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欢快的铃声还在作响。
人们却纷纷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这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听到铃声的瞬间,靳天眼中那股狠绝的杀伐之气顿然消散了。
他放下手臂,将年轻人狠狠摔到地上,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脸疑惑又惊恐的围观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靳天一路畅通地走出了会所,所到之处,人群都早早为他让道,生怕招惹到这个疯子。
他拿出手机,挂断了来电,骑上摩托车,驶离了停车场。
与此同时,天荣航空的公寓房间里,看着自己被挂断的网络电话,安玉气得将手机扔到了床上:“好你个靳天,信息不回也就算了,现在连电话都敢挂了!”
过了一会儿,安玉又极不情愿地重新拾回了手机。
本来结束了今天的直播,正躺在床上开心地数着业绩,突然收到了孙昊的信息。
他求自己赶紧给靳天打个电话。
以往他也这么求过自己,每次都是因为靳天在打架,准确地说是靳天在揍人,而且是快把对方揍成筛子了,孙昊怕出事,才给自己打电话。
想到这里,安玉不放心靳天,于是又拨了一通电话。
没响多久,又一次被挂断了。
“呵,长本事了!本姑娘今天还和你卯上了!”安玉气得鼓圆了小脸,拿着手机反复拨打,不知又被挂断多少次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
“喂,你……在哪儿?”面对突然被接通的电话,安玉瞬间又有点心虚了。
因为之前孙昊告密,被靳天狠揍过一顿,所以安玉不敢再表现出自己知道靳天又去打架了。
“回家路上。”靳天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刚刚为什么挂我电话?”安玉赶紧给自己找回气势。
“刚刚在忙。”
“这么晚了,你……还在忙什么?”
“工作。”靳天回答得依旧平静。
“你换工作了?”安玉不禁关心问道。
“临时的。”
“哦……”靳天总是问一句才答一句,搞得安玉每次和他聊天都要绞尽脑汁想话题,“我打电话……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
安玉习惯了靳天的沉默:“你最近怎么都不太理我?”
想到最近这两个月,靳天回复自己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过去,即便靳天再忙、话再少,自己每次遇到困难或者开心的事和他分享时,他都一定会回复自己。
在安玉人生最艰难的阶段,靳天甚至是自己唯一能说话的朋友。
可这两个月,安玉却什么也等不到,让她有种已经失去这个朋友的错觉。
“是因为很忙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想放弃我这个朋友?”安玉鼓了鼓勇气,索性把话题聊开了。
“……”然而,电话那头依旧沉默着。
“没有,是我的问题。”不知过了多久,靳天终于缓缓开口道。
“那……是不是你交了女朋友?”安玉小心试探着。
“……”
安玉等来的还是一阵沉默。
“好的,我知道了,再见。”随即,安玉挂断了电话。
安玉好像猜到了答案,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作为朋友,她肯定会祝福靳天,也会拿捏好异性朋友之间的距离,既然人家已经有了另一半,自己就不方便再多打扰。
真好,这个家伙居然也有人要了。
安玉突然觉得好开心,开心到掉眼泪。
而电话另一边,听着突然被挂断的声音,靳天的心好像一下子空了。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可当安玉说出再见的时候,为什么心会那么难受?
如果安玉现在站在他的面前,肯定会控制不住去挽回吧。
呵,这或许就是天意,一切本来就该结束了。
靳天将手机塞回外套里,发疯似的转动摩托车手柄。
引擎的轰鸣声中,摩托车瞬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极尽疯狂地掠过深夜的街道。
挂完电话的安玉,握着手机横躺在床上,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像是在极力抑制什么。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起第一次见到靳天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爸爸在国外做生意。
暑假时,安玉缠着爸爸要去他工作的地方玩,尽管爸爸一直告诉她,那里的环境并不好,也没什么好玩的去处。
可安玉那时候小,听不懂爸爸的话,只知道任性撒娇爸爸就一定会妥协。
后来,爸爸的确妥协了。
临走前,却不知从哪里领回来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又脏又野。
爸爸说自己生意忙,那边治安不好,这个小男孩能保护她,还能陪她玩。
那是安玉第一次见靳天,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莫名觉得熟悉。
安玉冲靳天笑了笑,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小男孩居然也冲自己笑了笑。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完全没有初见的生涩,倒像是阔别已久的重逢。
现在想来,那个笑有多难得。
靳天会笑,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很高兴,很高兴吧。
不过那又能怎样呢?再好的朋友也终究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或许人生的路本来就是孤独的吧,所有的人都只能陪伴自己一阵子,不同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安玉将头蒙进被子里,在心中告诫自己:人生苦短,唯有挣钱才是真理!
嗯,努力挣钱!
突然,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来,掏出手机翻找起来。
……
深夜,靳天终于回到了棚户区的家中。
门口,露露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
这里虽然暴力犯罪频发,但露露站在靳天家门口倒是安全的。
因为附近的混混都知道,靳天这样的人,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实在招惹了只能自认倒霉。
见靳天回来,心细的露露一眼就看出了靳天的衣服有些皱,手背上还有伤。
“你又去打架了?”露露叫住靳天,质问道。
“不关你的事。”靳天径直从露露身前走过,面色冰冷。
“如果是帮安玉凑钱,你知道的,这样来的钱她是不会要的,我也不会帮你转给她。”露露微微蹙眉,努力保持着平静。
靳天突然顿住了脚步:“你想怎么样?”
果然,用安玉威胁他,总是奏效的。
“告诉我,你是不是去打架了?钱是怎么来的?”露露和安玉、靳天认识也有五年了,对两人的脾气摸得已经相当透彻。
靳天闭上眼,沉默了一阵,随即打开屋门。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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