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少女的灵异事件簿

启之而临 回忆2 凌银

    
    他立刻飞奔过去开了门,只见一个高大、相貌平平、和善又不失威严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这个人大概就是女童口中的阳叔,这栋房屋的主人,同时,也是把自己带回来了的人。
    见他开门,阳叔松了口气,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毕竟也挺晚了。介意我进来吗?”
    他摇摇头,让开,只以略为焦灼的眼神望向阳叔。阳叔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便说道:“我理解,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其实你是我拾来的弃儿——亦或是孤儿,我一连打听了几天,都没有关于你的消息,也没有人来寻觅自己的孩子,所以就把你带了回来。以后,你就在我这住下吧。”
    他有些失望与伤感,自己的亲人已经不在世了,可自己却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过阳叔善意的举动却又让他十分的暖心。既然无依无靠,留在这也无妨。他也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阳叔放心地笑了笑,又道:“不过我工作忙,时常不在家,你和尤缈得互相照顾了。虽说我并不知你的性别,但从脸来看,你最好用不同于真声的女声说话比较好。”
    见男孩一脸迷茫,完全没懂话里的意思,阳叔便拿来了一面镜子摆在他面前,他连忙凑过去看,却只看到了一张面容清秀的女孩的脸庞,他一下子就懵了:我居然长得这么秀气?可我下面是有把的呀……
    “我知道这不是你原来的脸,这是面具,但你现在绝不能拿下,也要以这个人的身份活很长一段时间。这都是为了你好,等以后安全了,我就会告诉你,你也就可以彻底地舍弃这个身份了。”阳叔有些愧疚地说道,又立马补充道,“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摘下,等十八周岁以后身体基本定型,你就可以适时取下,但也必须得戴回去。如果不这么做,你恐怕会被我拖累得有生命危险。你能忍受吗?”
    他只能点点头。在这里以女性身份我一段时间也没有太过分,况且以后还可以恢复男人身,总比在外面一个人孤独流浪比较好。
    阳叔放心地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忽地,又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阳叔便道:“进来吧。”门外的人这才推门进来。
    正是那女童尤缈。尤缈轻轻地走了进来,把端来的小木杯递给了阳叔,阳叔接过便又递给了男孩,让他喝下去。木杯里的是和下午一样的蜂蜜水。
    见男孩喝完,尤缈接过空杯子,正欲离开,却又被阳叔留下,也就坐在一旁,抱起了小黑,一句话也不说,只逗怀里的猫。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给你取个名字,叫‘凌银’,如何?”阳叔诚恳地问道。
    凌银这个名字也看不出是男是女,那便这样也可以吧。他心里想着,便点头默许。
    “当然,这名字你舍弃这身份之后也可更改。”原本还担心男孩会不喜欢自己取的名字的阳叔顿时放松,满意地笑了笑,又看了看尤缈,“她叫尤缈,比你年长一岁。今后你们俩会长期生活在一起,希望你们两人好好的相处。”
    尤缈轻轻点头,并没有抬头看他,仍旧低着头捏着小黑的肉垫。阳叔有一些伤感且失落地看了看她,但也并没有说什么,只又看向了男孩:“时候有些不早了,你先睡吧。明天我又要出去,规则什么的,就拜托尤缈来带你熟悉一下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男孩猛地点了点头,直指角落里的那条蛇。阳叔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算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你放心,它虽然是条毒蛇却通灵性,以认你为主,不会伤害你。不过你最好多看一下养蛇的书籍,书房里有。你也要好好的照料它,它将会是你的护身符,随时陪伴,以免性命之忧。”
    他点点头,阳叔也便离去,尤缈也跟着起身,道了声晚安,也走出去,并带上了门。
    他这才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倒在床上。这一天的信息量有点大,不过,从明天开始就将迎来新生,以一个名叫“凌银”的女性身份活一段时间。这倒有点头疼。
    突然,那长蛇也缓缓的爬上了床,吓得他一个激灵,又镇定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一下那大蛇粗长的身体,冰凉的感觉降低了盛夏的酷热,那蛇也没有其他任何反应,显得十分温顺。他也就放了心尝试着用女声道:“你没有名字,那我可不好叫你。你长得又大又黑,那就叫大黑?”
