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景若宁兰

第六十四章、九章算术

    
    萧平章一愣,好好的查阅着过往的案宗,怎么就关心起了他幼时的事?
    “那倒不是,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臣的启蒙是来自于母亲。”萧平章一愣即回神,回了萧景宁后问道:“但父亲确实有教导臣九章算术,不知娘娘怎会知晓?”
    闻言萧景宁垂眸思索,那个折子她不是很明白,是以单独的放在了一旁。方才让素莹抱着那一堆,她看了那折子几眼,不知什么心思,临走时又将折子揣在了袖子里。
    便在此时萧歆道:“这事儿我倒是听王兄说过,在建安侯的遗书里有言,他们夫妇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孩子,建安侯说连九章算术都未教完,让王兄帮忙照顾。也因此王兄觉得这个章字不错,便为你取名平章。”
    合着“平章”并非平正彰明、有章法的意思,而是将《九章算术》学平?
    萧景宁和萧平章嘴角微微抽搐,不能吧……瞧瞧平旌这名字,应是取军旗、旗帜之意,所以……纯粹是巧合,萧庭生是见这个章字不错,而后想到这个意思,就决定用了,还能一语双关两全其美?
    压下这诡异的思想,萧平章忽而想起了晨起出门前萧庭生交予他的那封遗书,他将手放在心口,那封信所放的地方,一阵恍惚。
    而萧景宁却是思绪复杂的将白氏所写的折子拿出来,递给萧歆看,道:“我不是很明白,臣妾与建安侯又非闺中密友,臣妾嫁与陛下后亦不太乐意应酬,跟建安侯夫人交情并不深,她怎会在递折子问尚为太子妃的臣妾安时,将日常诉说得那么详细?还是我记错了,臣妾与她很熟吗?总不能是看臣妾没孩子,故意刺激臣妾?而且这时间……很巧妙啊,这折子递上来注定会被忽略,甚至有可能看也不看。陛下当时在忙,断断没空为臣妾处理庶务,而依臣妾当时的脾气,也就打开瞄一眼,看到是谁写的后恐怕连内容都不看就扔一旁了。”
    是啊,都知道荀若兰喜武厌文,亦不喜被拘束,庶务这种东西能少看一本她干嘛要费心去看?人都死了,而且还是畏罪自尽这种,这递的折子自然也不必多留意。
    萧景宁这番话很有灵性,她这我与臣妾的区分君臣二人自是听明白的,而这问句简直是问到了点子上,事有反常即为妖,白氏为什么要耗费笔墨,在临死前与还是太子妃的荀若兰拉家常?
    最终萧平章还是从怀里拿出了那封遗书,果然如萧庭生与萧歆所言,书信中便是让萧庭生代为照顾孩子,而后回忆了一些往事,说是记得故里在袁州,希望尸骨能够回到故里,重要的是……提到了《九章算术》。
    单独看遗书似乎没什么问题,也就是顺嘴提提,但结合给太子妃那封反常的折子,就非常有问题了。九章算术……指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建安侯府的《九章算术》这本书里面藏了什么?
    萧歆看着萧平章掏出来的信问道:“王兄将建安侯的遗书交给了你?”
    萧平章点头道:“今早准备来上朝时,父王交给臣的。原本臣是准备待此案结束后再看,可如今娘娘拿过来的折子……臣认为以父亲对父王的了解,应当不必留什么书信,父王都会将臣接过来视为亲子抚养,与如今不会有任何差别。留下遗书,如同娘娘那封折子一样反常。”
    萧景宁问道:“不知我是否可以看看?”
    “自然可以。”他既然在这里拿了出来,便无需遮掩,萧平章将遗书交予萧景宁,道:“臣有疑,不知父亲的意思,是否是建安侯府里那本《九章算术》,可父亲教导臣时,未曾有捧书。”
    将遗书通览了一遍,萧景宁轻蹙眉头,沉思了一会,将遗书与折子一并打开摊在案上,细细比对,忽而将目光放在路原那句“小儿启蒙未久,愚教于九章算术,尚未学完,劳弟费心教导”上。
    良久,好似想通了什么,萧景宁眉头舒展,问道:“世子细想一下,可否记得建安侯所教的是哪几卷?”
    按理本应从卷一《方田》教起,但路原这事儿还真不能按常理来论。纵然萧平章天纵奇才,三岁便由白氏启蒙教识认字,这《九章算术》还是过于深奥了些,路原偏偏选了这么复杂的一本书教导,还特意留信言道“尚未学完”。这要是学完了那平章可就太妖孽了,要知即便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九章算术》依然能够难倒一大片人。
    这事本就透露着古怪,可当时的萧庭生和萧歆却是压根儿没想过这个问题……事实上当时被各种糟心事务缠身,没心思去想这些也正常。再加上路原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谁会想到那里去?
    这也就萧景宁忽然将此事掀出来,不然其间寓意恐怕永无见光之日。想来这本也是路原的意思,本来就做成的铁案,唯留一个不着边际的线索,一封随时可能被毁掉的遗书、一封可能被随手丢弃或者烧掉的请安折子、一个随时可能将所有忘掉的稚子。若是能有幸见光,那他们所秉持的东西就能见天日,若是就此淹没也不打紧,本就未曾期待。
    因而萧景宁怀疑路原根本就是强硬的让五岁的萧平章死记硬背《九章算术》的某一卷,甚至根本不是单独一卷,而是某一卷或几卷的某部分,至于是指代的什么,既然留下了线索,总归有人能懂的。
    得此提醒,萧平章记忆忽而变得极为清晰,那句句温柔的“记住了吗”仿佛仍在耳边回响,那复杂的目光仿若要将他淹没。
    萧平章眼眶渐渐染上绯色,喃喃道:“今有共买牛,七家共出一百九十,不足三百三十;九家共出二百七十,盈三十。问家数、牛价各几何?答曰:一百二十六家。牛价三千七百五十。”。
    方才说完此段,萧平章如梦初醒,猛然拿起早前放在一边的自首供书,小心的打开,照着上面对应的数字找字,八个数字对应八个字:景、桓、遗、子、落、东、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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