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啼晓

68.魂断禹都

    
    “是谁?”
    银沙没在幽冥之主手下讨到便宜,她觉得元神被伤得不轻。继不相干的人走后,又一个奇怪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有点似曾相识的步伐。
    有点像叔父的故友,叫什么来着?
    银沙没想起来,茅山仙祖已正襟危坐在自己面前。
    “你是——奇伯伯!”她飞快地记起小时候有位奇怪的伯伯经常出入卧云居,拉着叔父一聊就是三个时辰的家常。她那个时候记不得复杂的名字,直接就缩减为“奇伯伯”三个字就这么叫喊着。
    白发老人笑眯眯地对银沙说,“小丫头你还记得阿,那个时候你才这么一点高。”他拿手比划,三四岁的女娃娃,个头还没桌子那么高。
    “您忘了,我们苍山雪龙的记忆力是最好的。”银沙略带骄傲地说道。
    “哈哈,是啊……”茅山仙祖若有所思:要不是你记忆力超群,了缘仙法和忘川水都能让你忘却的东西,你怎可能一下就记起了。银沙阿银沙,这都是你的命。不过个人情爱和世间大义面前,不知你会做什么选择。
    “您无事不登三宝殿,几百来年也没见您来找我。说吧,有什么事。”
    银沙的聪明让茅山仙祖心疼——你要是知道我告诉你快去送死,你会不会恨我。我觉得这样不大好,虽然终归是因你和他掰扯不清才只剩下这唯一的法子。
    “听说,你得了一把剑。能拿来给我看看么?”茅山仙祖提出饱一眼赤血魔剑的要求,银沙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拿出来了。
    茅山仙祖并不是真的感兴趣这剑长什么样,他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等下说的话不至于太让银沙难过。
    “你同他交手了?”他发觉赤血魔剑有染到些许黯黑力量的痕迹。
    “嗯。”
    “你没受伤?”
    “……没。”银沙忍着剧痛说没事。
    茅山仙祖一眼就看出来银沙在强打着精神。没有苍山雪龙精血的洗涤,赤血魔剑怎肯乖乖听话,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第一念头就是先替银沙缓解这伤痛。
    再迟一个时辰,银沙的元神就会陷入沉睡了。
    “你过来。”他叫她移到自己正前方,好施法替她疗伤。
    “谢谢。”银沙觉得舒服多了,没想到姜伯走后还会有人替她解缓伤痛。
    “等下我要说的话,你可能就不爱听了。”
    茅山仙祖严肃起来,像极了幼时叔父对自己的态度,冰冷、漠然的眼神,让银沙居然有一丝丝畏惧。
    “是和幽冥之主有关吧。”她是极聪明的。
    赤血魔剑的横空出世,不言而喻,必将掀起一波不知怎样的惊涛骇浪,一场灭世之灾即将降临世间。而这一次,会是由她完成肩负的使命么?还是说仍旧需要他。一个在她生命轨迹里第二次出现的长者,正正好在这个时间节点来找她。唠嗑闲话固然没错,可根本目的还不是为了剿灭黯黑力量,归还天地一片祥和。
    “没错。赤血魔剑可以斩杀世间至邪至恶的黯黑力量,还需要两样东西。”
    “我的精血,另一样是什么?”
    银沙是知道这剑威力还不及玄冰剑有一定概率是未曾沾染自己的鲜血,可奇伯伯说是两样,那还有一样会是什么呢。
    “你的命。”茅山仙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口气格外娴熟,似乎早就为了这件事准备了很长时间,没有分毫惋惜之情,显尽柴米油盐不进的孤傲。
    “那谁来执剑?”银沙好奇她本人既已是玄冰剑剑灵了,那么执剑者必得是赤霄剑剑灵,可问苍茫大地,究竟是何人能担此重任呢?
