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陶陶果然已经大好了,到底是做奴婢的,以前吃过苦,练就了一身的皮糙肉厚又复原能力强,昨儿还吐的要死要活,今儿就活蹦乱跳好人一个了。
可是令她万万没想到,不过才一天时间,怎的发生了这般多的事?
先不说那个初恩一如既往的碍眼,单说红袖,她什么时候和驸马爷好上了?那神情、那娇柔、那造作,分明两个人有事儿啊。
再看她们主子呢,一脸的哀怨,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哪像是往常威风凛凛、天地不怕的长公主殿下?
她是丈二的和尚一脸的莫名其妙,去问南一,她也一知半解,只说自己昨儿一直在照顾她,根本就没出过门,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清楚。
这厢她还没弄清缘由,那厢红袖要上马车,他们驸马爷竟然亲自扶她上车,还一脸的柔情,末了同假苏交代了几句,便随着红袖一起坐进了马车里。
陶陶愕然,驸马爷不是把长公主当成心尖肉一般的稀罕吗?这么快就变卦了?
她看着假苏一脸歉意的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同暖锦道:“贵主子,咱们驸马爷说红主儿身子不爽利,想陪陪她,让您自个儿先回车上。”
“什么?!”暖锦还没开口,陶陶倒是先嚷了起来“红主儿?一个下贱胚子还敢称主子,你把我们主儿放哪了?”
假苏一哆嗦,忙示意陶陶轻声些:“哎呦我的小祖宗,现在可不敢这么说了,红主儿受了恩赐,今夕不同往日了,现在是正当的主子了,当然……”假苏讨好一笑“再怎样尊贵,也尊贵不过长公主去。”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反倒让陶陶更加气愤,刚要发作,变便被暖锦拦了下来:“知道了,陶陶我们上车。”
“主儿!”陶陶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是暖锦执意不计较,她一个做奴婢的,也只好忍气吞声。
待到她们上了马车陶陶再也忍不住了:“主儿,这是怎么回事呀?驸马爷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嘛?瞧不上红袖,这怎么转眼就成了主子?还受了恩赐,受了什么恩赐?”
暖锦被她吵的脑仁疼,南一见她脸色不好,忙向着陶陶摇了摇头,示意她安静。
陶陶一脸的焦急,可见了暖锦的德性,却也只得无可奈何的将话头子咽了下去。
马车一路沉默的前行着,暖锦一直不说话,陶陶和南一伺候在两侧也不敢出声,偶尔会传来前面马车里靳相容和红袖嬉笑的声音,陶陶听着更加的窝火,本想抱怨,却又不忍心为暖锦增添更多的烦恼。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膳时间,他们的马车停在了一个途经的小镇子上,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酒楼,假苏这才立在靳相容的马车前恭敬道:“主子爷,咱们在这用膳?”
车窗的帘子被人从内部挑起,靳相容探头看了看,兴许觉得门脸儿不够敞亮,皱着眉回头问红袖:“袖儿,你看这家怎么样?若是你不喜欢,咱们再换一家?”
红袖侧头瞧了瞧,伸手揉搓着靳相容的耳垂:“奴家哪有那么多挑剔,总之是爷喜欢什么,奴家就喜欢什么。”
靳相容有些不悦:“你如今是什么身份了?怎么还自称奴家?”
红袖害羞一笑:“你之前都没告诉妾身,您是个王爷。”
“现在知道也不晚呀。”靳相容挑了一下红袖的下巴,惹得红袖一阵轻笑。
红袖心里窃喜,令她万万没想到靳相容竟然会是个王爷,而且还是南陵王的独生子,娶的则是长公主,真正的皇亲国戚。
她原以为靳相容不过是位富贵公子,可万万没想到身份竟然这样的尊贵,可恨那个初恩竟然什么都没告诉自己,若不是自己坚持己见,可不是要错过了这样大好的机会?
