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慢慢向后方退去,回到他俩歇脚处停了下来。
向阳知道发生此等大事师兄必有疑惑,可灵台处的异样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神秘老先生叮嘱过万不可对外人提起的。
想着要怎么开口,身旁的逍遥侯倒是摆了摆手。
“向阳,你不用跟我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深藏的底牌,这个我理解,想必你能被师门看重,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俩只需要知道,今天见证了一位兽族大能的诞生就够了。”
见师兄没有多问,向阳心中不免感激,只是应了声是。
“逍遥师兄,接下来我俩是继续赶路还是在此地等待灵兽破壳而出?”
“自然是赶路要紧,师尊虽有令我俩不必急于赶路,可也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但你我师兄弟若就此离去,灵兽又恐生意外,不若就在此地等待几天,一来你也休息下,二来,有我护法,灵兽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既如此,便有劳师兄费心了。”
说完,向阳便盘坐了下来,眼观鼻,进入冥思中。内视气海,气海内灵气环绕,不多久就转化成一滴滴的灵液融入气海中。
气海在灵气的滋养下日渐壮大,可离灵液晶化仍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向阳倒是丝毫不急,修炼之事本就急不得,多思无益。
灵识一路向上来到印堂灵台处,老先生的封印依旧牢不可破。
灵识刚要退回,突然,在这雾气当中出现了一条细若游丝的通路,若有若无间金光闪烁,这丝金光虽弱,可也逼得周围雾气向四周扩散了少许,向阳不明所以,但也可猜到,定是恰巧为灵兽开智时所致。看来自己无意间的所为,既能成就灵兽,对自己也不是毫无帮助的,毕竟这丝金光对自己引灵入体有多大帮助,自己可是很清楚的。
想到此处,向阳右手掐诀,可灵气并无多少入体,转念一想,今日这方圆数十里的灵气怕是已被灵兽吸了个干干净净,哪还有什么灵气让自己吸收。
算了,今日便允许自己偷懒一天吧。
向阳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星空之下格外静谧。星辰虽有明有暗,可颗颗都在闪着光,望着望着,向阳的眼神迷茫了起来。
自从一年前被神秘老先生自梦中唤醒,自己这一年来昼夜不歇,到底是什么在驱使着自己?护卫人间界?等到那一天为了这芸芸众生燃烧灵能?虽然自己也认同老先生的意愿,可这一切是否离自己太遥远?自己所求在于此吗?
这天地悠悠,人来人往间多少多少生命都在奔波,又有谁停下脚步扪心自问,自己一切所为何?人活一世,总要有个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吧,老先生为人间的信念,逍遥师兄为师门的荣耀,这些都在背后支撑着他们前行,可这一切对我还是太遥远,我还只不过是个刚入师门的孩童,师门荣耀对我还很是陌生,人间存亡更是不可触及,我也不一定是那个能拯救别人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心底的羁绊在哪?我一路修行却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虽然自己也曾幻想真有一天能够站在人间,甚至是整个时空之巅,挥手间山崩地裂,言出法随天地变色。相信不只是自己,这曾是这片大陆很多人都曾幻想过的场景。
可是,之后呢。。。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有大能力的工具人罢了。
“向阳能出生在人间界不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吗?”
这就是那对平凡的夫妻对这个孩子的盼望。脑海间倒映出父母忙碌的身影,他们不懂这人间大义,所求不过一生自在,在这朝夕间有个人相陪,能长久的陪伴就是父母最大的愿望了。
向阳眼神渐渐清澈,既然自己被选中,要走这条前途未卜的路,自己能做的便是守护好父母的这份安宁,至于其他的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向阳此刻坚定着信念,父母,便是自己修行路上的灵魂依靠了。
缓缓闭上眼,父母慈祥宠溺的眼神在浮现,向阳的嘴角也不知不觉间上扬,一脸满足之色,父亲母亲,你们等我修行归来有自保之力时,我将带你们领略这大陆风情。
逍遥侯在一旁盘坐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身,叹了口气,眼神中多是挣扎之色。
连续多日的守护让师兄弟二人实在是无聊透顶,闲暇时二人还斗斗嘴解闷,听逍遥侯讲解着人间的诸多趣闻,以逍遥侯的口才倒也讲得绘声绘色。
“北方莽荒之地一向人迹罕至,可有一日天边突现黑雾,正巧我师门二师兄在此镇守修炼,师兄见此天地异动心知必有大事发生,正要向师门预警,可黑雾之中突然钻出一三丈怪物,此物周身黑气环绕,四手八脚,一双大眼射出红光,见二师兄正盯着自己,顿时幻化出绣满骷髅的大幡,此幡晃动之下直搅得风云变色,二师兄眼看此幡就要袭来,连忙掐诀,好在二师兄灵力强大,那怪物的法宝愣是进不了师兄的护身光圈内。师兄见此物攻不破自己的护身光圈,料想修为不会高到哪去,可谁曾想师兄的护身光圈在转瞬间竟被此物魔气侵蚀,如此一来师兄反被困在当中动弹不得。哎,当时情形可是危险的紧呐。”
“后来呢?二师兄是如何脱困的?此物修为之高,二师兄恐怕也难以应对吧?”