    茅山仙祖笑而不语。他觉得银沙和轩辕二人肯定是知道互为两把剑的剑灵的。那么至于该选择谁去做剑灵,谁去当这个执剑人,对于结局并没有太大影响。天机不可泄露,他仅仅是给了他们足够多的暗示,选择权一直在他们手上。
    赤血魔剑不斩杀尽所有黯黑力量的话,是断然不会甘于沉寂的。换言之,幽冥之主的消逝只是时间问题,黯黑力量的剿灭亦是时间问题。
    禹都城外的男子,眉眼再没有舒展过,嘴角也再没有上扬,整日整夜地看着沧溟王宫发呆。
    祎呈宫内的姑娘,眼里脑海中都是另一个人的模样,却一直够不着他的臂膀。
    茅山仙祖给他们出了一个大难题。
    红葵在阡陌那里呆了五日,每每想着要回去都是被拦下来了。阡陌有预感,她若是离开自己身边,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红葵心里也有相似的感觉,所以他拦住自己,也没有执着一定要回去。
    一晃已经入夏了,今年的七月初七比往日都要冷清许多。
    幽冥之主派兵接连攻占了沧溟的数十座城池,沧溟唯一厉害的将军陈老已经年迈。陈将军早就不适合带兵守城,但幽珩还是派他去镇守禹都外的最后一道防线——翟北县。这个郡县虽小,却是沧溟王宫密道的出口。
    很多年以前,幽霆自觉对不住雪宫。他很怕雪宫有一日进犯之时,而恰逢国内兵力衰竭,便暗中修筑了这么一条密道逃脱。
    活着,总是有机会的。
    不日前被派往边陲郡县的幽浦,提前收到了鬼蜮举兵来犯的消息,仓促中竟直接逃到了涅塃境内。虽算不上上上策,他提前适应山林自给自足的农家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幽浦安置好一切后,又飞鸽传书给了卓后,沧溟王宫这才安定了下来。不然,皇后终日没完没了地找幽珩争吵,说的都是儿子的事情。
    “尊主,我们的人有些不够了。”
    连着打了那么久的仗,将士们是有些筋疲力尽。纵使他们为妖魔,也是需要休息的。一口气吃下这么多“粮食”,还是要时间慢慢消化的。
    “累了?”幽冥之主没想到数万年没活络筋骨,这些人竟是这么不中用。
    “属下不敢!”他们吓得膝盖都软了。
    这位魔尊的实力可比醉清风要强劲很多,而且这股杀伐手段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毕竟,一个被封印了数万年的妖魔,重生之后,必回将自己的遭遇让全天下都经历一次,甚至会加重。
    “你们,如果累了,就去歇歇。”幽冥之主不喜欢没用的人和东西。
    “属下不敢!”他们仍是低着头认错,连目光都不敢直视他。
    “我说了——去歇歇!”
    只见他一手变出了天煞暗轮:数以万计的妖魔将士被卷入其中,未曾滑落过一滴血和一滴泪,地上瞬间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剩。
    他身边的青璃是第一次看见天煞暗轮,她惊讶于这法器的威力。这么一个**,竟是可以吸收男子精元的利害法器,又狠又绝。果然和幽冥之主是绝配的。
    “你怕么?”他问青璃。
    “尊主说笑了。是他们不听话,我为什么要怕~”青璃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么?就是喜欢你放肆的时候。”
    幽冥之主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光润而鲜泽,如牛奶般滑嫩的肌肤,一戳即破。这个亲昵的动作刚好被回来的玉娘瞧见,激起了玉娘强烈的嫉妒心。
    玉娘对幽冥之主一直心存爱慕之意。她眼里看不得其他女子和他过于亲近,这是女人天生的占有欲吧。有种人,自己得不到的,他人也别想得到。
    青璃瞧见脸色发黑的玉娘,咧嘴笑着说“瞧瞧,你的小丫鬟吃醋了。”她的笑声愈发尖锐,每一个拟声都像根刺一样狠狠地扎在玉娘心底。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笑不出来。
    玉娘尽管没什么法术傍身,可暗器什么的还是有好几大箱子。
    让她笑不出来的办法有很多,比如割下她的舌头,砍下她的双手双脚;再直接一点就是直接杀死。死人是没办法开口说话的,别说笑了,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晚上的时候,幽冥之主叫玉娘来到房中。他递给她一瓷瓶,温声告诉她“里头装着的是笑不嗔——她一笑就会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你看,可还喜欢这药?”
