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干的漂亮,师父自然是对我一顿夸赞。
当时富宝龙到了三月城附近的山里后,操控傀儡开凿了一个小型山洞,山洞直接布置成拍卖会场,然后在山洞和舞乐坊的柴房安置了一个小型的单项传送阵。拍卖后又用一件神奇的神宝将所有人遣散,随机散向三月城不同街道的角落。
当时拍卖的修士里有几名上台检测的都是富宝龙的傀儡机关人,都是用上品灵石驱动的,充满了灵气波动,看上去就像真的修士一样。而那些宝物也都是假的,宝物的正品还躺在他的储物袋里,临时复制的能撑两个时辰的假品,连赝品都算不上,那些拍了东西的修士过后哭着都找不着北,不久后万金楼被人控诉,那就是后话了。
那龙王玺倒是不存在的,乃是富宝龙用一条青蟒的气息替代的龙气,而上台测试的除了傀儡也有鬼丑师父帮忙,瞒过众人,这次拍卖没有竞价的托,但却有测试真假的托,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
说到神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富宝龙就有一件,连孔知师父和鬼丑师叔都没有。鬼丑要欣赏一下,富宝龙也不客气直接拿了出来,这神宝就是一个巴掌大的方形盒子,盒子里有一些圆盘在旋转和流动着,像是一个小宇宙,一片小银河。里有一丝富宝龙的神识,早就融为一体,随心而动,其能力就一个:定向范围的随机传送。之所以叫神宝,就是有神通或神威,绝非普通修士宝物可比的,相当于一名仙修士的特长能力。神宝在修仙世界里非常的宝贵、昂贵、尊贵。而且,神宝还可以像普通宝物一样藏于储物袋中,不像古宝只能一直保持着原型,上古、远古那时缺少空间石这种材料,所以宝物都和民间的寻常物件相似。
见富宝龙到来,孔知也十分高兴,盛情款待,多个人就多个力量,我们都非常高兴,看来注定上云观要声名鹊起。
款待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在柳玉匠这里学习玉雕技术,仅用六日就入门了,让柳玉匠对我刮目相看。我准备第七天返回上云观,就在当晚一个人找到柳玉匠取走了那龙胆坠,并拿到了两万黄金的委托代管金,可以说发了一笔。我没看到那个人,但却从背影看出此人身材瘦小,是一名跛脚的瘸子。
等我返回上云观的时候,上云观突然又多出一个人来,此人是一名青年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该女人我看着眼熟,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她就是那盗龙胆坠的女人,此时她正坐在大殿的门口拍苍蝇。
我还没走到山门口就认出了她,这让我觉得有点尴尬,难道此女是上山来要龙胆坠的?可是龙胆坠是她偷人家的,还真是脸皮厚的紧呢。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师父孔知、二师叔鬼丑、师叔富宝龙,难道都被她吓住了不成?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坐在我们正殿门口拍苍蝇,简直是目无上云观、目无易数门。
我有点生气,不过随着越来越接近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我又慢慢放缓了脚步,既然易数门如此厉害,我上云观又名声大噪,岂能容一名盗贼女修打扰,这里面定然有原因,我不可鲁莽,而且还暴露自己,或许对方根本没认出来我和鬼丑师叔也说不定。
可是我想多了,当我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那女子站起身,老远就对我喊道:“小兔崽子,你回来了?”
我闻听一愣,这哪跟哪呀,不过我还是故作镇定,万一对方使诈诈我呢?
“您是……”我故作惊讶地问道。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花迎春,云中子小兔崽子。”
我闻听一愣,看来对方是将我认出来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意思,估计鬼丑也交代了吧,可是根据对方身上的灵气波动感觉也就是金丹初期水平,怎么会有如此能耐呢?
