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巷口走来一男子,穿青灰色棉布长衫,左右张望后,轻叩木门三下,只见从屋内走出一妙龄少妇,面容姣好,身段婀娜,颇有几分风韵在里面。见四下无人才将男子拉进院内。
“这不是......”算卦的那个赌徒?
“嘘!”王曦示意他噤声, 继续看戏。
男子挣开女子的手,神色尽是不耐,“匆匆叫我来作甚?”
“哎!”女子蹙眉娇声呼了一声,眼底的嫌弃一闪而过。
男子步子不停,嘴里恐吓道:“老子这会儿手气正盛,要不是什么大事,看老子拿你去换银子!”
“自然是有天大的好事了!”女子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扶着云鬓慢悠悠道。
男子迟疑的回头,看她那副懒散的样子,心里却有几分信了,若是在平日,听了这般言语,必然小心赔笑。
“哦?说来听听!”
“这般不是说话地方,且先进屋再说!”女子压低了声音,率先进了房内。
“你来看这是什么?”
女子从梳妆匣里摸出一枚白色玉佩,男子接过入手温润,晶莹剔透,毫无杂质,便知是上等玉佩。
“嘶!”男子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好东西呀,前不久我在当铺李那瞧过一个差不多大的,当了二百贯银钱呢!”(一贯等于一千文,约合一两银子)
“呵!两百贯就把你打发了?知道丁家吗?”女子懒懒的倚在床头,玩着手里的丝帕。
“丁家?哪个丁家?”
“还有哪个丁家?当然是省城首富丁家了!”
“可这关丁家什么事?”
“前日里,我替老不死的去丁家帮厨,恰好遇上那丁五爷亲自来厨房取五夫人的燕窝,这玉佩便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这么说玉佩是丁五爷的?”
“自然!”
“哼!这就是你说的好事?既不能换银钱,又不能换饭吃,一不小心被丁家知道了,还得送官查办?”
“哟哟哟,瞧你那点子出息!”男子的惊慌,女子毫不在意,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怎么?你还有什么办法?”
“你快说呀!”
女子压低了声音在男子耳边说着,只见男子的眼神越来越亮,渐渐脸上堆满笑容
“你可真是的......”
“真是什么?”女子娇媚的挑了挑眼角。
“真是爷的小妖精!”
屋里传来传来女子娇呼声,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
王曦与袁守诚皆为修士,这点距离障碍自然不放在眼里,方才女子低声所说,清晰的传到了两人耳中。
袁守诚脸色不自然起来,看看面色平静的王曦,越发疑惑,来这里就是看这二人行这苟且之事?这,也没看找呀!
自然袁守诚只是心里想想,绝不敢问!
大约屋里进入正题了,巷口传来一声声叫喊及骂骂咧咧的声音。
“别跑!你个小兔崽子!站住!”
“看老子抓住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巷口蹿出来一个男孩,一边跑一边不时回望,最奇怪的是将路过的院门都拍了一个边。不多时,小巷子热闹起来,巷口亦追来两个壮汉,询问开门出来的人,是否见过一个小男孩。
而小男孩跑到树后时,王曦已等在那里。
“大哥哥,我照你说的把人都引过来的!”小男孩喘着粗气,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看着王曦。
“嗯,你做的很好!”王曦摸出一个袋子,递给小男孩。
“谢谢大哥哥!”感觉手里的重量,脸上展出笑容。
片刻,小男孩抬头定定的看着王曦,小心翼翼的问:“大哥哥说可以帮我爹爹戒掉赌博的恶习,还让他不再打我娘和妹妹,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是的!”王曦摸出一方手帕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这是袁守诚才看到,小男孩额头上、手臂上都是青紫,额头上还可以理解为调皮磕到的,可是皮包骨头的手臂上,分明是鞭子抽打所致。
“谢谢大哥哥!”小孩眼眸明亮如星,满是希望的欣喜。
袁守诚却看到小男孩的面相似乎正发生着改变,气运也在增长。
这时,追来的两个壮汉也来了最后一个院门,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从中挤出一蓝色锦袍男子,正是早上陪夫人测算的男子。
“怎么样? 找到了吗?”
“回五爷,他们都说看见那个小子朝着这里跑了,这就这么一户人家了!”
“银子丢了也就罢了,只是那印信还在荷包内,阿达,你便敲门问问吧!”
那壮汉抬手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人群顿时一静,鬼怪之事甚多,人们免不了多想。
然而这一静,却清晰的听到了,女子娇媚欢愉的声音与男子淫词浪语,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这不是宋家那个小寡妇家秦氏么?”
“可不就是她么?早看她不是个好的!走个路都带勾人的!”
