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万月看着若兮和浩初追过去的身影,会心地笑了笑。她相信,若兮一定能阻止东方祭的,一定会。
好冷,感觉自己快要没力气了。
花万月撑着最后一口气,摸索着将腰间的匕首抽出来。
潜伏南苍十余载,不说不世之功,也是不负所托。如今,也算功成身退了。不负国家嘱托,她没什么好遗憾的。
眼角一滴泪,悄然滴落。
手起,刀落。
有蝶香蛊的指引,若兮和浩初几乎没费什么劲二就追上了上官景林一行人。
上官景林功夫不弱,在加上一个身法武功诡异的护卫,还有东方祭,二对三,若兮和浩初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噔噔噔噔。
密集地脚步声越来越近,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催促声,“快,快点。”想来是上官景林的援兵赶到了。
“凌若兮,我念你人才,只要你肯束手就擒归顺于我,我保你一世荣华,无上荣耀。”上官景林道。凌若兮这个女人不简单,若是能归顺于他,那么统一天下就指日可待了。
嘶,若兮拿剑的手抖了抖。熟悉的痛感很快席卷全身。若兮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冷月毒发了,还是洛璃在起作用。
禁军的人数不少,双拳难敌四手,若是被困,只怕他们就难以脱身了。贝齿抵上舌尖,涣散的神志在疼痛的作用下清明了不少。
“浩初。”若兮喊了一声,楚浩初默契地缠住上官景林主仆,给若兮和东方祭创造机会。
感觉怀中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一低头就听见若兮的声音,“你的复仇,自始至终都是一场可笑的利用。二十年前的真相如此,你好自为之。”
身上的疼痛愈发强烈,若兮呕出一口鲜血,强撑不住。
“兮儿。”浩初拦腰抱住摇摇欲坠的若兮,掷出一颗烟雾弹,趁机将人带走。
“怎么样?”也不知若兮究竟自己扛了多久,浩初一将人揽到怀里,就发现怀里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轻轻抚平若兮紧皱的眉头,将人往怀里揽了揽,究竟是怎样的痛苦,竟然在昏迷中都摆脱不了。
浩初的一颗心,都在若兮身上,浑然未觉,自己身上的三重衣衫,也早就被汗水打湿。
绿婉试了好一会儿脉,脸色越发沉重。
之前的弹指醉和紫月琉璃香,加剧了冷月的毒性,由原来的一月一次,变成了一月数次。再加上一个药性不明的洛璃,乱七八糟凑在一起,若兮的脉象也是乱七八糟,摸不清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研制不出的解药,若兮的状态很危险。
“我先煎几副药,缓解一下她的痛苦吧。”绿婉有些懊恼,现在除了如此,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挂着事儿,没多一会儿,若兮就醒过来了。
“兮儿,醒了?”浩初将人往自己的身上靠了靠,让人躺的更舒服些。“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若兮下意识地去抓浩初的手,刚好碰上了浩初的衣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指尖的触感,怎么湿漉漉的。还有握着她的手,也是汗津津的。
若兮猛地抬头,果然,浩初的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个不好的猜测在若兮心底升起,“浩初。”若兮的声音都自带了几分颤音。她早该想到的,失忆的时候,作为冷孤隐,他可以心狠手辣;可作为楚浩初,让他亲手将洛璃喂给自己的爱人,要他如何能放过自己。“你怎么这么傻!”
将人揽得更紧些,“你痛,我陪着你;你死,我也陪着你。错过了五年,这一次不想错过你一丝一毫的感受。”
相爱相知的爱人,就算分别五年,也不会有人比楚浩初更了解若兮的了。自从来了南苍,若兮行事,多少带了几分决绝的意味,一桩一件,楚浩初都看在眼里。
或许是真的活得太痛苦,让这个坚强了二十年的人都觉得撑不下去。他爱她,所以不会为了所谓的自私的爱强留她,陪她一起,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阁主,主上。”荆玖处理完战死的死士,又奉楚浩初的命令,去救花万月。等他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她,”饶是荆玖这种绝情绝爱的死士,想想花万月的惨状,也不由得心生悲凉,“花万月毁了自己的容貌,璃国的暗桩,不会受到影响。”
其实无论是荆玖苏叶,还是花万月,他们都是一类人:因为信仰,所以无惧。
若兮难得沉默了好久。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喑哑,“尸首在哪?”