    幽冥之主总是能看穿玉娘的每个小心思,她每次都觉得很幸福。
    可玉娘从没想过幽冥之主对自己的小心思了如指掌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种在她体内的一种蛊虫。子母连心,他养的母虫当然懂得子虫想做什么。
    玉娘得了幽冥之主的默许,第二日就对青璃下手了。
    第三日,玉娘看到青璃没有任何反应。
    第四日,玉娘没有再见到青璃。
    第五日,玉娘看见青璃只瘦得皮包骨头似的,整个人完完全全脱了相,手脚更是不利索,说话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一样。
    主子不是说,仅仅不让她笑么……可这药效也太过猛烈了,哪里是抑制笑感的药,简直就是催命的毒药。
    此药确实叫“笑不嗔”,算不上致死的毒药,但能于无形中噬其骨,吞其肉,糟其形,不声不响就可以将生灵毁于一旦,逼近死亡之地。
    玉娘第一次觉得昼夜回廊如此寒冷,没有一丝温暖和光芒。她像个漂泊多年的芦苇,只能紧紧抓住幽冥之主的手死死不放。
    玉娘想到从前,真的是自己和他相处时间甚短才会觉得他很好吧。可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豁出性命又何妨。
    她对这个倾慕的人,掏心掏肺;幽冥之主待她,已算得上真挚了。
    他是想置红葵于死地的,奈何她依旧对自己绝对的信任,他想了想就算了。
    幽冥之主用天煞暗轮吸光了超过三分之二的鬼蜮军队,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妖魔将士可以为他冲锋陷阵了。可鬼蜮也要人镇守的,他决定这次亲自出马,拿下禹都。届时,他手拥三大帝国的江山:军队、军粮、和疆域,别说曼陀倾巢而出,哪怕是隐迭、曼陀联手银沙和轩辕,他也从不忌惮分毫。
    幽冥之主上次试了一下赤血魔剑,他打心眼里鄙视这传闻中的古剑。说什么能斩杀自己,真是可笑。反正这剑回不到轩辕手里,他无须再迟疑了。
    随着天煞暗轮吸噬的精元逐渐增多,银沙和轩辕的心也是愈发纠结。
    他们都很想去见对方一面,可都没勇气主动找对方。
    心里有对方的人,即使不见面,也是牵肠挂肚寝食难安。
    幽渐看着自己房内日渐消瘦的世子妃,多次想斥责她又没说出口。是他自己断了她的幸福,但他不后悔。为了自己的大业,女人算得了什么。
    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和银沙一样——肩并肩共同对抗那个强大的敌人。
    幽冥之主,原本就是他统一霸业上的绊脚石。
    此时的赤血魔剑却如同一把普普通通的生锈铁剑,一点威力也没有,谈何坐拥天下。幽渐时不时地朝银沙望去,他觉得她知道唤醒这古剑的方法。也许是方法过于凶险才没说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七月初七的这天,银沙出了沧溟王宫。
    往日热闹繁华的禹都街市,如今却是一番冷清萧条的景象。
    她本想买个花灯放一下,在喘的透不过气的日子里,有这么个节日能庆祝是不该错过的。可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晚风轻轻一吹,铺子上摇曳的布条就飘了起来,有的上面写着店铺名,在微弱的星光下一晃一晃的,好像是天空在写字。
    银沙寻遍禹都所有街道,都没有找到任何一盏花灯。她便闪遁去了玄冥山。
    那是他们定情、立誓、共枕的佳苑,她和他独属的秘密花园。
    手可摘星辰的揽星阁,闲看樱花雨的卧云居。
    没有我的日子,你会习惯么?银沙认为自己应该记恨轩辕的,他的生死自己要在意那么多干嘛……可纵使幽冥之主给了她某些错误的记忆,银沙还是没办法不想念他,是自己争取来的爱人,凭什么因为旁人的闲言碎语就怀疑,还是源自仇敌的描述。银沙不想让他一人活在世间,但这次她带不走他了。
    她难过的很想把头埋进土里,哪怕只是做一只不会说话的地鼠,只要能偎在他身边,远远地看着也行。
    “呜呜……”
    她忍不住哭出声,这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可以宣泄全部的委屈,都不会有人知道。上一次他离开自己消失整整两千余年的时候,她好像也这样哭泣过。
    当眼泪流干过后,银沙仍旧是要直面赤血魔剑的拷问。
    我去吧,反正需要精血浸染,它才有用。左右这是我逃不掉的宿命。
    若还有来生,我希望不要再遇见你爱上你了,那滋味又甜蜜又苦涩;
    若还有来生,我希望只是个凡人,嫁得一寻常人家,相夫教子,不问世事;
    若还有累死我,我希望你也好好的,覓得一良配,可以早日承欢膝下,老时也能怡然自乐。
    银沙默默对着成亲时候的月老象许下这三个朴实无华的心愿。
    她擦干眼角的泪痕,往卧云居方向去了。在那里,她专心致志地注入苍山雪龙精血。
    整整十日的精血洗涤,赤血魔剑的灵气终于被银沙唤醒了。
    但她归来沧溟王宫的当天,幽冥之主用天煞暗轮已经逼到了禹都城外。
    幽渐作为世子,穿一身铠甲立于城楼之上。
    银沙恍惚看到了轩辕威风凛凛的样子,应该是更加英俊,更加挺拔。
    “你撑不了多久,赶紧带着人尽可能地有多远跑多远。”银沙跑过来告诉幽渐,劝他不要试图抵抗了。
    幽渐哪里听得进去。这一战,他若赢了下来,那沧溟帝位就一定是自己的了;若输了,他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幽渐没想到,幽冥之主会直接越过城防直达沧溟王宫。
