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辰听这种自吹自擂贬低他人狗屁不通的废话后,忍不住打了个大哈欠,原本的愤怒已经不见踪影。
见帮手兼打手的花溶已经濒于临界爆发,莫北辰薄唇边绽出一朵笑花,好不灿烂:“阿溶,过来。”
这一声叫唤,令狂怒的花溶气势顿时收敛下来。花溶三步并做两步走向莫北辰。
莫北辰拍拍花溶的肩膀安慰他,然后口气似乎很轻松地说道:“阿溶,狗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我们不能因为某只狗叫得欢就鄙视它。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会结交那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什么双魂刀‘走狗’,也说明这只狗不具有好的狗品。我们不该鄙视它,而应该无视它。当然,还有旁边那堆跟着叫得欢的蠢狗们。”
说罢,莫北辰眼角扫视了刚才那群哄笑得最欢的坐客们。
花溶愣了片刻,总算听懂了,咧嘴一笑,笑声爽朗清澈。
此时的气氛非常紧张,只有花溶一个人笑出声,除了愤怒的戚世宝和赵构,以及那群被莫北辰骂到的看众外,其他人都静观其变。
但是,突然某一桌上的某个人笑出声,笑得不能抑住,这个笑声也开始传染,原本只是纯粹看好戏两边都不想搭理的一群人开始大笑起来,也包括吴公公那一桌。
吴公公笑得脸都开成一朵花,边笑边按住肚子,夏泠然仅是微微一笑,眼角的笑意却很是浓厚。莫君琰表情未变,眼睛平静地看向场中的莫北辰。
“病痨鬼,你居然敢骂老子是‘走狗’。你找死——”
话声未落,恼羞成怒的赵构从腰后抽出双刀砍向莫北辰,刀光一闪,将到莫北辰颈边之际,打手花溶见义勇为,在那一紧要关头狠踢一脚,脚力浑大地踢飞了起码有二百斤重的大汉。
一旁早已怒不可遏的戚世宝这时也出手,扇角的骨刺全部展开,尖端闪现绿光,上面淬着的剧毒沾身就腐,这把玉骨扇倒让他使得嘶嘶生风。
莫北辰知道昨夜花溶擦药后的伤势不会再碍事,很放心地让他解决这两个阴险的小人。自己则不动声色地向后退。
这一退,又退到原来自己吃茶的位置,桌上的茶和菜还没被收走,莫北辰知道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便安心坐下来继续填未吃饱的肚子。
这边有人悠闲地饮茶,那边便有人心怀叵测。住在栖影楼旗下客栈的多是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中人,有些是正人君子,有些便是衣冠禽兽。
刚才那些被莫北辰骂到的人开始蠢蠢欲动,拿起随身携带的武器开始动手。
当然,这种手段不会逃过眼明手快的花溶的法眼。
他左一拳右一脚,两三下就解决一个。
莫北辰看着场中打得不亦乐乎的某个傻子,心里暗怪他是个霉星,若非昨日接触到他,自己刚开始的江湖之路也不必走得如此辛苦,还被那几个老仇人看热闹。
现在整个二楼很乱,有人受伤了,有人流血了。这就是一盘白斩鸡引起的血案。
真是乱啊乱。
有此感叹的并非独莫北辰一个人,旁边几桌依旧稳稳坐着闲闲吃早饭的人也不时摇摇头,顺便提脚踢开某个靠过来的伤重人士。
莫君琰一桌最是轻松,两个灰衣人一左一右护得如同大门,打斗中的拳风都掀不起里面三人的衣角。
看着过于兴奋的花溶,莫北辰突然想到,栖影楼的规矩是——“江湖人战,胜者付钱,败者自保平安”。
这规矩是沈来梵定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必须严格遵守。
想到这里,莫北辰赶忙提脚就跑,跑到三楼房间收拾行装,然后再跑回二楼的老位置。
见花溶全身无碍,除了身上多了些汗,莫北辰喊道:“阿溶,多揍他们几拳然后咱们快点离开。”
这一喊,不仅旁边喝茶的人都侧头看他,场内打斗的几位更是怒目而视,而花溶则是一副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的模样。
花溶狠狠打开两个炮灰,尔后,转过头深情款款地问道:“辰辰,你想和我双宿双飞?!”
还真是“双宿”又“双飞”。
莫北辰百口莫辩,非常后悔刚才的口误。
刚才就该说“我先走,你们慢慢来”才对。
看着二楼的好人坏人们都投过来若有所思的打量目光,莫北辰对花溶已经是不知该气好还是该恨好。
这下子清的水也被描摹成混浊的黄河,医死的马都被说成活的驴。
正当莫北辰拍案想喊“胡说”二字时,玉面不再的戚世宝突然扬起玉骨扇从一旁袭来。
照理说,昨日见识过莫北辰功夫的花溶应该知道莫北辰不会有事才对,谁知,正对付赵构的花溶却是狠一转身冲莫北辰喊了一声“小心”,然后迅速移过身来。
这一刹那,戚世宝眼睛闪过一抹精亮,顿身飞扇向后,撑开的骨刺狰狞得如恶鬼。
双刀在后,飞扇在前。
花溶躲过这两记的时候左臂还是不小心被扇尖的骨刺刮到,然后伤口开始变黑,腐蚀,冒烟。
这一下,场面顿时静了下来,花溶欺身扫开赵构和戚世宝,护向莫北辰前方,怒视着场中还勉强站立着的五个人。
“今日老子不大开杀戒,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算皇帝老儿在这里老子照样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花溶嘴里狠狠地蹦出这几句话,眉头紧皱,忍住手臂的痛,与那五人对峙着。
戚世宝几人都被此时模样突然冷酷的花溶给吓(HE)住,一时半会儿没再继续动手。
莫北辰嘴角一勾,戏谑道:“如果皇帝在这里,肯定会先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此时他心里正暗暗偷乐着,你还真蒙对了,皇帝的确在这里。
不过,片甲不留就用不着你来做。
抬眼看向那五个表情阴狠的人,莫北辰心里清楚,戚世宝这毒也算稀罕少见,解药若非有心便找不出。他们几个正等着花溶剧毒入骨后再动手。
哼,想要这傻小子的命,还得问问我给不给。
撕开花溶左臂的衣衫,莫北辰蹙起眉道:“忍一下,我帮你治伤。会很痛。”
“嗯。老子不怕痛。”花溶微侧脸,对着莫北辰一笑,目光中饱含信任与依赖。
莫北辰猛然被这目光给镇住,原来对他的怒气顿时消散,眼中一直凝结住的表情,突然如冰层破开一般,缓缓地流露出些许暖意。
“这伤你是治不了,如果想活命的话,跪下来求我们原谅,说不定我们还会放你一条狗命。”戚世宝嘲讽笑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轻轻一笑,莫北辰用身子遮住其它人的目光,眼睛一闭,然后睁开。
此时他的眸色已经全然是碧青色,额心蔓延开的青纹若隐若现。他伸起一指朝腐蚀的臂肉抚过,只见一层黑烂腐臭的肉被削开飞出,下面鲜红的血肉顿露。
另一手从包袱中抽出一盒药膏,迅速舀起一些朝血肉处抹去,这时花溶闷哼一口气,身子一颤。
莫北辰抹匀后又从包袱中拿出一个圆柱状的小盒子,按动圆面上的一个小纽,从圆柱侧边抽出一条晶蚕丝制成的纱布,在伤口处缠绕几圈后结实绑好。
这一系列动作很迅速,快得令花溶还来不及为刚才的剧痛缓口气,纱布的冰凉就已经止住伤口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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