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设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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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檬耸耸肩，话锋一转，笑笑说：“今晚我们久别重逢，不要谈工作了，去好好吃顿饭庆祝一下吧。”
    “吃饭的话就算了。”程皓刚才以为她是真要说官司的事，所以才上的车。
    “怎么？我大老远来，你就不能给我接风洗尘？”
    “等着给你接风洗尘的人很多，不缺我一个。再说我们现在是原告和被告的关系，一起吃饭不合适。”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是哪方的律师，我就是我。我们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了，你就这么对我？”苏檬半真半假的撒娇。
    程皓犹豫了几秒：“我要问问我女朋友。”
    苏檬激他：“怎么，你谈个恋爱，连请老朋友吃饭的权利都没了？”
    “既然是老朋友，当然要介绍给她认识。”程皓不想有任何事瞒着唐澍。
    “没想到你对她还挺认真的。”苏檬的话中带着醋味：“也行，等你们商量好了再给电话。我的手机号码一直没变，你知道的。”
    程皓对数字敏感且多拨几次就不会忘记，他闷闷应了一声，打开车门出去了。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苏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唐澍回到家，总觉得刚才的事怪怪的，实在忍不住，拿起手机给程皓发了条信息：到哪了？仓库的事解决了吗？
    程皓此时正打车赶回家，他刚才本想先上办公室看看她还在不在上面，没想到老程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身体不舒服，让他赶紧先回去一趟。
    他给她回了个电话，说了仓库的事，然后提了一嘴老程的事，说自己正赶回家。
    唐澍一听也紧张起来：“我现在也赶过去看看吧。”
    “不用了，晚上你一个人回来我也不放心。”
    “程伯伯那边……”唐澍实在放心不下。
    “最近因为公司的事，他一直担心，没休息好。应该没什么大事的。”
    “好，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嗯。”他应了一声，挂掉电话。想到老程刚才虚弱的语气，他让司机再次加快速度。
    回到家，程皓冲进老程的房里，看到他已经躺在了床上。
    “爸，你怎么样？”程皓脸色都变了。
    老程慢慢睁开眼睛，紧锁的眉头慢慢睁开，朝他艰难的摆摆手：“没事，刚才在厕所差点摔倒，受了点惊吓，现在缓过来了。”
    “那你有没有摔哪了？”程皓赶紧看看老程有没有摔伤。
    老程摆摆手：“没有，快摔倒的时候，我扶住了洗漱盆。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看老程身上的确没有受伤，程皓这才松了口气：“那我马上给你买点防滑垫垫到厕所去。”
    老程又摇头：“不用了，我的拖鞋就是防滑的。”
    “那怎么会滑倒呢？”程皓不明白。
    “估计最近没休息好，血压也有点高，我在里面眼前一黑，就站不稳了。”
    程皓心中一沉：“要不然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老程再次摇头：“不用了，我躺了一会，好多了。这段时间没休息好，这几天好好休息就没事了，没必要去医院。儿子，你去给我倒杯水。”
    程皓赶紧给老程倒了杯温水过来，把他扶起来，看他一口气把水喝完，忽然有些心酸，他应该是渴了很久了，但他不在，老头连口水都喝不上。
    “还喝吗？”
    老程摆摆手：“听曾厂说仓库不够用了，你今天去看新仓库了吗？”
    程皓点点头：“新仓库已经定好了，你就别操心了，这几天好好休息。”
    老程应了一声，又问：“开庭的日期确定了吧？”
    “爸，这些事你就别老想了，我和唐澍会解决的。”程皓不想再跟他说太多公司的事，不然他肯定多思多虑，晚上又睡不着。他心里自责，要不是因为公司出这些事，老程也不会忧愁到这种程度。
    老程叹了口气：“好好好，不想了，不想了。对了，你吃饭没有，我想起去给你做点。”
    老头说着就要下床，程皓赶紧拦住他：“我来做。晚上我们喝点稀饭吧，你好消化些。”
    “好。别做菜了，你累了一天，我们就随便就点咸菜吃就行。”老程心疼儿子，还是站起来想要去帮忙。
    “你这个老头怎么就不能好好听话，乖乖躺着呢？”程皓又把他扶到床边。
    “哎呀，我真没事了，躺了小半天了，我实在躺不住了，你就让我去饭桌边坐坐，你跟我讲讲那个新仓库吧。”
    看老爸的确没什么大碍了，程皓拗不过他，扶着他去了餐桌边。
    程皓知道，自己越不跟他说，老头就越惦记公司的事。程皓只能边做饭，边一五一十的把仓库的事跟老爸说了。
    老程听完，跟儿子说：“我知道你最近很难熬，你这孩子从小的时候就喜欢把事情都憋在心里，总想着自己解决。其实你可以跟老爸说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至少你说出来之后会舒服很多。”
    程皓边洗菜边说：“知道了。”
    “刚开始创业，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不要灰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曾厂也说了，会跟你们一起挺到最后。”说完老程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张存折：“老爸这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钱，这是我攒下来想要给自己和你妈妈买墓地的，你先拿去应急吧。”
    程皓身形顿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公司周转的钱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您就不要再操心了。”
    “你这孩子，你跟我就别硬撑了，曾厂都跟我说了你现在的情况了。爸想过了，其实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要墓地又有什么用呢？你母亲以前很想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但我一直忙工厂的事，一拖又拖，最终也没能带她到处去看看。”
    老程回忆起往事，一脸伤感：“因为这件事，我一直心里有愧。原本我想买墓地，是为了跟她一起安安静静的长眠，但我现在才想明白，你母亲这辈子一直安安静静的在家待了一辈子，为这个家操劳大半生。她最想要做的事就是跟着我出去到处看看。我想过了，竟然她活着的时候没能满足她的心愿，那等我去见她了，我就要遵守曾经的承诺。你到时候就把我和你妈的骨灰撒在大海里，那我就可以带着她四处去看看了。”
    程皓的手有些发颤，他深吸一口气，把眼里的雾气用力憋回去：“爸，您别说了。这钱我是不会要的，如果您坚持要跟我们去云游四海，我会尊重您的意见。但是现在，你现在正值壮年，我们能不能先别讨论这件事？”
    老程被儿子逗乐：“我都六十多了，还正值壮年？”
    “世界卫生组织对中年的定义是45到60岁。您这才中年过一点，不是壮年是什么？”
    老程笑着摇摇头，把存折放在桌上：“既然是壮年，那这钱我现在更用不着了。密码就是你母亲的生日。总之啊，你要是想让我好好休息就先拿去用，能给公司出点力，我心里才安心，晚上才能睡得着。”
    程皓不松口，吃完饭后，老程就悄悄把存折放进了程皓的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