    原是这么幼稚随意的名字,可那蛇却微微地点了点头。他开心之余,也发现用女声讲话并不算太难,但考虑到自己本是男生,现在年纪尚小可能还算容易,若想以后也不露出破绽,还得多加练习。
    心情一轻松,困意也便席卷上来,可他还是不敢与那蛇过近,又觉着这蛇能听懂人说话,便说道:“大黑,很抱歉,我现在还没有熟悉你,所以你能睡得离我远一点吗?”那大黑也不在意,爬到床的另一边蜷缩成一团,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也便安心睡去。
    第二天当他自然醒来时,窗外的阳光从门缝里泄了进来,好不惬意。担心晚起,他立马起来,就发现床边的木桌上的小木盆和旁边的小木杯里的水已经备好,还散发着些许的热气,估计是尤缈准备的。他更加担心,飞速爬了起来,看见旁旁边放着的红色立领斜扣长衫和黑色长裤,三下五除二就给自己套上。胡乱地用盆里浸湿的小布巾给自己擦了把脸后,看着小木杯,和旁边放着些许白色晶体的小盒子,怎么也不知该如何清理口腔。
    不是该用牙膏的吗?牙刷呢?他这么想着,又在想,话说,牙膏和牙刷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些东西可以用来清洁口腔?想着,他又连连摇头:不行,现在已经很晚了,不能拘泥于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上!还是乖乖去找尤缈问一下吧。
    想着,他也就端着小木盆的脏水连忙走出房,却看见尤缈正在打扫门前的阶梯。她见凌银这么慌乱地从房间里头出来,还见他头发一团糟,便放下了手里的扫帚,走过去,接过他的木盆,说:“你先去梳头吧,木梳子就放在你的床边呀。不用太急。不过,记得以后水要倒在厕所里的木桶里就好。”
    他愣了愣,还是点头,刚想开口问,尤缈似乎是注意到了,抢了先:“你是不知道该怎么用吗?木杯和盐盒都没有拿出来。那小盒子里面的是盐,用手指沾一点盐来擦牙,再漱口就好了,要仔细一点。对了,等你弄好之后就直接去正中堂吧,桌上的饭菜估摸着还热着,快去吃。”
    凌银点点头,连忙跑回了房间。等凌银把一切事情都办好并洗过碗之后走出厨房时,尤缈也已经打扫好了,把扫帚放回了厨房的一角,就看着凌银,道:”现在,我再带你仔仔细细地走一下吧。昨天也只是对你了解了一下这内宅而已,也许你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我们这一排的四个房间你也已经清楚了。正中堂——你可以简单地把它理解为客厅,一般只在这里吃饭,右边是阳朔的卧室,左边是他的书房,最好都不要进去。两边最端的那两个房间,左边是浴室,右边是药房。”
    尤缈说着带他从郑中堂的另一扇门走出来,到了一个更大的庭院内:“这里是内院。东厢房与西厢房均是书房。书籍有很多,学术类的、人文类的、工具类的名著、文学作品、还有漫画都有。平常我们学习,就靠自学了。东厢房的角落里有一个杂物房,对面是厕所。”
    尤缈带着凌银边走边说着,又穿过一个垂花门,走到一个同样狭长但比内宅更宽些的小院:“这里是外院,是阳叔接待客人的地方。除了那一排杂房,只有一个正堂和一座凉亭。尽管阳叔并不常带客人来,但我们还是不便来这。”
    尤缈又踏上了杂房旁那扇位于整座宅子中,最南端的、也最大气的大门的阶梯:“……这就是大门。”
    不知是不是凌银的错觉,他隐隐感到尤缈这平静的话语下有一股淡淡的忧伤。他也走上了台阶,好奇地往外瞟了一眼。外面是一片祥和的森林,并无异常。凌银也就不解地看着尤缈:“为什么你断定我走不出去?”
    “……你能开口了啊?看来嗓子恢复得不错。”尤缈问道,见凌银点头,又转身离开,说,“现在还不能细说,但就是走不出去的。我们回内院吧,我给你讲讲规矩。”
    “原本我们应辰时起床,可你今天巳时才起。既然你是因为太累而晚起了,那也就算了,但以后要守时,不然对身体不大好。每天都要打扫屋子,我会教你家政,以后你熟手了再做,此外,其实也没有什么规矩。”
    尤缈说着,带着凌银走入了一个房间内,伸手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递给了凌银:“你先识字认音吧,最好是要到读书并无障碍的程度。”说罢,尤缈又熟练地从另一侧的书架上拿下一本厚实的字词典给他,“我在一旁看书,实在不会的,就问我好了。”
    凌银点头,也潜心学习起来。
    凌银学得很快,本身资质不错,虽然有些贪玩,但勤学好问,时间也充裕,夏秋之时已能独立看一些书,也学了一些使蛇的技艺。这两个月过得很快又不快,凌银已能适应在这里的生活了,但与尤缈仍保持着初见的陌生感。凌银身为一个男子也不愿过多招惹女性,尽管自己莫名其妙对尤缈有一种亲切的依赖感;而尤缈也不喜多言,对凌银总如最初一般友好但不亲近,两人的交谈也并不多,这距离也从未缩减过。
    一天,两人读书之时,阳叔突然出现了。实在是太久没有见到收养自家的恩人,凌银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开心地抱住了阳叔的腿,尤缈则抬头看了看阳叔,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凌银,你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一下吧?阳叔有些事想和你说说。”对于凌银对自己的亲近,阳叔多少有些开心,语调也十分明亮喜悦。
    凌银带着些许询问的眼神回头看了尤缈一眼,见对方头也没抬,便果断地点了点头,跟阳叔一起走出了书房。
    “你也习了不少字了吧?”阳叔问道,见凌银自信地点点头,才放心地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把你叫出来,是想说,光不出门可能无法保全自己,所以我想教你一些术法与武术,不知你是否愿意?”
    这两个月来闷在家中,除了书本再无趣事,更何况有些有趣的书也不能在尤缈面前正大光明地看,凌银便欣然同意,阳叔满意地笑了笑说:“那就好。今天开始我便教你,从基础开始。”
    凌银十分开心地点了点头,又想起尤缈,担心地问:“那尤缈呢?她怎么办?”
    “她啊……有其他的办法。”阳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又看向了凌银,“说起来,你们俩关系怎么样了?”
    “唔,她不大爱跟我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
    “这样啊。不用担心,尤缈是个很内向的孩子,她不跟你说话,只是因为害羞罢了。也许,你得主动一些。姐妹俩可要友好相处才行啊。”
    可问题就在于不是姐妹也不是兄弟而是姐弟啊——凌银在心底里吐着槽,但也还是为了让阳叔安心而点了点头。
    阳叔安心地笑了笑,蹲下身,握着凌银的手,温柔地说:“对了,凌银,请答应我一件事。”
    凌银都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请你一定要让自己变强,强大到能保护好尤缈,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好吗?”
    凌银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光是尤缈,还有你自己。”
    “我发誓,阳叔,我会保护好尤缈和我自己的。”凌银连忙伸出手,并出三指,道。
    阳叔看着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眶似乎有些红了上来,但仍是用着十分温柔的语调:“两个人,都要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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