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前头那事物还未想清,哪晓得这般又起波澜,真真是东家起火,西家冒烟。
虽小事不足以挂齿,但足以消磨心神,多惹人费尽心力,临到终时便又是神疲力倦。萧青婉如今的心境真可谓是才下眉头,又下心头。羁绊愈多,愈发不能脱身以求心平。
韶颜雅容终难解蹙目一绪愁烟常存,琼姿花貌亦是多为烦事操绕,她只瞥一眼那丫鬟道:“可知是为了什么事?与皎月打起来的那丫鬟叫什么名儿?”
那丫鬟只低头恭敬道,眸眼瞧处怕是只能瞥到那绣履之上的荷叶采采,声音却是低似尘埃,但也能让人听清:
“奴婢不知她们干什么要大打出手,只知道是一言不合便动了手,都劝不住这才来叨扰王妃的。另一人便是杏儿姐姐,林孺人房中伺候的。”
萧青婉这般一听,眸眼眯起,这倒越发有意思了,自个儿不来寻麻烦,却又是丫鬟来掀风鼓浪。她未怀疑是皎月扯起波澜,便是对其足够放心,那丫头若不是逼到急处又怎会如此。
“这可得了,可去寻了林孺人?”
“她们打起来之时,林孺人正从旁路过,却什么也未管,只说这等子没脸面的事,挂谁身上也不好,且由她们去了,左右杏儿姐姐她也早就想撵了出去。”
这一听倒更是稀奇,难不成这起子事真与她无关,这会儿也只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又或者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且先不管,瞧了才知道分明。
这便招了那丫鬟一道:“随本妃一道瞧瞧去吧,言听有虚,也不能尽知。”
又喊了蓁儿一起,也就是与她上无妄阁的那丫鬟,没多久之时才问了名儿,觉着好听,便这般叫了。
这厢说完,只走了没几步路,便已然到了。却是寒风愈盛,也亏得她们能在此处站了如此之久。却是一夜西风凋碧树,满地余寒尽上身。
凝眸似水剪心愁,哪晓得是这般波澜开阖,如在江湖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却临到跟头,也未见她所说的那番打得不可开交之态,只是言辞纠葛终未能少,到底是整修过的乱子,萧青婉隐于暗处,隔壁观火。不管如何,总要先看清真实情境,方才好做下一步动作。
扯了那丫鬟一旁站定,未曾惊动其它人。青冥之上,一抹华云,一缕轻柔,却是旷望凋零青翠,一瞬的韶华偏过得如此之快,已临暮时久矣,淡日西垂愈显。
思绪方定,又听得那争吵声一句高过一句,无非是些粗鄙不堪人耳之言,但总归有人在听:
“皎月姑娘真真是咄咄逼人,别以为有王妃护着你便可这般,自己做出如此不顾脸面的事,还不许人说了。
同是奴婢,谁又比谁高贵了,不要脸的小蹄子,勾搭便是勾搭上了,别到时候做出什么令吴王府蒙羞的事,我看王妃还护着你。”
说完竟还往她小腹处看去,讥笑之貌不言而喻,活像她便是做了那般事似的,可真真是可笑。未有根据的事情,竟也能这般胡编乱造。
萧青婉于远处听着,心内也是震撼多矣,一些丫鬟之中竟也有这么多的弯绕与勾心斗角,看来何种时刻均是不能掉以轻心,也难怪皎月会那般动作。
皎月听罢,攒胸的火气,已如滔天大怒,双目圆睁,周身噼啪的火星四溅,挥起手掌往她那处挥了过去,其重却是使那杏儿足足往后趔趄了几步,若不是有人扶住,险些就要站不稳。
那杏儿因此受辱,怎能罢休,正欲上前来讨回方才所受的那一击,却被一更响亮的声音震破了胆子,竟是不敢向前。
非言先是重重喊了一声罢手,将皎月护在身后,方才一字一句道,铿锵语调令人不可忽视,亦是震慑非常:
“杏儿姑娘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人皆有尊严,随意诋毁、侮辱,便是犯罪。辱人者,人恒辱之,如此说话可是太不合适。
人而无礼,焉以为德,我与皎月姑娘可是清清白白,发乎情,止乎礼。在场中人可曾见过我们有何逾矩之处,随意武断的话加诸男子之身,尚能脱也;于女子可是最为杀人的利刃,倘若被传了出去便难以脱身。而你却愈加贬损之词,对人是大伤。
无礼之徒,着实不配得世人之敬重。”
杏儿听此面色铁青,忽一抬头,却是一双眸中藏着风月情意,其眉似初春柳叶,含着雨恨云愁,竟是梨花初时带雨,望一眼被他护在身后的皎月,抑不住的心酸,擅口轻盈:
“非言哥哥,你怎能如此说杏儿,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堪么?你偏要护着这个贱人,她有什么值得你这般的。”
萧青婉于暗处听着,这才明了个七七八八,原又是为着那桩情事冤孽,若生执念倒真是会使人堕入歧途,如今想来倒也说得通了。
“我再如何,也必你这般孤芳自赏,顾影自怜来得好。横竖你也不是什么好的,又何必中伤别人,反倒是自取其辱。”
皎月于萧青婉身旁久矣,如今反倒是愈发学得了她几分伶俐,竟都出口是文词,想来从前亦未少学。
“你这贱人,今儿个我非得打你不可,方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来便来,你当我是怕么?”这番两人作势都要一展拳脚,挥起手来,谁也不让谁,交汇的视线是火的放射,只被人钳制了动作。如今是只能一逞嘴上之快,竟如同街头巷尾那些泼妇骂街一般。
从旁之处,围着看热闹的丫鬟、奴仆不在少数,竟全是作壁上观,毕竟谁想惹点这档子事。当亦有劝诫的,非言慌忙就说:
“若有解决这般事物,需得以礼除之,安能以暴除暴,如此是更添矛盾,如今能好?”
亦有丫鬟劝道:“是啊,两位姐姐有什么不能好说的,偏要动手。这可不是在街上,王府之内胡来,当心嘚瑟总管回了,便不好揭过去了。”
所幸那两人被挟制了手臂,要不然这番可不就是那么平静了,但那杏儿仍然还在言说:“我与贱人没什么好说的,总归是要动手为快。”
忽又对那辖制她的人,恶言相向,且面上傲慢不已:“你们这几个小蹄子放开我,当心我脱了身,要你们好看。”
那些丫鬟听此一翻眼目,心内想之:若不是怕受牵连,谁愿意管你是死是活。
却是一声传来,那些丫鬟、奴仆方才松了心,就如久旱逢甘露般:“这是做什么惹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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