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邪少

    
    一语寄出，只见青玄两眼空洞僵在原地，自己父亲一句看似漫不经心地话，却如晴天霹雳，将她劈得有些喘不过气。
    然，对于这突发一幕，一旁叶星辰也是一脸惊诧盯着青石，后者的话，同样让得他有些丈二和尚。
    一时间，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可是，在这样一种充斥着血腥味的氛围下，血泊中的三人各怀所想，完全忘记了自己等人正处于怎样的一种环境下。
    片刻，一声轻咳，将此处沉寂打破。
    叶星辰回过神，瞧见青石嘴角满是血迹，赶紧跳到一旁，一手扶着后者，出声道：“青伯。”
    青石抬头看了一眼叶星辰，没有说话，进而侧脸看向一旁青玄，语气温和，道：“小玄子，为父虽说不是你生父，但却把你视为己出，当做一生的宝贝来呵护。”
    说到最后，青石又是忍不住一声剧烈咳嗽。
    然，在这次一阵剧烈咳嗽之后，只见他神情已是变得萎靡。
    或许是感受到自己父亲伤势越发的严重，青玄也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抬头看向青石，哽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的语气说道：“不，你就是我爹爹，你就是。”
    青石略显苦涩的笑了笑，将锦盒之中一枚黝黑的石子取出递给青玄，“这是为父在十六年前遇到你时，在你身旁发现的。”
    青玄微颤着手接过青石手中黝黑石子。
    望着自己手中似是石子，又形似蛇鳞的东西，青玄心中已是荡起层层波浪。
    “这东西，真的与自己身世有关吗？”青玄心中自问。
    “咳咳...”
    青石用手捂嘴剧烈咳嗽着。
    “爹爹...”
    青石用手抹了一把口中流出的血，语气低沉地说道：“小玄子，你可要把它给收好了，它可是关乎到你的身世。”
    “小玄子才不要什么身世，你才是我父亲，小玄子只要爹爹你，也只有爹爹你。”青玄带着哭腔说道。
    “傻姑娘。”青石伸手给青玄擦拭着脸上泪痕。
    望着那张稚嫩可爱的脸蛋，青石既欣慰，又无奈，自己父女二人已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
    十六年，虽说自己从未给过青玄一个像样的家，更甚带着她从小就穿梭于这茫茫大山之中，但父女二人在一起的时光，却是永远充满幸福。
    不想，从此却要天人两隔。
    是的，谁也不想天人两隔，但是老天就是爱捉弄人。
    青石略作感慨之后，侧脸看向叶星辰，语气诚恳地说道：“星辰，青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青伯请说，星辰义不容辞。”叶星辰一脸认真道。
    “如此甚好。”青石微笑，接着道：“小女虽说年龄与你相仿，但却从未涉足于世，老朽深知自己大限将至，在此之际，想将小玄子托付于星辰小友你，帮为照顾，不知可否？”
    “咔嚓。”
    叶星辰被青石的话直接僵在原地，两眼紧盯后者，虽说对方所求并没有违背什么道德伦理，但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实在有些让他难为。
    瞧见叶星辰此番神态，青石略显不解，出声问道：“怎么？星辰小友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被青石如此一问，叶星辰赶紧连声回道：“没有、没有...”
    “那是为何？”青石问。
    “小子性命都是青伯和青玄姑娘相救，青伯嘱托之事，星辰岂有不应之说。”叶星辰语气无比坚定说道。
    “老朽先行谢过。”
    青石说着，欲抱拳行礼，被叶星辰赶紧止住。
    也就在这时，一旁青玄的声音响起，“爹爹，你告诉小玄子，小玄子这就为你熬药去。”
    “没用了，爹爹五脏六腑已被那名叫陆威的人一掌震碎...”青石说着，又是忍不住一声剧烈咳嗽，稍稍止住咳嗽，便继续说道：“我能撑这么久，就是想再看看我的小玄子。”
    说罢，一滴浑浊的泪珠，再也无法隐忍，自那有着数道皱纹的眼角轻轻滑落。
    “爹爹，不，你会没事的，你可是一名医师啊！”青玄扯着沙哑的嗓子，心有不甘地说道：“你为何医得了别人，却医不了自己。”
    话至最后，眼泪一粒一粒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她不愿擦干，也不愿停止哭泣。
    “咳咳...”
    一阵剧烈咳嗽声响起，只见青石一手捂住自己胸口，额头上冒着米粒般大小的汗水，一脸雪白的同时，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爹爹、爹爹...”
    青玄举手无措，只能紧紧攥着自己父亲的手，不断地呼喊着。
    片刻，咳嗽声渐渐消停，青石眨动着疲惫的双眼，气息已开始走向微弱。
    也就在这时，只见青石用手不断扯着挂在自己所佩戴在腰间的玉佩。
    扯了数次，终于扯了下来。
    接着，只见他将玉佩缓缓递向叶星辰，低声道：“星辰小友，老朽有一同门师妹，名叫玄泞，待他日你行走江湖之际，若有缘相遇，请你将它转交于她。”说到此处，忍不住咳嗽一声，然后接着说道：“便说，便说，便说若有来生，我青石负尽天下，也绝不负她。”
    “青伯，小子不能答应你，这话你得亲口对玄姨说。”叶星辰道。
    “不了，他已经来了！”
    似是感受到死神就要来临，青石干瘦的脸庞浮现一抹微笑。
    笑容之中，似是有着欣慰，也似是有着解放，更似是有着向往，对另一个世界的向往。
    “爹爹，我不要，我不要你丢小玄子一个人。”青玄摇晃着脑袋哭喊道。
    青石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将青玄的手拿起放到叶星辰手中，声音微颤地说道：“小玄子，以后好好听取叶公子的话。”
    说罢，手一松，双眼缓缓闭上，鼻息间也是再无半点呼吸。
    “不要...”
    青玄一声痛彻心扉的呐喊，随即将青石紧紧抱在怀里，就那般毫无顾忌的大声呼喊着自己怀里的人。
    可惜，任凭她如何嘶喊，怀中的人再无半点回应。
    望着身前已经天人两隔的父女，叶星辰紧握着手中玉佩，双眼努力睁到最大，似是唯有这样，方才不让自己眼中泪水掉落出来。
    这一刻，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安慰劝导，身前的这名少女，也决然听不进半字。
    叶星辰起身，缓步走到窗前，双手负于身后，举目仰望着窗外夜空。
    良久，一道流星划过，叶星辰回头望了一眼血泊中紧紧相拥的父女两人，心中叹道：“从此天人两隔，可有再见之期？”
    而就在此时，天空像是突然燃烧了一般，霞光万道，照耀了整个黑夜，一束光源以一种直冲之势射下，最后透过屋顶，直照在血泊中的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