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易寒虽然自小在悬崖峭壁的树洞内长大,却是师从神医无名,无论机智谋略自认不输任何人,却在今日一天之内连遭劲敌,却是连对方是谁还没头绪。
如今雪易寒心乱如麻,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刹那间的恍惚和迟疑。
路非便如没头的苍蝇在房间内翻箱倒柜,只是空荡荡的房舍内,再也不见那两道倩丽身影。
“快去房顶看看,应该还未走远?”
诚郡王秦业看二人有些无措,忙提醒说道。
雪易寒听了秦业的提醒,一个纵跃飞到了周边最高的建筑物上,只见别院之中绿影成茵,东南方向影影绰绰有黑影闪过。
雪易寒喊了一声路非,便朝着东南方向掠去,路非亦是纵身而起,随着雪易寒的身影冲了过去,秦业见状,心中忧虑重重,东南方向,那不正是别院的后院子轩居住之地吗?
雪易寒脚尖踩在绿柳上,一纵一跃,大袖飘飘,若是只看当下,当得起出尘绝世二字,只是没有飞出多远,便听有破空声呼啸而至,随即有十余支箭矢呼啸而来,封锁住了雪易寒的上中下各处。
雪易寒本是提了一口气,眼看箭矢疾驰而至,不得不提前换气,这一换气便慢了动作,为了躲避箭矢的攻击,他更是急急坠下,轰的一声踏在了地面上,而后便见有十余道身影从阴暗的树影之中迅速冲出,将雪易寒包围其中。
雪易寒定眼看去,为首之人正是在会客厅得了诚郡王秦业训斥的护卫统领龚叔,只见龚叔眼神凛冽,大喝说道:“王府严令,任何人不得在院内飞掠,否则全部以贼寇论处,拿下。”
“是。”
不等雪易寒解释,那些护卫便抽出腰刀,向雪易寒缓缓逼近,雪易寒心中焦急,恐这一耽搁,便没了那些人的踪迹,他恨恨的看着龚叔,这一刻,他确定龚叔在其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他有一股想要掐死对方的冲动。
抑制住这股冲动,雪易寒看着缓缓逼近的护卫,气呼呼说道:“我是诚郡王请来的,从空中掠过亦是得了首肯的,你们最好放行,否则王爷发起火,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
听了雪易寒的话,那些护卫有稍稍犹豫,龚叔一看平时这些极听话的护卫竟然会因为外人一句话有迟疑神色,冷冷哼了一声:“都给我上,别听他胡说,王爷下了严令,无论是谁在院中飞掠,一律擒拿。”
龚叔说完便一马当先,向着雪易寒冲去,众护卫眼看龚叔冲在了前头,也不再迟疑,纷纷逼向雪易寒。
龚叔奔跑途中自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短刀散发着幽光,便是雪易寒都觉着心中一凛,忙收敛心神,仔细观察他的出手方向。
刀未至,凌冽寒气已扑面而来,雪易寒长发瞬间被削掉一缕,他心中气急,此人不仅阻止了自己的去路,还对自己有如此杀心,当真该杀。
龚叔出手,雪易寒神情变化都只在刹那间,二人便交上了手,龚叔一刀未起作用,再次从雪易寒小腹下切割而入,雪易寒仿佛能够知道他的出手轨迹,屁股一翘,小腹微缩,便轻易躲了过去,只是他躲过了龚叔的短刀,身后又有数把钢刀向他砍来。
雪易寒听到风声,身子便如泥鳅一般打了个转,堪堪避过身后兵刃,而后看到龚叔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和左手握着的一只圆筒。
一股寒气瞬间笼罩全身,雪易寒这一刻仿若置身炼狱,这是直达心悸的恐惧,这是直抵黑暗的死神,压抑无助的情绪瞬间爆发。
雪易寒瞳孔急剧放大,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其他事情。
只见龚叔脸上蓦然绽放一抹诡异的笑,而后轻声低吼:“你去死吧。”
雪易寒哪还有时间多想,前有弥漫死亡气息的圆筒状物件,后有已然抵至身后的数把钢刀,他都没做犹豫,瞬间便作出了选择。
在龚叔说话的那一刻,雪易寒已是不顾身后钢刀加身的风险,向后仰面倒去,在倒下的那一刻,他只觉耳边有轰鸣声炸响而后便见有股雾气蒸腾,再后来便失去了意识。
在雪易寒倒下去的那一刻,路非终于姗姗来迟,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雪易寒。
再看龚叔,此时脸上兀自挂着邪邪的笑意,只是脸上神采极不自然,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龚叔犹自不信雪易寒就这般躲过这必死一击,他看着被钢刀加身的雪易寒倒在路非怀中,而他身后的那几名护卫则是被圆筒状事物给击中,瞬间便面目全非,都未来的及喊痛,便死不瞑目。
龚叔怎能甘心,想要向前将雪易寒划上两刀,可脚却重的走不得半步,他呼吸越来越急促,瞳孔亦是蓦然放大,只觉天旋地转,生命的气息缓缓流逝。
龚叔一头栽在地上,恰好栽在了路非脚边,路非气不打一出来,对着他的背狠狠踩了两脚,这才有一只金黄色的箭矢从他后背直刺心脏,已是要了他的命。
路非心中一凛,这才抬头看向远方,只见远处有男子正握着一张弓,弓弦兀自颤鸣,像是感受到路非的目光,他轻轻一笑,便失去了踪迹。
小跑而来的诚郡王秦业恰巧看到这一幕,心想子轩竟然笑了,这是多久没遇到的情形了。
待来到雪易寒和路非身边,诚郡王秦业微蹲在地上,替雪易寒把了把脉,随即舒了口气,轻声说道:“无事无事,只是被火铳震了一下,再加上那一瞬间的恐惧,有些心神疲劳,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真的?”