站在马车外的假苏差点没被这二位酸倒了牙,好不容易红袖同意了,这才服侍着他们下了马车。
靳相容一行人鱼贯而入,这镇子上的酒楼何时接待过这般贵气的客人,虽然面儿上瞧不出他们是皇亲贵胄,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定是非富即贵。
店小二极度热情的将他们迎了进去,挑了个临窗的雅座招呼着他们坐下。
红袖和暖锦一左一右的挨着靳相容坐了下来,不同的是,她们一人春风满面,另外一人则愁眉不展,看着谁得宠谁不得宠,倒是一目了然。
红袖笑看了一眼初恩,见她眉目紧锁,果然一副低贱样儿,她心里值不住的冷笑,初恩待在靳相容身边这样久了,结果怎样?还不如她在靳相容身边两天,就摇身一变成了主子,所以说,有的事不能看时间,要看自己的能耐。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暖锦,这位是长公主,是皇帝最宝贝的女儿,她即便胆子再怎样的大,也不敢得罪长公主。
红袖端起一杯茶:“姐姐,妾身之前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姐姐赎罪。”
“红主儿想是不知道,我们主儿贵为长公主,能与我们主儿姐妹相称的,只有驸马爷明媒正娶的侧妃,旁的,没资格叫我们主儿姐姐。”
红袖脸色一变,微露尴尬,陪笑道:“是妾身逾越了,请长公主降罪。”
“大胆!”暖锦还没开口,靳相容突然呵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同主子这般说话!谁给你的胆子!爷看你是平日里被主子惯坏了,分不清尊卑了吧!”
陶陶一震,以往靳相容何曾对自己这般严厉过?即便是她犯了错,靳相容也会看在暖锦的面子上一笑而过,如今这般的苛责,哪是不给自己面子,分明是不给长公主面子。
陶陶委屈的一撇嘴:“驸马爷这么做可对得起我们主儿?
“放肆!”靳相容突然大怒“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对本王说教?长公主即便再怎样尊贵,既然嫁与本王,就要随夫,公主尚且不言一语,哪轮得到一个奴婢在这里咄咄逼人?公主,这就是您教的好奴才?”
暖锦涨红了脸,低垂着眉眼道:“是本宫管教无方,定会严加管教。”
“滚下去!碍眼!”靳相容冷着脸子,让一桌子的人全部噤若寒蝉。
陶陶简直是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人是靳相容,她有些愤愤不甘,为主儿抱屈,也为自己抱屈,可瞧着主儿那副委屈的样子,自己又不敢多加置喙,只得起身蹲了安,转身退了出去。
气氛几乎降到了冰点,初恩坐在靳相容对面只觉得万分奇怪,她承认红袖确实有的是手段可以吸引男子,否则也不会在惠德城那般的炙手可热。
可再怎样的名震天下,也不可能在一天的时间内将靳相容迷的这般走火入魔,之前他对长公主的情分,自己是最了解不过的,变得这样快,怕是事有蹊跷。
初恩静静的看着,总觉得暖锦不可能这般的柔弱,怕是……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一脸得意的红袖,最后还是决定沉默下来。
好在店小二为他们端了菜上来,也算是打破了这样的僵局,他有声有色的吹嘘着菜色,却不成想全被大家当成了耳边风。
席间大家也是各自吃着盘中餐,均是静默不语,只有靳相容在不停地为着红袖夹菜,一副视若珍宝的模样。
一顿饭下来,暖锦吃的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熬到了靳相容和红袖用完膳,暖锦由南一扶着直接上了马车,靳相容则是陪着红袖在附近散步消食,二人浓情蜜意的样儿,任谁看了都觉得是男才女貌的一对。
陶陶还窝在马车里哭鼻子,暖锦看了既心疼又心烦:“别哭了,不过是主子说了几句罢了,做奴婢的,哪有不挨训的?”
“奴婢没哭自己,奴婢是被主子抱屈呢,之前说的跟朵花儿似的,现在怎么了?两天的功夫就翻脸不认人了?主儿您给皇上和太子上折子吧,告他的状,让万岁爷打他屁股!”
暖锦本来还有些心烦意乱,被她这么一说,倒是逗得噗嗤一笑:“姑娘家的,说什么屁股不屁股的,也不嫌害臊。”
“奴婢就是心疼主子!”
南一闻言也红了眼眶,见暖锦面露疲态,有些心疼的给她打了打扇子:“这是怎么话说的呢?金娇玉贵的人,这般让他忽视,太子殿下知道了,指不定怎样的心疼。”
暖锦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寞:“所以不能让父皇和哥子知道,何必累得他们跟我操心?朝上的事本就够令人心烦了。罢了,眼不见心不烦,以后躲着他们一些就得了,你们也记着,特别是陶陶,甭和红袖、初恩正面冲突,闭着锋芒,对咱们谁都好。”
陶陶咬着下唇,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和南一齐齐点头:“主有什么不开心就和奴婢们说,咱们做不了别的,也愿意给您当出气筒。”
暖锦欣慰,握着她们二人的手:“往后咱们三个便要相依为命了。”
正在说话间,马车外传来红袖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靳相容彻骨柔情的甜言蜜语,暖锦唇角勾了勾,可那笑意并未传达至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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