边抽出来一把剑,将竹子稍微修了修,把叶子都去干净了,尾部太细的地方也裁出去了。
做完后她将竹子拖到不远处被她整理出来的一块空地上。那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她这些天来的所有成果。
粗略地数了数,少说也有上百根了,每一根都已经稍微修整过,堆了好几堆,底边还钉了些木条防止竹子滚塌。
彼时正值盛夏,林中虽然阴翳,但大半天劳动下来,徐良也也是热得满头大汗。
身上的袍子虽然用料极好,但是里里外外套了好几层,也着实太厚了些,这会儿里衫估计都已经被汗浸透了。
她就坐在竹子堆旁,背靠着身后码着的竹子,从边上拎起一只葫芦,拔了盖子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清水。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图纸,上面大致地画了些简单的木屋示意图,有些还标了些数据,应该是尺寸。
她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心里盘算着大致的步骤和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
约莫半柱香后,她从一旁叠放的工具里翻出一把锯子,对竹子进一步进行加工前她得先把屋子的框架搭起来。
她昨天绕着山头转了一圈,在接近山顶的那块找到了几棵有点像杉树模样的树,那长度粗细都正好合适用来搭建框架。
她已经先将树皮去干净了,这会按照图纸上的比例,将木材锯成不同的长度。取了四根最粗的木头用来打桩,她没经验,全靠想象,能不能搭起来都还是个未知数。
工具队里扒出一只铁铲,这些工具全是她从外门杂物房拿的,因为不能言语还碰上了些麻烦,好在她一身内门弟子道袍,虽然杂物房的杂役觉得奇怪,但也没敢拦她,她便将觉得用得上的都扛回来了。
照着地上用灰撒出来的线比划了一阵,确定这线还算直的,便在四个角下了铲子,挖出四个略窄但深的坑。
按照她想的,打桩时为了能更牢固应该还要灌些水泥加固,这个世界水泥大概是没有的,就是有她也跟人家比划不出来,所以只能另开新路,找些别的代替。
她到后山去寻了点黏土,又到邻峰膳堂的后厨找了些熟糯米、鸡蛋,又将破棚子上的茅草卸了下来剁碎了,最后洒了点水,将这些和在了一起,和成黏糊糊一团,充作水泥凑合着用。
这法子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具体的也记不清,只大概是这么个意思,成不成的她也不知,但有总好过没有。
说到这里,这些日子她为了给自己搭个窝,在宗门各处晃荡寻找材料,她又是一声不吭,形容狼狈的模样,活像个孤魂野鬼……
一时间宗门内流传起多年前惨死的内门弟子化做怨鬼游荡在各处的谣言……
徐良也对自己产生的影响一概不知。某日,她在飞白峰上课时不经意间听到了同门谈起这事,心里不免有些发怵。
她怕鬼,怕什么,她也不知道。
时怕时不怕,胆子肥的时候半夜闯坟场她也干得出来,怕的时候整夜整夜不敢睡,心里直发毛,打着灯一夜不敢合眼的事也有。
怪得很。
此事暂且不提。
徐良也和好了土便拖了木头往坑边走,扶着木头放到坑里,用力往下压了压,再搬了石头往坑边一放,暂时稳住了桩子。
她换了把锤子,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桩子砸进去,期望能让桩子扎得更稳一些。等她觉着差不多了的时候已经累得两腿发虚,这才扔了锤子,拿一小竹桶,装了大半桶黏土往坑里倒下去,再拿了几根短棍支着桩子,让它别歪了。
桩子一根一根的打完,日头已经半掩在对面山头下。
这里离步清衡的小筑有些远,一来建个屋子动作不小,看看这满地的材料,要是往那边堆,徐良也可能就要被步清衡这厮拖去喂大黑了。
二来……
徐良也自己都没办法定义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夺舍还是别的她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些修仙者究竟有没有看出来她有什么不妥,总之,一个人总归方便点儿。
天色将晚,徐良也将工具一收,赶回了小破棚子,趁着夕阳未尽转到山腰一处偏僻的池子。那池子被她用麻布围起一角,制成了一个建议的浴房。
出于对这是个修仙世界且有人会御剑,冷不丁头上就会有人御剑飞过的考虑,为了防止自己走光,徐良也很细心地给浴房做了顶。
转进浴房,里边光线黯淡,只隐约看见边上架了一张小桌,上边放着一只油灯。
摸出身上的火折子将灯点燃,才将手中衣物放下,拎过桌下的一只小木桶提了水给自己洗漱。
虽是夏季,但天色已晚,池水也泛着凉意,浇在身上冷得徐良也一个哆嗦。
默默给自己又浇了两瓢水,好让自己尽快适应这水温。
徐良也洗漱完毕拎着木桶往回走。
现在天气还好,要是夏季一过入了秋再凉一点儿怕是就不行了,是不是还得弄个结实点的浴室,再弄个浴桶也好泡点热水澡。
然而想到自己只有孤零零四根木桩子的房子,徐良也顿时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都说修仙累修仙苦,累是真的累,苦也是真的苦,但是自己是不是拿错了剧本!这修的哪门子仙!这明明是个野外求生节目吧?!一定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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