“欸,早先宋老三病死,老宋头意思让她改嫁,还跟个贞洁烈妇似得,啧啧啧!”
“我看呀,她就是图这院子养男人的,说不准,宋老三不是病死的呢!”
“真的假的?这话可不敢乱说!”
“我看是真的!要不宋老三咋会在她进门不到一年时间就去了呢?”
“就是就是,刚才那门这么邪乎,说不定就是宋老三显灵了呢!”
“呀!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保佑!”
这些妇人自以为得了真相,又被自己吓得求满天神佛保佑。
突然后有人喊了声: “呀!老宋头家来人了!”
“这是咋啦?”
老宋头一开口,周围看热闹的便七嘴八舌的讲了起来,这一听,老头险些气晕过去,辛亏两个儿子扶着。
再说里面两人,这外面一热闹,也觉察出不对劲了,着急忙慌的收拾着衣物。然而,宋家人及众人已经进了院子。
虽然是家丑,可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索性摊开了,省得遮遮掩掩惹人猜忌。宋家两个儿子在送老头的示意下砸门。
宋家两兄弟毫不客气,逮住那男子就是一顿好打,
那被抓的男子瞧见不远处的男子,拼命挣开宋家兄弟,猛然扑了过去,倒是让所有人一愣。
“丁五爷、五爷救命,救命!我有话对您说!” 那男子抱紧丁五爷的腿,仿若看到了救星。然,丁五爷并不为之所动。
男子眼睛转了转,知晓自己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本,愤然指着被宋家人揪着头发的秦氏,大喊:“是她,是她拿了玉佩!”
闻言,丁五爷制止了正要拉开他的仆从。
“哦?玉佩?什么玉佩?说清楚!”
秦氏知晓男子意图,乘机从宋家人手里逃脱,“五爷,是他偷了您的玉佩!”
“你胡说!”
然,秦氏不停,语速极快的说,“方才他拿着玉佩,要我与他欢好,我不从,他便用强,呜呜,可怜我一弱女子......”
欲诉还休,泪水连连,若是平日,定然十分惹人怜爱,只是秦氏一头秀发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脸上遍布抓痕,毫无美感可言。
男子见她倒打一耙,叫嚣开来,“你胡说,你胡说!五爷,你别听这贱人的,是这贱人想向小人借种,好拿着玉佩让您纳了她!”
“五爷,奴家没有!奴家哪有这般能耐,能拿到您贴身的玉佩呀!”
“那玉佩就在她梳妆匣内!还想气的少夫人早产,最后一尸两命!”
“哦?”丁五爷眼睛眯了眯,随后示意阿达去看看。
听着院内的热闹,王曦才将小男孩从树上抱下来,小男孩向王曦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等一下!”
“嗯?大哥哥,还有什么事吗?”
“东西!”
“啊?哦!”小男孩一愣之后,恍然大悟,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交给王曦。
“好了,走吧!”
“再见,大哥哥!”
小男孩走远后,王曦不理会欲言又止的袁守诚,瞥了眼小院,随手将那荷包抛进院内,好巧不巧的正砸在被抓男子脚下。
“五爷,您看,您的钱袋!”眼尖的小斯一把捡起钱袋,邀功的递给丁五爷。
“五爷,玉佩!”阿达将玉佩递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两样东西,联想前后发生的事情,众人后背一阵发凉。
另一处,袁守诚望着船头的王曦,心中疑惑只增不减,方才又为那几人卜算,发现命运竟然开始转变,实在惊人!
逆天改命为上天所不允,就是自己卜算,也只能与人提示一二,若是强行为之必然付出极大代价,可,仙子似乎——毫发未伤!
“我可曾与几人批算命格?”
啊?袁守诚心中一震,“并未!”
“我可曾,泄天机与几人?”
“未曾!”
“我可有运术法与人改命?”
“未有!”
袁守诚蹙眉,“可是您......”
“我?呵,我只是与那孩子做了场交易罢了!”
王曦轻笑,望着江边渐近的人群,笑意愈发深邃。
袁守诚却是心下骇然,那群人中间簇拥着的正是被抓女干的秦氏与那男子,这是要沉塘!
按说,这秦氏寡居,与人私通,触犯不着律法,纵然有谋划害人这一点,也不至于沉塘这般严重吧?
“仙子你看?”
“嗯,看着呢!”
袁守诚一噎,想大吼:我是问你怎么办?
“船家!”
“欸!客官有何吩咐?”
“快划过去!”袁守诚不知到是惧怕天降神罚,还是于心不忍。
“不必,这个距离刚刚好!”
仙子如此淡定,难道已有成算?有仙子在,我着什么急?
“嗯,不必开船了!”
“好嘞!”梢翁暗喜,被沉塘的哪有好人?凑过去,救不了人,再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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