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等人听这侍从面不改色说这一句,心中惊诧不已,年轻貌美时将享乐看的太重,色衰爱弛时又要以何为生?他们不会以为闻人坎会留青春不再的侍从婢女在宫中吧。
闻人离走到毓秀身边小声说一句,「这些人恐怕已经被四皇弟彻底调*教收服了,问也问不出一个结果。」
毓秀摇头笑道,「未必。」
一句说完,她就提声问下首道,「在你们之中,谁是四皇子殿下最宠爱的美人?」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目光落在几个人的身上。
为首的侍从小心翼翼地回一句,「四皇子殿下待我们一视同仁,并没有对谁特别宠爱。」
凌音冷笑道,「你们嘴上这么说,却被自己的眼睛出卖了。」
他走到人群里,将被关注的几人单扯出来。
几个侍从婢女吓得不轻,跪在地上求饶,「我们只是受招侍寝的次数比平常人多一些,四皇子殿下对我们并没有特别宠爱,殿下最宠爱的几人都不在这里。」
闻人离一挑眉毛,「不在这里在哪里?」
「大约……是跟殿下一起走了。」
闻人离传人来问,「四皇子昨晚招人侍寝了吗?」
副将回道,「招了三人,属下等以为这不是什么要事,就没有向殿下禀报。」
闻人离看着下首众人冷笑,「四皇弟最宠爱的人被他带走了,他最信任的人却在你们之中,会是谁呢?」
美侍美婢互相观望半晌,都把目光投向为首的侍从。
那侍从跪到地上连连喊冤,「三皇子殿下明见,四殿下只是看小人读过几年书,行事稳重,才让我管几个人,其他的,小人一概不知。」
闻人离笑道,「知不知的,拉下去问问就知道了。」
他一句说完,副将便吩咐人将那美侍拖出殿外。
侍从一路都在哀叫冤枉,听得殿中的其他人毛骨悚然。
毓秀觉得奇怪,小声问闻人离道,「皇兄不会真的以为帮四皇子殿下逃跑的是这个人吧?」
闻人离似笑非笑地摇摇头,低声回一句,「四皇弟就算再笨,也不会找一个有明显身份的外应,我猜他安排的人一定低调收敛,泯然众人。」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拉他下去拷问?杀鸡儆猴?」
「问是一定要问的,是否拷问,要看他配合与否。」
毓秀虽然对闻人离所为不甚苟同,又不好说甚。
姜郁等人见二人窃窃私语,表情也不尽相同。
闻人离对一众仆婢道,「四殿下走的时候清空了行宫中的食物补给,军中粮草只够支撑十来日,无法供给旁人,你们若是不想饿死在这,就早早出来说明内情,但凡有消息及时上报的,重重有赏。」
人群中生出一阵骚乱,众人脸上的慌张不是装出来的,闻人离吩咐属下将仆婢带下去看管,待殿中只剩他们几人,毓秀才开口问一句,「行宫中当真一点补给也找不到了吗?」
闻人离笑着反问一句,「陛下以为呢?四皇弟若是还给我们留了一宫的美食美酒,拿什么困住我们?」
「殿下带了多少兵马?」
「两千有余。」
姜郁道,「若分批放这两千人出去寻路,兴许会有转机。」
闻人离摇头道,「本王听说跟随郡主回乡的西疆军有几万人,既然几万人的大军都分散迷失在马迷途,区区两千人又有何用。」
姜郁冷笑道,「除此以外,殿下还有别的办法?」
「办法暂时还没想到,但要我的人出去送死,却万万不可。」
毓秀不想姜郁言
辞激烈冲撞闻人离,就出言调和一句,「殿下之前说你带人来处理四皇子殿下的事是受琼帝陛下授意,若你多日未归,或他迟迟收不到消息,定会命人寻你。」
闻人离点头道,「话虽不错,但若我们一味守株待兔,似乎也不能心安。」
毓秀笑道,「殿下预备怎么做?」
「从明天起,将这座行宫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四皇弟的机关还能安在天上不成。」
「补给?」
「军中备了一些粮草,足够支撑几日,只是我们出门在外,备的都是粗茶淡饭,恐怕要委屈陛下了。」
毓秀笑道,「殿下言重了,比起前几日风餐露宿,连水都喝不上的窘境,有食物维持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姜郁见二人结伴往殿门的方向去,上前问毓秀道,「陛下对臣等可有吩咐?」
毓秀看了一眼闻人离,见闻人离点头,她便对姜郁笑道,「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大家不如先回去歇息,各自思虑,天亮之后再筹谋不迟。」
姜郁凝眉看了一眼凌音与华砚,他二人显然也觉得毓秀冷静淡定的非比寻常,但当着闻人离的面,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闻人离一路将毓秀送回客房,自行回房。