我正疑惑想接话,鬼丑师叔正好从大殿走出,然后嚷嚷道:“师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兽王山白狼会大当家战百飞的六姨太余云溪,那龙胆坠是她的。”
我暗自苦笑,有点恍然,看来事情远比想象的要复杂,静等下文。
鬼丑来到我二人面前,匆忙给余云溪拱手揖礼,说道:“嫂夫人请息怒,这是我师侄,因为年龄幼小,尚不懂仙道规矩,还请海涵,至于那龙胆坠,我等定当全力帮你找回,若找不回就赔您五万……哦不,八万上品灵石。”
我闻听内心狂跳了一下,肉痛不已,难道到手的肉又要丢出去?鬼丑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准备行礼,但一听说兽王山白狼会,立即知道这次惹到大家伙了,当即改成下跪,“噗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抱住那余云溪的小腿,匍匐在地,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上了贼人的当,那真正的魁首是柳玉匠,而柳玉匠另有其人。姑奶奶您就饶了小的吧,我一定和师叔前辈们帮您找回宝物。”
我说完心里有些发烫,脸“呼”地一下红了,我竟然是个贪生怕死、口是心非之人,不过想想,我要是死了,谁还来爱阿朱,活着,我才能爱她。还有我还要找我爹花百万,他们一定急坏了,我如今都十六岁了,从七岁离家到现在整整九年,却不知道家到底在哪里。
可是就在我下跪说这番话的时候,阿朱也正好从房头走过来,听了个清清楚楚,阿朱见此,鼻子冷哼一声又转身走了,我暗暗叫苦。
余云溪冷说道:“小兔崽子,我那宝物岂能是用灵石来换的,灵石有的是,可龙胆坠天下间却没有几个。给你们三日时间找不到龙胆坠,我家大当家的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果然不出我所料,能搜集龙气物品的人绝对都是当世高人,有野心的人,这野心有多大,明摆着的,想当仙皇,想一统天下,想谋朝篡位,这绝对是我和我师父惹不起的主,我也万万没想到随便接的一个活,竟然惹出这般天大的麻烦来,我若不下跪,不光我,整个上云观都可能陷入困境。
不错,整个大广山脉外面就有无数的修仙者在仙皇、各路仙王的统治下大混战,还有魔族也在前线战斗,可以说天下十分混乱,只有这深山老林、老城里才能暂且苟且偷生。
最近,也从三月城运走一批物资去前线了,三月城在一名有名的独立仙王的管辖之下,三月城自然也要定期的运送物资,灵石、食物、衣物,甚至是符箓、阵盘等等。
我暗暗吃惊,三月城的缉妖使要是知道她在这,会不会抓她呢?难道就不怕我们告官?不过既然师父们没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道理我也有所思考,那就是你若得罪了兽王山的白狼会,那上云观不可能总被缉妖使保护,到那时白狼会报复,上云观就没的活了。想到此我冷汗直冒,脊背发凉,惊恐有名,原来如此。
我突然颤抖着抱住她的小腿哀求道:“三天,三天实在是太少了,能否多宽限几日,毕竟我们只知道那柳玉匠,却不知道他背后的主雇。”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费了很大劲才把龙胆坠骗了回来,却不想被你们的人又骗走了,那日在拍卖会上,我在那拍卖者身上留下了一缕寻香草的药水,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是你们上云观干的。”
鬼丑在一旁也愁眉苦脸的求道:“这事不能怪我师侄,也是我和我师弟我们共同来做的,所以,我们即刻下山去找便是。”
这时孔知师父也出来了,往外看了看,见香客都是一走一过放心下来:“请六夫人随我来!你们俩也过来。”
进了大殿后面的内室,富宝龙也在,孔知师父说道:“此物若想找回,还非得我们上云观的人不可,我这两个师弟和徒弟你也见到了,在此道上非常擅长,能从你身上取走自然也能再帮你取回来,六夫人请放心便是。不过我这上云观香火旺盛,正是鼎盛时期,还望夫人给本观主三分薄面,高抬贵手,稍微注意一点影响,这里有密室可供你打坐修炼,只要给我们几日时间,必将此宝拿回。还有,等拿回龙胆坠,我会带上薄礼上兽王山拜会大当家的赔个不是。你我之间,一观一山,在此地可以说是唇齿关系,以后多加照应,有用得着我们道观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只要挽回您的损失,就希望夫人大人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也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这也是我们上云观和你们兽王山结为兄弟之好的一次大机缘。在这上云观您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便好,小道定当竭尽全力配合。”