“后来?后来事情很简单,师兄见黑雾之中没有妖物再出现,就打破光圈一指点死了他。”逍遥侯满不在乎的说道。
“如此简单?”向阳是一脸不可思议。
“那还能多难,师兄所处的地方只是恰巧出现的列元裂缝,并不是异界大能强行打开的,混进来的自然不是那些站在顶点的大人物,更何况,二师兄可是我师门顶尖人物,袖绣五道金线,主管一方大陆的诸侯,点死一只妖兽又有何难,若不是师兄担心黑雾之中可能混有其他强者,就那等境界的妖兽,怕是连次元裂缝都出不来就会被师兄击杀了。”
“以二师兄的修为,在人间界怕也是顶尖级别吧?”
“那还用说,像我们观天阁能屹立在人间界千年不倒,靠的就是我们阁内高手如云,众位师伯师叔自是不必多说,就是与我们同辈的师兄弟们,放眼人间也是叱咤一方的人物,毕竟能入我们阁内的必是天纵奇才。就说二师兄吧,一手番天印祭出足可让江河逆流,以一人之力为我人间界独守一方,妖魔鬼怪莫敢越界半步,实是我人间的一大支柱,然而最令异界魔物头疼的,却是二师兄心智之坚定实非常人所及,无论他们怎样幻化,妄图扰师兄心境都是无功而返。”
说到此处,逍遥侯眼神黯淡了下来。
“我记得曾听师傅说起,师兄早年间得罪了人间的某个大人物的子孙,被人追杀的溃逃三千里,师兄的家人,都被仇家一一折磨致死,万幸二师兄被外出的师尊所救,二师兄感恩留在了阁内,由最开始的记名弟子三年内便升为亲传弟子,可是后来心智大乱,每每夜晚,阁内经常传来二师兄的嚎叫,叫声凄惨至极,听众位师叔所言那悲伤仿佛透人心底。最终师尊亲自出手,一指点破清明,慢慢的师兄情况才略有好转换,可是自此之后,二师兄便开始了一百多年的闭关。在我刚进阁的时候听众位师兄提起过他的存在,却一直未曾得见,直到我进阁的第八十年,那天我正跟五师兄修炼,师尊传来口谕让我们拜见二师兄,当时二师兄刚出关,整个人杀伐气息很浓,可当看到我们众位师弟时眼神却是异常的温柔。师尊看着二师兄的眼神中充满怜悯。自此相处几年后师兄便离我们而去,独自去往北方苦寒之地了,临走时师傅叹道,情关难过,由着二师兄去了。二师兄这么多年一人镇守在北方想必心理也是压抑的很吧?”
“害死二师兄一家的仇人呢?二师兄可亲自报了仇?”向阳心中悲痛,失去至亲之人的滋味他连想都不敢想。
“涉事主谋全被处死,可罪魁祸首,却被某个大人物强行保了下来,那位大人物答应封印其孙三百年,可这个结果师尊依旧不能接受,师尊亲自去交涉,对方却以整个人间界安定为由拒不交人。师傅暗地里联合灵花掌门人施压,也是无果。从那之后师尊便觉得对不住二师兄。二师兄知道师尊已然尽了力,对师尊丝毫没有不满,更是感激。哎,师尊身上有太多的牵挂了,若不是为了整个人间势力的平衡,就是倾尽师门之力,我相信师尊也定会为二师兄讨回这笔血债。而二师兄既已入师尊门下,自是不能妄动干戈,只能期盼自己为人间立下不世之功,换取一人性命罢了。”
逍遥侯顿了顿。
“内心萧条,外在杀意环绕,二师兄名叫萧杀。想想时间,被保下的那人,应该也解除封印有三十多年了吧,恐怕以后他将会是你的对手了。”
逍遥侯脸上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
“我知道你也有心底最柔软,不可触碰的东西,那恐怕是你舍了命也要保护的。但是,你要记住,师门虽强大,可背后制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很多时候师门是插不得手的,如果师门强行干预,我人间必定大乱,到时妖魔鬼三界必定趁乱来犯,师门可就是千古的罪人了。所以,你要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强到自己一人可以影响整个人间局势,强到任何一人胆敢伤你分毫,必会付出清族灭门的风险,甚至异界敌人提到你时也会安分守己,到那时你所守护的东西才能真正被你保护。”
向阳此刻心内明了,逍遥师兄定是看出自己心魔,知道自己修行一路没有坚定的信念,于是借二师兄之事来告诫自己。
自己既然踏上修灵路,难免会与人争斗,弱者,往往连选择死亡的方式都没有,更何况要保护谁呢,变强,只有变强。
向阳的眼神一片清明之色。
逍遥侯见此也是暗暗地点了点头,心道,希望一切都不会太晚吧,眼神中出现了跟当时师尊看二师兄时一样的怜悯。
这一关你若能过去,就算是我也难望你项背,若过不去,只怕又要走一遍二师兄的老路,这一步难啊。
往前看是无间地狱,往后看是鸟语花香。鸟,是站在枯骨上哀鸣;花,是尸堆上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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