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虽然修为高深,又贵为王爷,却对高鸣没有丝毫架子。回礼的时候一丝不苟,亲切地以道友兄弟相称。反倒显得高鸣施礼的动作不规不矩,有些礼数不周的感觉。
但礼节这东西,贵在诚恳,当下时宾主间的气氛十分融洽。
说实话,高鸣也是一生坎坷艰苦,从未与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接触,更何况信王爷这般权势滔天,自身还实力不凡的前辈高人。
听唐隋所说,他们应当是要在此地住上一段时间了。高鸣嘴上面上虽未有所表现,但一时间心下着实有些不安,稍显拘束。
不过,自进门以来,气氛很是融洽,大家喜气洋洋,一团和气。尤其这位信王爷,贵而不娇,心胸豁达,真让高鸣感觉如沐春风。
一开始在门口看见这么大的王府大院,高鸣心中还有些忐忑。如今慢慢地,不安的情绪也渐渐消弭无踪了。
双方一通寒暄,白胜亲自引着高鸣唐隋二人入内。王府占地广阔,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自不必多说。
信亲王白胜亲自引着唐隋高鸣在书房坐下,三人围着一张书桌相对而坐,甚是亲切。
高鸣自然不会擅自随意地多说话。
而白胜和唐隋,两人之前亲切又热烈,目光交汇间都快要擦出火花来了。现在倒好,两人双双沉默,静静地坐着谁也不说话。
那两人阔别重逢,似乎在享受着甜蜜静谧的时光,高鸣却显得有些尴尬。
高鸣觉得自己像个大灯泡,照亮了整个王府的天空。
好在不多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白胜说了一句:“进。”
门被推开,原来是四位翩翩女子端着茶进来了。
只见当头一人容貌绝丽,衣着华丽。
一袭玫瑰色的丝绸长裙及地,披着一件银珠点缀闪亮的紫色褂子,熠熠生辉。
满头青丝如云,插着一支紫色的发簪,发簪顶端连着一串细密的珠子微微摇曳。身材高挑,体态微丰,姿态温婉,自有一股娴静优雅的气质。
女子走上前来,先是蹲身盈盈一礼:“徵音见过两位先生。”
对面白胜介绍道:“此乃区区贱内。”
原来这是堂堂王妃。
“啊!”唐隋急忙起身,恭敬还礼:“唐隋见过嫂夫人。”
高鸣自也有样学样。
王妃吩咐身后:“绿罗,快给两位贵客上茶。”
言罢,便从身后婢女手捧的托盘上端过一盏茶去,盈盈走到白胜跟前,将茶轻轻放在白胜的桌子上。又亲昵地走到白胜身后,安安静静微笑着站在白胜身后。
而另一位女子,先是斟了一杯茶端过来双手奉予唐隋。再端过一杯来,捧给高鸣。
高鸣低头接茶,入目的是一双凝霜纳雪般的玉藕,端着一叶白腻如玉般的白瓷盏托。盏托上绽着一朵如白玉雕琢、翡翠纹饰的青花也似的茶杯,正腾腾地冒着热气。热气缭绕升起,带着淡淡清香,在空气中荡漾着女子婉约的身影。
“公子请喝茶。”声音清脆,如清晨的黄鹂儿嬉戏。
这位侍女一身绿裳,与其他婢女不同。高鸣自进入王府以来,所见皆是青衣婢女,而这位侍女,虽可见仍然是丫鬟的服饰,却纹饰精细,非比寻常。
高鸣端过茶盏,抬头望去,却原来是个削肩细腰的年轻少女。其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眼眸中如黑色宝石荧光一点,转动之间,灵动至极。活泼机敏,又清新脱俗。
高鸣抚着细腻的白瓷盏托,默默地将茶送到鼻尖轻嗅,清香透腑,不由突然叹出一口气来。
对面的小侍女看到,掩嘴轻笑,道:“公子年纪轻轻,无端地唉声叹气干什么?”
高鸣没想到这样细微的小动作被注意到,还被一个小侍女提起,不由微微一窘。
高鸣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我截至今日,一生坎坷,清贫艰苦。今日进了王府,入目尽是金碧辉煌不说,细微之处也可见装饰精致。格局布置气派非凡,又不失清新雅致,当真是换了人间。”
“哦,原来公子是感叹身世。这却也不必。公子年纪轻轻,前途广阔,又何至于伤春悲秋呢。”
高鸣笑道:“那倒也不是,只是平素我见识浅薄,今日见到了极美丽的事物,心中感慨,倒也不是什么悲叹。”
小侍女兴致激发,清秀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问道:“公子说的,是府里的什么好看漂亮的物什吗?”
高鸣端起茶盏及眉,看着小侍女赞叹道:“美人美器,美妙绝伦。”
小侍女闻之一愣,却也不如何娇羞,也不恼怒,倒是掩嘴长笑:“公子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一长串如银铃般的笑声在宁静沉睡的空气中流转荡漾。众人一齐微笑,却谁也没有责怪小侍女的擅越没有规矩。
小侍女笑罢,向高鸣说道:“公子,你且尝尝这茶,这可是夫人亲自嘱咐,奴婢亲手煮的宫中贡茶。你看看好也不好?”
高鸣有些为难:“我可不会品茶,只知道这茶香气浓郁,非同寻常,必然是好茶了。”
小侍女不依,说道:“这茶在宫中是排得上号的,自然是好茶,但奴婢的手艺可就排不上号了。这茶好与不好,也要分煮茶的人呀,公子快尝尝,这茶好是不好,就随便给个评价嘛。”
众人闻言,都微微轻笑。小侍女一番作态乖巧伶俐,又大方得体,自然不拘谨,甚是可爱。
高鸣浅尝一口,果然好茶,鼻尖清香长驻,神情都为之一清。
小侍女满怀期待地望着高鸣,急急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高鸣着实无奈,蹙眉沉思片刻,说道:“佳人好茶。”
一时间,众人皆笑,就连王妃也是抬袖轻掩唇间,珠环摇曳。小侍女尤其高兴,清脆的笑声连绵不绝。沉静的空气一下子轻快活跃起来。
王妃丹唇轻启,眼角含笑着说道:“这小妮子,想让公子夸你,却耍这些小心眼。绿罗啊,既然公子如此夸你,此后就由你照顾公子的起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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