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样的举动虽然对若染是爱,对鲛人族却无疑是极不负责任的。
他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一个女人,若是鲛人族遇到危险,他该如何办?
若是他仙陨之时,他要留下什么给下一任的鲛王?
而若染,她明明已经知道鲛王为她所做的一切,竟然还要选择自破元丹。可就算她元丹破,鲛王也不可能活了啊。
她眸色一动,忽然想到什么,“她……她想和鲛王一起死。”
万俟宸目光微闪,轻轻点头。
鲛王帮他恢复魔灵时便已经耗去了许多灵力,他的元珠已是不济,本就虚弱至极,又哪里还经得住若染的攻击!
现在,鲛王活不了了,知道了一切的若染怕是也不想活了。
在他们低声说话间,鲛王已经飞身而起,朝着银龙而去,却在碰到银龙周身光芒时被猛的震开。
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次落下,血从嘴里喷涌而出,他却只按着自己的心口,目光满是惊痛骇然的看着飞旋的银龙,还想试图阻止,“染儿……”
刚开口,震天动地的呼啸从银龙口中而出,那啸声和它周身爆出的光芒将整个宫殿都震得摇晃起来,如同刚才他们在北面结界处感觉到的。
万俟宸紧紧揽着秦九,红白光芒交缠而出,瞬间将他二人护于其中,不让自身被其爆出的灵力波及。
秦九只一眨不眨的看着若染,它身上的光芒刺得她双眼发痛,她却不想闭上。
眼睁睁看它周身光芒一点点的减弱,慢慢沉寂,它银白的身体变得有些透明,好像阿宸体内的龙魂。
震动停了下来,它飞旋的身体朝下落去,重重砸在地面,变回人形。
一切都恢复平静……
她躺在地面望着殿顶,不断的眨着眼,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片刻,才缓缓转头去看自己身边不远的鲛王,虚弱的笑开,“墨羽,我不欠你了……”
“染儿……”
鲛王撑着身体艰难的站起,颤抖得历害,他踉跄着上前想要抱住她,可她却忽然问,“墨羽,你爱我吗?”
她紧紧咬着唇瓣,这一个问题几乎用光了她剩余的所有力气,可她也害怕得到的回答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会让自己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爱的人,从来就只有你。”
他痴痴的看着她,与她眸光交缠。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他缓缓地蹲下,半跪在地将她拥入怀里,“我和梦莲,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从来,就只有一个你。”
若染呼吸窒住,傻傻的看着他。
什么……都没做过吗?
她猛的咬住自己的唇瓣,强迫自已不要哭,可是一直弥漫在眼眶的眼泪转啊转的,终于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泪如断线,她顷刻间几近崩溃,“为什么?”
既然他和梦莲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她,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要抢走她的孩子让她恨他。
一恨千年,他们到底是哪里错了?
“对不起,染儿,对不起。”
鲛王的声音亦是颤抖得厉害,他紧紧抱着她,后悔早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如果可以重头再来……
闭眼吞下所有的痛楚,梗在胸口的万般情绪终究只能化为一声对不起。
“是我自以为是,是我的错……染儿,以后让我好好弥补你……”
以后……
他们之间还会有以后吗?
若染流着眼泪,像个孩子般将自己蜷进他的怀里,终于,还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过往如何,其实已经不再重要了。
只要他这一句,她就已经足够。
她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怀里,她终于可以将过往尽数放下……
鲛王的神色也松了下来,眸色柔软的看着怀中女子,低头亲吻着在她眉眼之间,“染儿,累了就好好休息,剩下的都交给我,好不好?”
若染微微弯唇,又“嗯”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
鲛王静静看着她,许久,转眸看向了秦九和万俟宸。
朝着秦九轻笑了笑,眼神就好像之前看她那眼般柔和,轻声道:“丫头,过来。”
秦九有些犹豫的看了万俟宸一眼,见他对自己点头,才松开他的手走了过去。
停在鲛王两步远的地方,看了眼他怀中已经没了气息的若染,心脏微缩。
“你……”
“拿着。”
刚开口,鲛王便抬手,将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摊开来,是一颗橙色的鲛珠,方才梦莲魂飞魄散之时所化。
秦九皱眉,“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鲛王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的勾唇,“可不要小看这东西,毕竟梦莲不是普通的鲛族人,她其实是上任鲛王的女儿。”
鲛王说到这里,垂眸看了眼怀中的若染,眼底泛出一些后悔和心疼。
“只可惜,她的母亲地位太低无法继承王位,而上任鲛王又无其他孩子,所以当初鲛王仙陨之时才会将王位传于了我,并且要求我继任之后娶梦莲为妻。”
秦九越听眉心越紧,鲛王轻吸了口气,再继续,“可我并不喜欢梦莲,所以便将这事一直拖着。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不再有任何期待时,就会娶她,同每一任的鲛王一样,无欲无求,只为了鲛人族而活着。可我却遇上了若染,爱上了她。只是我不敢忤逆前任鲛王的遗愿,虽然没有娶梦莲,却也不敢娶她。她为了我放弃了太多,无名无分的跟着我,不但被族人所弃,在东海亦是受尽排挤。”
说话间,他轻抚着若染已经冰凉的脸颊,眸光轻颤,语带疼痛,“我一直都知道,她所能依仗的,只有我一人。我也以为虽然我不能娶她,却可以给她我全部的爱,让她幸福。然而我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谁也没想到,在若染怀有身孕快要生产之时,他被人设计和梦莲躺在了一起,又正好被若染撞见。
若染性子刚烈,自然是受不了的。
再加上她很清楚梦莲的身份,梦莲的存在本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自顾离开了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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