“老子干嘛要骗你?”
秦业见路非不信,气的哼哼了两声,而后看向已然身死的龚叔,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过往,他眼眸中流露出深深地遗憾和惋惜。
秦钟既是秦业的义子,亦是朝廷派来守卫秦业的副统领,此时看到他的前任上司死不瞑目,非但没有半分伤感,还小有喜色,悄然向前对着秦业躬身道:“义父,龚叔身在王府,王府守卫工作一直都是由他来主持,此次越权袭击雪易寒,被大伯射杀,我们还要不要顺藤摸瓜,摸出背后主谋?”
秦业听了秦钟的话,轻轻叹了口气,微皱的眉头越发紧皱,想了小一会,还是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人都死了,查了又有什么用,查来查去,还是我这个王爷不合格啊!”
秦钟听秦业话中似有话,忙将身子又低了几分,忐忑说道:“义父,这不是您的错,一副天生一副侠义心肠,才被手下人误以为可欺,只要有孩儿在一世,绝不让这样的事情重演。”
“唉,希望如此吧。”秦业仰头看向苍穹。
“白云苍狗,岁月悠悠,不知何时我竟是这般心软了。”秦业向着事情,慢慢的挪步而走。
路非也在秦钟的带领下返回小院,将雪易寒放在床上修养。
没了那群人的踪迹,曾倩和颜乐的处境就越发堪忧了,路非不是没想过将雪易寒放在王府别院调养自己去查线索,可雪易寒谁来照顾,如今他是不愿相信王府的任何人了。
好兄弟平白无故遭人陷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又被人掠走,若是此刻只留雪易寒一人再次,他想想都觉着害怕。
自龚叔死后,秦钟便完全掌握了王府护卫的大权,此时就站在门外,像个门神一样直直的站着。
路非等了好一会,心中愈发着急,几次抬步想要走出房间,又都缩了回来,此次再次抬步,还没收回伸出的脚,便听身后传来淡淡嗓音。
“迈出去就不用迈回来了,我们走。”
路非听到声音,愣了片刻,而后露出喜色,不待他转头,便觉着被不知何时醒来的雪易寒抓住了衣领,身不由己的向外面走去。
秦钟亦是愣了一下,他也没有察觉到雪易寒是何时醒的,又是何时走到房门前的,此时看着雪易寒大步如飞,他再转头看向屋内,空荡荡的房间内被褥整整齐齐,他不解的挠了挠头,便追了上去。
路非看到雪易寒醒了过来,脸露喜色,却也苦恼的说道:“大哥,大哥,您别拉我了,我自己能走。”
雪易寒当真不在拉他,而是脚步沉稳的走向后院。
路非一下失去拉扯力,似乎还有些不适应,待发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急吼吼喊道:“大哥大哥,您真没事了,不在休息休息?”
雪易寒在前面摆了摆手,声音清冷说道:“些许小事,没关系的,还是赶紧找到是谁带走了颜乐和曾倩,如此才能查到是谁在陷害白羽?”
“嗯嗯。”路非忙点头称是。
雪易寒走到后院门口,便见那名叫老妖的护卫此时正乖乖的站在门口,像是受了极大地委屈,眼看雪易寒走了过来,一张老脸竟是止不住的潸然泪下。
老妖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个箭步跑到雪易寒身边,抱住雪易寒的胳膊哭笑着说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你昏了过去,可是把将军给急坏了,将军刚刚还大骂了我一顿,我可从来没见将军发那么大的火。”
雪易寒像是被老妖的哭诉给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声说道:“将军刚刚救了我一命,我会记住这份情的,不管你的事。”
说完雪易寒挣脱老妖的拉扯,迈步走进后院。
身后路非嘟了嘟嘴,走过老妖身边时,还不忘坐了个鬼脸,随即跟着走进后院。
待路非进入后,老妖一伸胳膊拦住了欲往里去的秦钟。
二人怒目而视,大眼瞪小眼。
似有清风起,何处有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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