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良景发起病来,不是几乎控制不住,不管谁都可能会被他攻击吗?”陈增道。
“……”周静突然悲伤地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那里’的人都要两个两个一起抚养着,绝不会只养一个,或者是养更多的人吗?”
“为什么?”墨临问。
“情感是人最脆弱的部分,也是攻击并操控他人的最佳武器。”周静默默道,“不论怎样,术人一定会引导他所抚养的两个孩子——尤其是已经没有了其他羁绊的孩子,让他们相互依偎,相互依存,这样,只要控制住了一个,另一个,也会自投罗网。”
不多久,浑身湿透的周良景冲了进来,和第一见到他的弱气印象完全不同,现在他的面部因为愤怒与恐慌而变得十分狰狞,和失控的野兽一般:“把我姐还给我!你们想对她干什么?!不能动她!不能!我要杀了你们!杀了——”
“良景!我没事,我没事,我好好的,在和他们聊天呢。”周静连忙奔了过去,把周良景环抱住,一边安慰着,一面也因见到自己弟弟这番模样而心痛地忍住眼泪,“我还好好的,还好好的。来,吃药吧,不要伤着人了。”
周良景仍是那副野兽的姿态,用着愤怒又怨恨的眼神,整个人不停地抽搐着。陈增轻轻摇了摇头,直接将他击昏,道:“现在也没办法让他吃药,还是这样吧。”
贾柯看着周良景,又看了看陈增,最后看向了周静,有些忧愁地道:“对不起,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你的处境,也许……”
“你没有错。”周静连连摇头。
南权辉看了看这两人,想起什么似的,道:“贾柯,你的愿望已了,投胎吧。”
贾柯抬头望向了他,眼中还流露着不舍以及疑惑。南权辉继续道:“要是你没有什么遗愿的话,就投胎吧,老留在这也不大好。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想不留下遗憾的事情的话。”
“……”贾柯沉默了。
竹羽和白洛莲又想起之前在门外偷听的话,问:“对了,贾柯,你不是说还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没完成吗?那现在把事情给办了吧。”
“可——”
“做了这件事吧。”陈增也开口道,“……不要把那种东西一直荒废了,要好好地告诉她才行。”
贾柯犹豫再三,还是点点头。陈增罕见地欣慰地笑了笑。
“什么事情?”周静有点疑惑。贾
贾柯犹豫了一下,对陈增使了一个眼色。陈增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看到那东西,周静愣在了原地,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其实……我出差之后,回来会愿意去见‘陈增’,就是想和他商量一下。我想要在同学聚会上,直接向你求婚。尽管你我早就分手,但我还是一直挂念着你。”贾柯看着那戒指,尝试着碰了碰,还是没有碰到,也就略微感伤地笑了笑,“只不过现在,我……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把这东西留下来,做个纪念吧。”
“……”周静听了贾柯的话,什么也没说,只缓缓地伸出了手,毫不犹豫地把那戒指紧握在手心里,就像捧着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物一般,看着戒指,又有几滴泪水落在了它的上面,更衬得它的光亮,随后,周静把那戒指戴在了左手的中指上,又取下,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看向了贾柯,幸福地笑了笑,“我答应你。”
“——你说什么?”贾柯有点不敢置信。
“我说,我答应你。”
几天后,贾柯的尸体被返还给了他的亲属,整个案件也已告破:秦风和秦滔原来是另外一处的商人,为了工作不择手段,之后为了躲避司法追捕,就假死并改名到此处继续经商,由于与贾柯产生矛盾,就雇佣了一名术人伪装成其他不相干的人将贾柯杀害,而之后秦风和秦滔已在一场发生在城西郊外马路上的车祸中死亡。
这天,终于得以举行贾柯的葬礼。
刘璃等人自然还是跟着被邀请的陈增前去参加,在门口,甚至还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白落,你怎么在这?!”众人都是惊讶了一下。
“听说事情解决了,”白落道,“……我也就来了。话说,周静呢?”
“她之后就来。”
刘璃故意等到其余人都已入场之后,看向了白落:“你和贾柯有什么关系?”
白落也并不惊讶于刘璃的提问,也就坦诚道:“他曾经帮过我。”
刚答完,白落又问:“说起来,你怎么发现秦风就是周静的?”