“暴尸三日,城楼示众。”
纤细的指节握的嘎嘎作响。上官景林,你真的打得一手好算盘,想用花万月诱我出现,那我就成全你!
“我出去一趟。”花万月已死,璃国的暗探现在群龙无首,若兮要先安抚他们,免得惊慌失措之下,反倒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浩初看着若兮离开的背影,什么都没说,转头去找了绿婉。“兮儿的身体,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问题?”刚刚绿婉的神色,浩初都看在眼里。
他也服下了洛璃,除了疼痛,并不没有其他感觉;冷月有解药,只要按时服用,也不会有什么变故。明明都不是致命的毒,可刚刚绿婉的脸色,让浩初生出了几分不好的感觉。
冷月的事情,除了暗主,也就只有她和白一天知道。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浩初真相。“她服用的冷月,是被改良过的,那些解药,对她无用。”
“结果呢?”浩初相信,这不会是一个令人愉快的结果。
“每发作一次,身体的机能就会受损一次,直到,油尽灯枯。”
“知道了,你多费心。”
绿婉看着楚浩初挺拔的背影。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走到一起。以前她一直觉得,若兮是名门之后,将门虎女,嫁什么样的人家不是下嫁,为什么会偏偏看上一个江湖浪子。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吧。
一样的冷静,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理智的分析利弊,权衡得失。就像现在这样,楚浩初明明知道若兮命不久矣,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竭尽所能助她完成心愿。若兮明明知道楚浩初也服下了洛璃,依然什么都不说。
眼波流转间,已然洞君心。
这样的爱,对双方来说,才是毫无负担的。
另一边从若兮手里逃脱的东方祭,被上官景林请进宫后,就借口身体不适,要稍事休息。反正现在人在自己手里,上官景林也不着急,等他一会儿也无妨。
东方祭手里拿着的是若兮刚刚塞给他的信,脑子还在回想若兮的话,“你所谓的复仇,不过是一场笑话。”
东方祭突然没有勇气打开这封信。信封上写着收件人,二十年前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遍地的尸骸,满眼的血海,一幕幕在东方祭眼前重放。他记得很清楚,所有的人都是一刀毙命,杀人的手法,和这个神秘的组织一模一样。
很多被仇恨刻意忽略的细节纷纷浮上脑海,直觉告诉他,若兮说的,或许是真的。
东方祭试了几次,终于颤抖着打开了信封。
其实不过几行字,他看了足足半刻。信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仿佛一个也不认识。
要不是最后的印玺是绝无可能造假的,东方祭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若兮的计策了。
手上的力道受不住主人内心情绪的波动,一脱力,薄薄的一张信纸,就这样飘飘然落到了地上。也如同一柄重锤,落到了东方祭的心上。
如若兮所言,苟延残喘,步步为营,审慎谋划二十年,到头来,不过是笑话一场。
“国师,可休息好了?皇上有请。”门外传来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声音。
东方祭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他人。
东方祭将信凑到火烛上,这封信,绝对不能让上官景林发现,烧了最是安全。
“嘶”。东方祭四十好几的人了,眼神却好得很。敏锐地发现高温下的信纸,显现出了一些新的字迹。
“三日后,国师府古墓。”
看这个字迹,应该是凌若兮的。东方祭轻笑一声,真不愧是云思的孩子,有胆有谋。
“国师,休息的可好?洛璃的配制,可还是要仰仗国师啊。”上官景林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狂热和野心。称霸天下,指日可待了。
“皇上,洛璃虽然成功了,但是药材上还需要改进,其中一味药材很是稀有,只怕一时之间,难以找到。”
洛璃这种奇毒,用些稀有药材根本不奇怪,再加上上官景林自以为查清楚了东方祭和南宫宸的恩怨,所以根本没有怀疑。
“如此,那兵分两路,我立刻派人去搜寻药材,国师看看能否找到替代药材。”
“是,多谢皇上。那臣就下去研究了。”
上官景林立刻着手安排人去搜罗药材,突然又想起来另一个事情。“盯紧了城门口,凌若兮一定会来劫人。”这局,上官景林就是为凌若兮布下的。花万月宁可自毁容貌,也要保住她,这等忠烈之士,以凌若兮的性子,一定会救。
若兮联系了璃国的暗桩,挑了一两个身手好的,跟着他行动,其余的,一律静默一年。非令,不得擅自行动。
他们的行动收网在即,如若成功,上官景林恼羞成怒之下,很可能从璃国的暗探下手,他们要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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