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暗凋旗画

第十章:生相

    
    远在定洲的鼎均国,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之上,像一个智者,不知疲倦的对着这世界挥洒着他的光。
    某处小寺庙中,一个小和尚面容平静地对着那那床榻之上已然坐化的老僧人行了三拜,这是他的师父,从南国万人坑里把他和妹妹救下来的救命恩人,这五年来,他既是师父,又是父亲。三年前妹妹死了,跟自己的父母一样,死在了南国的铁骑马蹄之下,老僧人没能救得下她,而现在老僧人坐化了。经历了人生的大悲,他,净禅,看淡了生死,起码他自己觉得自己看淡了生死。
    师父老了,师父他老人家这辈子做的都是善事,师父说过佛祖仁慈,世间有大功德的人死后都将往生极乐,自己这一辈子没做过恶,没有过邪念。这般平静的离开人世,已经是极其幸运了。他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年纪尚小,涉世未深,却经历了人世间最大的苦痛,皈依佛门,就要一心向佛,心存慈悲,度化世人。这个世道没有错,错的是甘心屈服于这个世道的人。
    “师傅,徒儿明日就将下山,行走于三千世界中,看尽人间态,度化有罪人。”净禅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
    在这样凉凉的夜里,小和尚单薄的身影在寺院内忙碌着,寺庙很穷,因为国土之内,军阀混战,百姓颠沛流离,所以寺院没有香火钱。整个寺院值钱的只有那尊破败的佛像,但即使是如此,小和尚还是搬来了寺院里用来屯水的水缸,给师父进行了缸葬,并且把师傅埋在了那尊佛像之下,师父一生向佛,死后也应该在佛身前,小和尚这样想。
    小和尚一夜未眠,他跪在佛像前念了一晚的佛经,全是师傅教给他的,念了怔怔一晚,天光大亮之时他才念完,然后在佛像前插了三炷香,又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便出了寺院的门,下山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也不知佛在何方,但是,他既是要度化世人,那便走遍这天下吧......
    南盟国内,经过一夜的厮杀,反叛军已经将皇城重重包围了,小狗儿李睿正站在皇城门前,定定的望着那城门,陷入了沉思,李家隐忍了这么多年,居然要靠这样的手段夺回国土,还真的是讽刺。
    “殿下,攻么?”看着李睿对着城门深思,一位身披坚甲的将士走过来,作了一揖问道。
    李睿摇了摇头,只是问到:“公主醒了么?”
    “没。”那将士回答道,他是李皇多年之前步下的棋子,一直在南方戍边。一直在等待太子,对于这个年纪小到离谱的太子,他从怀疑到震惊一直到现在的信服。他对于这个孩子大的太子的恐惧大于朝堂之上真正掌权的宰相。因为,这个小太子,隐忍的能力比之他父皇还要过之。
    兴许是常年流浪,太子身上又多了些许江湖人的仁义和圆滑。这么长时间的战争,让人觉得,这不是个太子,反而像是个土匪头子,每次破城之后,这个太子对城内粮食的态度,简直是让人大跌眼镜。
    但是螭璃公主的身份一直是个谜,除了李皇和太子,没人知道这个女孩的真实身份,即使是这些多年前就被布下的将军们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但是,为人臣子,只尽应尽职责就好,太子不说,皇上不说,那他们便不问。
    沉思之后,李睿嘴角挂起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对着身旁的庞博将军说道:“庞将军,劳烦把我的枪取来。”
    庞博愣了愣,抱了抱拳,退后几步然后转身快步向着帐中走去。
    李睿看着手里的枪,无奈的笑了笑,想起了那个背着竹刀的少年,嘴角的笑容更盛。他往前迈了一步,身旁的庞博却伸了伸手,想要拦住他。
    “殿下.......”
    李睿打断了他:“无妨,我且试他一试,你们随我攻进去吧。”他笑了笑,重新掂了掂手里的长枪,还不等庞博反应过来,他就把枪握在腰前,一步踏出,力道之大,震碎了他脚下的几块石砖。
    枪出如龙,凌厉而霸气,枪尖直击在城门之上,那偌大的城门轰然崩裂,一瞬间,门内涌来一片守城禁卫,李睿先是退一步,然后枪身一翻,横扫击倒了最先冲出来的一人,然后身形一转,躲过了后面的攻击,轻蔑一笑,再次冲进人群,一把长枪如与他合一一般,生生在人群里杀出一条血路。
    庞博这边也早就下令,霎时间,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一位老皇帝暗地里策划的计划正在完美的进行着它的最后一步......
    楚狂和桃花现在已经到达了东华国内的远山外围,看着那重重叠叠不见其际的山脉,楚狂心里觉得一阵头大,倒是身旁的桃花一脸的满不在乎,只是低头抚摸着那楚狂花了将近两月一点点做出来的刀鞘,虽然看起来很粗糙,但是花纹和字确实是很好看,关键是他一点一点刻出来的。
    看着楚狂一脸的惆怅,桃花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了,要不在这周围转一转看能不能遇到人,打听一下路。”
    “目前来看,也没其他办法了。”楚狂再一次望了望那无边无际的青绿色山脉,突然神色一喜,桃花也向着楚狂看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笑着把剑收在了身后。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心领神会,楚狂整了整身后的行囊,然后跟桃花两个一前一后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留下常人只能看到的两道残影。
    那片山林之中,一个胖子正坐在一摊火堆旁,动手将一只清洗干净的山鸡穿在树枝上,不时还四处望望四周,一脸的警惕,然后十分认真的把山鸡架在火堆之上,又从兜里掏出一大堆瓶子,往那山鸡上一通添加。
    而在那胖子的身后,一个乞丐模样的年轻男人正蹲在树上,直勾勾的看着那下方胖子面前的烤鸡,还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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