孔知师父自称小道,这是头一次。师父待我不薄,传我“手艺”,带我修炼,保我平安,一次次曾经的凶险,他都没扔下我,恩同再造,见师父如此低三下四,全因我惹出的祸端,顿时心生愧疚,满脸通红。
余云溪脸不红不白,波澜不惊,没有因为孔知说了这些话而有任何的动容和变化,这山大王的女人果然是老手,如果不是老手当初也不会从那柳玉匠手中将宝物换来,而且还提前做了个赝品。她面无表情地说道:“观主的面子我还是要给三分的,如此你能再次保证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刚才只是看了这小道士好几天才回来,有些生气。”
……
安抚好余云溪将其安顿到贵宾房后,师父并没当着俩师叔的面责怪我,只是淡定从容地说道:“人生,有些课是必须要上的,这就是一场教训课和实践课,有的时候不能什么活都接,尤其这种敏感的宝物,这龙胆坠必和仙王朝有关,正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们易数门再狠再无情和权力斗争的帝王比,只能说是蝼蚁比雄鹰,沙粒比皓月呀。徒儿,记住,从今往后,只要是和王朝有关的事,尽量的躲避,实在躲避不掉也要想办法减少损失。该低头时要低头,低头的人可能颈椎不好,但低头的人腰杆是最灵活的。”
我点头应是,依然表示给师父带来麻烦而认错,鬼丑说道:“此事不能完全怪你,既然你接了活,做了就对了,因为这是修仙界的规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至于这余云溪要不是因为有白狼会撑腰,我一掌就把她拍死了。哼。”
孔知说道:“师弟,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对策吧,能夺龙胆坠的人一定不简单,或许也和王朝有关,咱们要多加小心。今晚定下对策,明早下山,寻找线索,一切就从那柳玉匠开始。不过,现在要防止这个骚货回白狼会通风报信将咱们夺了龙胆坠的事报给大当家的战百飞,到那时咱们就危险了。我话先说到前头,有危险,放弃上云观,各奔前程。”
“是!大师兄!”
“是!师父!”
“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跟我徒儿说。”孔知是大师兄,师父不在世了,大师兄就是掌门人吧,只是易数门没有那么多礼数,同一代人谁最厉害谁就是老大,而孔知就是这一代易数门人里最厉害的吧。这是我的猜测。
孔知放出一只传音鸟,眨眼之间就回来了,接着阿朱就来了。
“阿朱,咱们上云观得罪了重要的人,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只是师兄他竟然给那个泼妇下跪,一脸奴才相。”
“咳,阿朱你有所不知,你师兄做的没错,这个世界有时候不允许你过于倔强,倔强的脑袋再硬也硬不过钢刀。还有,你师兄为了你习字几个月,又为了你在玉镯子美人镯上刻字,这才接了那人的活,因为接了那柳玉匠的活这才得罪了眼前的女人,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白狼会的大当家战百飞的六姨太。所以,此事不能完全怪你师兄,为师当年也失去过爱的人……”
师父说到这里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为师不想看着你俩因为这点小破事而各奔东西。阿朱,你天性善良,注定做不了易数门的内门弟子,为师本以为可以,你还是做外门弟子吧,不过外门弟子也不一定就不厉害,你们的富宝龙师叔就是外门弟子。易数门招人要的不仅是灵根天赋,而是特殊的天赋。你大师兄骨子里也是个善人,他会将所学用到善处,为师一生骗人无数,却也以向善为主,但自从有了上云观我却犯了大忌,一时贪图外物,建了佛道儒三家雕像,正所谓一方世界一方神,众神齐聚并非是好事,修炼界也有一句话叫:‘不二法门’,如今我是一个不负责的道观,违反了天道规则。我们用设套的方式骗了很多人,但不代表苍天无眼。修炼,还是要遵循天道,否则必生祸患。我有个朋友叫空空和尚,乃是当代高僧,行踪诡秘,徒儿你和阿朱若以后有大事或遇难可去找他,可保周全。”