    卓绾今已是废人一个,他很快准确地找到了梁氏。
    “看看,这是谁啊?”幽冥之主认识这个女人——就是她毁了自己作为男人的成就感。
    “你……我不认识你!”梁妃坚决否认。当年听到他被封印的时候,别提多兴奋了,终于摆脱他的束缚。而现在的梁妃,除了恐惧,就只剩无助了。
    “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幽冥之主淡淡地说,淡淡地在城楼下化出天煞暗轮,周遭的精元尽数被吸噬。前一秒幽渐还在站立,后一刻眨眼就被吸进去了。
    梁妃痛彻心扉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哭喊嚎叫。
    见机行事的幽珩很识趣地交出国玺和兵符。
    幽冥之主轻蔑地,碾碎了这两样象征皇权的东西。
    轩辕目睹了这一切的暴虐罪行。
    他提着湛卢剑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银沙用手指微微转动,满天大雪纷飞静悄悄地掩埋了遍地的死尸。
    她好不容易抓住轩辕发呆的机会,在他的周围布满了结界。
    除非她受伤惨重,否则轩辕绝对不可能踏得出这结界一步。
    “银沙,你干嘛!”他扯着嗓子叫着她的名字。这场男人的战争,她不该卷入的,其实是他不想而已。
    她的结局,从一出生就注定了。
    可他偏不信命。
    固然银沙用精血唤醒了赤血魔剑,奈何她精血和修为耗损严重,只战了不到三十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银沙如同羽毛一般,纤细的身子从空中缓缓坠落,脸上已无半点血色,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染红,好似盛开的曼珠沙华。
    她要落地的前一刻,轩辕稳当当地接住了。
    “还好么?”他知道自己问的是个愚蠢的问题,都这样了他就该说些别的而不是问多余的废话。他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替她拨平凌乱的发丝,动作格外温柔。
    怀里的人又咳出一大口鲜血,他刚好用手接住——那血竟有淡淡的紫色。轩辕不知道苍山雪龙的血液一旦接近紫色,就离死期不远了。
    她觉得他的怀里很温暖,要一直这样躺着该多幸福。可现在需要轩辕去完成最后的使命。
    “我……爱你。”
    她挣扎着对他说了最后的告白。
    他的眼里噙着泪,一滴一滴地从鼻尖滑落到她的额上。她试着把剑放到他手里,可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用眼神暗示。
    他立刻懂了,右手拿过赤血魔剑,左手紧紧搂着她。好像一个不注意,她就会不见了。
    银沙努力抬起右手,想最后和他十指交错一次。轩辕看见了,左手腾出地方来,使劲儿放低了位置。终于,两双手十指缠绕得很紧密。
    她浅浅一笑,深情地看着这个男人,嘴里念着一句话“交给你了”。
    他以为她说的会是别的,却是最诛心的话语。
    用尽全力说完话的银沙觉得好累,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左手欲触摸他的下巴之时,噹的一声无力地垂下了。他感到她的身体在快速变凉,她的温度在一点点一点点地消失。他的心,碎得是七零八落。
    阡陌携同红葵赶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就是再伤心,也会完成她交给自己的任务。
    他很小心地放下了银沙。那个白衣女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嘴角还挂着微笑。
    红葵远远地看到她,眼泪开始不自主地往下流。
    银沙其实还没死去,她合上双眼只是让自己更快地元神离体进入赤血魔剑作为剑灵以助他斩杀幽冥之主。在阡陌把脉的同一时间,银沙的魂魄已经进入了赤血魔剑内。
    “没救了……”阡陌喃喃自语。
    “她死了,怎么有得救。”红葵含着泪说道。
    “没死——现在是剑灵了。”
    还在抽泣的红葵停了下来。
    “那不是还可以复活么?”她激动地问他。
    阡陌摇头,过了很长时间长说道:赤血魔剑的剑灵会生生世世被困在剑内。赤血魔剑消灭之日,就是剑灵亡命之时。
    得了神力相助的轩辕,斩杀幽冥之主如同切菜般轻松。对赤血魔剑毫无准备的幽冥之主,十招之内已经是节节败退。
    幽冥之主妄图讨好轩辕:好徒儿,放过为师一命。我就在鬼蜮,不——雪宫老实待着,绝不多生事端。至于你打下的山河,我一个都不要,你随便。
    轩辕没有正视他一眼。师徒情分,在银沙跳入轮回道那日就彻底断了。他,本就不欠幽冥之主什么东西。
    最后一招致命,黯黑力量的消散,幽冥之主的灰飞烟灭,宣告这个世间重新迎来光明。
    可他的温暖再也找不回来了。
    方才在赤血魔剑的剑身上,他感知到了银沙的法力和仙泽。他知道她化作了剑灵,他知道他们永生永世都不能再相见。
    随着黯黑力量的散去,赤血魔剑也渐渐瓦解了。
    他努力抓着不放手,还是眼睁睁看着赤色的剑消失在视线里。
    有一缕轻盈的魂魄悄悄地进入他腰间的湛卢剑中。
    他轻轻走向地上的白衣女子,轻轻地抱着她,飞往揽星阁。
    银沙,你看,星星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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