“我该怎么说呢……也算是直觉吧。我在她家里看见了麻雀,那麻雀在看着卧室里的一样东西,我就去看了一下。是灵灯。我又想起,陆启养猫,墨临养蛇,那么剩下的两种呢?”刘璃无奈地笑了笑,“之后我去问了大黑为什么怀疑她。他告诉我,那天夜晚前去弃楼的计划只有她半途突然离开,而且她当时还说出了尤缈和凌银这两个名字。我们当时已经知道翟姬就是凌银,所以没有在意,为什么明明没有参与我们行动一直在办案的周静会知道翟姬就是凌银。”
“原来如此。”白落道。
刘璃看了看他,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你说她家里养着麻雀。”
“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啊。”刘璃笑道。
白落却看了看她,道:“不,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吗?”刘璃又看回了他。
白落也看着她,还是无法确定,又转回头来:“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不要在意。不过……”
“该入场了,”刘璃看了看白落,笑道,“走吧。”
“……”白落终究还是犹豫着没有说出口,现在说未免太早,也就跟着刘璃一起进去。
葬礼照常进行着,刘璃和白落也能看见,贾柯就站在自己的灵柩前,身着黑西装。
突然听到人群的躁动声,几人也就回头,只见周静穿着黑色的婚纱,挽着周良景走了进来。
其他人自是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贾柯的父母也就连忙解释道:“我儿子在出事之前向周静求了婚,但却发生了那种事情,不过她还是执意要完成与我儿子的婚礼……”两位老人说着,都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
周良景就这么跟着周静,默默地走到了贾柯的灵柩前——走到了贾柯的面前,然后看了看周静,放下了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站在一旁。
一直都不屑于化妆的周静,唯独今天精心打扮了一通,把头发梳理得十分精致,点缀着些许的小花,戴着黑纱。
白洛莲低声道:“嘤嘤嘤,我也想等以后结婚了让陆启帮我化妆。”
墨临赌气似的道:“才不会!”
陆启看了看她笑道:“那要不要还让阿临帮忙画一套西装烧给竹羽?”
“……”竹羽听着,不敢说话,生怕陆启又揍自己,但还是在心中咒骂了他几句。
谁都没有注意到,站在殡仪馆门口,那身着黑色衣装的两个人。这两人一直站在门口,看着站在中央、幸福地微笑着的贾柯和周静,迟迟没有进去。
“……不进去吗?”一个人开口了。
另一个人痛苦又内疚地摇了摇头:“我没有颜面参加贾柯的葬礼……不,是他们的婚礼。”
“……”
“周静……会原谅我吗?”
“会的。”
“贾柯呢?我……”
“会的。”
“尤缈和凌银呢……不,不对。陆启和墨临呢?有朝一日,他们也能原谅我吗?”
“……会的。”
“……”阳看向了海,“你呢?”
海只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直忐忑不安地提问的阳松了口气,再次看了看贾柯和周静,又看了看台下的那几人,喃喃道:“……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孩子们回来的……”
“……”海什么都没说。
似是下定了决心,阳抬头看向海,突然道:“回家吧。”
“嗯。”
两个人也就离开,一次也没有回头。
“你今天真漂亮。”贾柯不禁轻轻地替周静绾了绾耳边的鬓发。那鬓发丝毫未动。
周静的双眼由于湿润而格外明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轻声道:“我以前不漂亮?”
“不,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美的。”贾柯笑道,“——我等这天很久了。”
“我也是。”
贾柯和周静都默默地牵向了对方的手,虽然互相都无法感触到。
陈增也见是时候了,就低声念着什么。
白落瞧见了,又看了看那对新人,不禁叹了口气。
刘璃问:“怎么了?”
“……他们在结阴亲。”白落看向了刘璃,“生人与鬼魂的通婚,就是结阴亲。结下阴亲后,生人必须为此终生不得再嫁娶。”
“鬼差快来了。”南权辉感受着周围,叹了口气。
白洛莲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竹羽也疑惑着:“话说,这俩怎么还没有带贾柯去地府?不守职位?去告他们。”
“你有胆就去告。”一个没好气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吓得竹羽身子立马坐直,回头一望,噢,那两个不称职的家伙正站在自己身后,其中黑无常还冷眼看着自己,恐怕刚刚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南权辉瞟了竹羽一眼,又对黑白无常道:“不好意思,这家伙不懂事。还谢谢两位帮忙了。”
“无事。只不过,这也就是极限了。”白无常笑着温和地说道,但他的长舌头还是让人有些害怕。
贾柯也意识到,最后看了看周静,想了想,还是稍稍俯身轻轻地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即松开了周静,跟着黑白无常远去。
周静仍惊讶于刚刚一瞬的触感,也目送着贾柯,直到他完全消失,眼泪顺着脸庞流下,但还是轻笑着。
“姐,别哭。”
“……傻弟弟,我是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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