阿朱突然淌下眼泪,原来师父并没有把自己当关门弟子,连内门弟子都算不上,看来光有灵根确实不配做易数门的人,能做为外门弟子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这一面还真就是靠九斤给的。
“徒儿,将你的镯子拿出来吧,为师早就炼出了领域能力,你们在这上云观的所有举动都一直有所察觉。”
我脸一红,掏出手镯:“原来师父都知道呀。”
“阿朱,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我说着羞红了脸将手镯递了过去,但是阿朱没有接,我就傻愣愣的拿在手里,没送出去,也没脸面再随便收回来。定情可不是平时的打打闹闹,这是男女婚姻大事,若是定下双修情侣的缘,从此以后也不能再碰别的异性了。
阿朱现在也明白了,原来道观发生这么大的事和自己也有关联,那泼妇有如此强横的背景也在所难免,看来得罪人的后果是太可怕了,九斤下跪在地全是为了大家的安危。
不过,阿朱突然冷冷一笑,笑得我和师父都莫名其妙,她应该很感动才对,难道犯傻了死犟不成?不过她说的话却让我和师父震惊不已。
“那女人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啊!”我和师父异口同声的惊讶出声。
孔知没想到阿朱竟然如此镇定,见到仇人能藏住锋芒,不错,阿朱才是个灵气期的修士,自从她修炼了灵器以后,更知道修炼层级悬殊对抗会带来自取灭亡的后果。
孔知对阿朱又有点刮目相看了,只是在这乱世,灵气期有什么用呢?若是没有头脑,怎么也活不过百年吧。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呀!”孔知师父慨叹道,“那徒儿有何打算呢?”
阿朱回道:“其实,师父,你还不知道,整个白狼会都是我的仇人,这女人只不过是劫杀我父母的人之一。”
孔知摇摇头叹道:“我以前并不知道你的仇人是这般人物,如此看,你报仇此生无望了,还是早些放下恩怨吧。”
阿朱苦笑了一下:“师父,若是你的父母被人杀害,这样的仇能放下吗?”
孔知微微一愣,暗自分析:被徒儿反问的问题太难回答了,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呀,只是你能力弱小又能怎么样呢?对方是一头老虎,而你是一只小狗,就算再怎么努力你连狼都打不过,何况是老虎,那战百飞乃是出窍期大神,你得修炼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才能勉强追上吧,就算追上了,人家可能境界更高了,依然还是碾压你。
“徒儿,既然你现在忍住了,你可有复仇计划?”
阿朱说道:“暂时还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孔知说道:“既然你复仇心不灭,为师便传你些重要的东西。复仇心不灭影响你修炼,复仇之怒火可让人有动力,也可让人心境不稳,心境不稳是修炼忌讳,你若想成为当世高人,那就必须暂时放下仇恨的怒火。希望你再见到那余云溪时不要一脸冰冷,而是能做到委曲求全,像你师兄一样。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师传你的东西就是,报仇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杀了仇人,就比如借刀杀人……”
接着师父讲了些古代的案例,包括帝王将相之间争斗的,我也从滚地包的传统戏里听到过一些,比如下毒药、比如嫁祸于人、比如借刀杀人、比如美人计等等,尤其美人计师父讲的是惟妙惟肖,此计也甚为好用。
我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感觉又有所收获,却不想正是因为这些东西,对我和阿朱的人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阿朱始终没有拿我的手镯,我本以为可以送出去的,我本以为阿朱愿意接受我。我突然有点失落,也有点自卑,难道我三级灵根帮不上她,让她觉得和我在一起成为双休道侣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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