姜郁本以为闻人离走后,毓秀会招他们当中的一人或几人商议对策,谁知她竟独自一人进房歇息。
今夜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毓秀起初觉得自己会很难再入睡,谁知她的头才沾枕头,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间客房似乎十分有魔力。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毓秀听到窗边有轻微的碎响,兴许是风,也兴许是人。
毓秀想睁开眼看看状况,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又过了一会,有人掀开了他的床帐,轻轻地躺到她床上,在抓着她的手试探过后,又探过身子,吻了她额头。
大约是毓秀的不能苏醒给了不速之客勇气,他的动作渐渐放肆大胆,从额头的轻吻,到唇上的轻啄,随后试探深入,辗转缠绵。
毓秀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结过这么长一个吻,长到她错觉自己在做一个荒唐的春梦,或是经历一场乱七八糟的艳鬼压床。
但她分明听得到对方略显急促的喘息,但除了喘息,其他的一切她就感受不到了,没有温度,没有气味,似乎也没有心跳。
闻人坎的行宫怎么会没有无辜枉死的艳魂,所以真的是艳鬼压床吧。
这个梦做到最后,毓秀都已分不清自己何时迷糊,何时清醒,等到她终于挣脱梦境醒过来,却发觉天已大亮。
毓秀觉得口渴,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才忍着凉喝下去,手臂却突然一麻,茶杯掉在地上,打碎了。
毓秀揉着手臂,越发觉得全身疼痛。
门外有人求见。
毓秀应声请人进门,来的是一个她从前没见过的人。
来人虽然是男装打扮,但毓秀却能看得出她是女子。
「你是?」
「小人是三皇子殿下的近卫,伺候殿下起居,殿下怕陛下不方便,所以命小人来侍奉陛下。」
毓秀上下打量这个英气或者说美丽的小兵,禁不住在心中暗笑,她的这位表兄看似清情寡欲,对儿女私情毫不上心,暗地里却偷偷藏了这么一个宝物在身边。
小兵见毓秀看着她微笑,迟迟不发话叫她上前,就又躬身请示一句,「陛下可容小人服侍?」
毓秀这才点点头,等人走到近前,她又将人细细看个通透,一边笑着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特木尔。」
毓秀笑着问一句,「为什么起了这
样一个名字?」
特木尔轻咳一声道,「名字是殿下起的,因为最初认识殿下的时候,小人名叫铁柱。」
毓秀嗤笑出声,「那你原名叫什么?」
「铁柱。」
「铁柱是你的化名吧,一个姑娘家原名怎么会叫铁柱。」
特木尔愣了一愣,摇头道,「小人从前的名字就叫铁柱。」
毓秀心知她不愿透露真名,就没有追问。
特木尔侍奉毓秀洗漱,又为毓秀梳头,毓秀见她梳妆的技巧纯熟,就试探着问一句,「你是南瑜人?」
特木尔点点头。
毓秀见她一脸戒备,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
更衣罢,特木尔才要告退,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随敲门声而来的,是阿依轻柔试探的美音,「陛下可起身了?」
毓秀笑道,「郡主请进。」
阿依这才伸手推门,一进房见房中还有一个士兵打扮的小将,一时怔忡。
毓秀对特木尔点点头,特木尔躬身告退。
阿依进房时特别看了一眼特木尔的背影,问毓秀道,「这一位是……」
毓秀生怕她下句出口的会是「陛下的新宠」,忙笑着解释一句,「那是三皇子殿下的亲兵。」
一句说完,她又附耳对阿依道,「女扮男装。」
阿依如释重负,「怪不得臣看她有些怪。难得三皇子殿下有心,臣原本也是担心陛下醒来之后无人侍奉,才过来瞧一瞧的。」
毓秀对阿依报以一个感激的笑,「郡主也才醒吗?」
阿依摇头道,「臣为拜神明,一早就已起身,之前也来了几次,但陛下一直睡得很沉,我叫门你也没有醒。」
毓秀苦笑道,「昨晚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直睡得很沉,也一直在做荒唐的梦。」
阿依看着毓秀脸上的妆容,有些诧异地说一句,「那个小兵为陛下上的妆哪里都好,只是这唇色,似乎画的太浓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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