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里,沈家老小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这一辈子的离别滋味,沈贞贞已经尝完了。
这不,她也正在享受这“叛国”罪名带来的耻辱。
狱车行过盛京的道上,老百姓门皆以愤恨的目光看着她,跟恨不得给她千百刀子捅似的。
“贱人!祸害太子,祸国殃民的妖孽啊!”
“打死她,打死她,死有余辜!”
“听说太子求娶她,都是她用的陈国妖术蛊惑太子,妖女,要我说,挫她的骨!扬她的灰,才能解心头恨!”
这些百姓,与她什么深仇大恨,出言至此?
沈贞贞无奈摇了摇头,看一眼前方离得不甚远的刑场。突然,一颗臭鸡蛋啪叽砸在沈贞贞的脸上,但她已是将死之人,脸上脏不脏,臭不臭,又有什么关系?她冷静得想用手拭去碎鸡蛋液的残渣,才惊觉,手脚被鞭笞的累累伤痕,触目惊心。
余下的只是血肉模糊的表皮,还有痛彻心扉,连骨的痛楚!
昨日大牢,她被牢狱头儿打得晕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头顶一凉,猛然睁开眼睛,只看见苏穆笑得狰狞的眼。
“沈贞贞,你也有今天,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是真打心眼觉得好看啊。”
苏穆肆意狂妄的笑着,越笑越欢喜,从一旁取过沾了油的刑鞭。
“你求我啊,你求我,我还能替你去求一求我爹,求他放你一马,给你个活路”
沈贞贞仍瞪着她,一扯嘴角,满是轻蔑看不起“你想要我求你什么呢?求你放我一条命,求你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替我去求求太子,或是陛下?可是苏穆,推我进这万丈深渊的人是你苏家”
“那日堂审,从我看见沈家小厮手里拿出那一封写着哥哥字迹,对审查长大人说,这是我哥哥亲笔,要往陈国的书信时,我就知道,除了你,没有旁人能模棱哥哥的字至此!”
苏穆认得爽快,无所谓的一晒而笑“是我写的,又怎样啊。你以为,单单我一人之力,便可斩了你一家人脑袋?这背后可少不了太子殿下的支持呢?”
沈贞贞朝地上恶心的吐了一口,招来苏穆的不满。
“你如今算什么东西?沈贞贞,你如今是我的阶下囚,我让你求我,你就得求我,你不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贞贞仍然无动于衷——
“我想我兄长,若地下有知,当真要谢你当年不嫁之恩”
苏穆挥舞刑鞭,平生最恨有人提起她与沈家昔日恩情来往“敬酒不吃吃罚酒。”
“啊!”一鞭,狠狠的打在她皮开肉绽的地方。
可苏穆越打越来劲。
两鞭,三鞭,四鞭,数不清的被打了多少,沈贞贞死死的咬紧下顺唇,痛得快要晕死过去,也不愿求饶于人,更是不想与苏穆多言一字,往日一齐长大的姐妹恩情,相互扶持,换来的只是面前人丑恶嘴脸。
沈贞贞倔强的眼神,直瞪苏穆的脸庞。
“让你求我啊!你个贱蹄子,你当不说话就能不受皮肉之痛了吗,你做梦!”
“来人,奉太子之命,给我挑断她的手脚筋。”
牢狱侍卫们对待犯人从不手下留情,尤其是对沈贞贞这种死定了的落魄户儿,几人应了声“是”
不由沈贞贞说半句话,上刑具后一阵粗暴鞭笞之刑,沈贞贞在痛死过去前,只见到了苏穆被一身穿明黄袍子的男子紧紧搂住搀扶,余下二人渐远去的背景。
然后,她醒来时,就已被架在了囚车上,今日是她上斩首台的日子。
一想到这里,她恨得超车外用力的啐了一口口水,却引来更多的咒骂与臭鸡蛋。
脸上的痛,抵不过身体的痛楚,她就算死,也要带着昨日苏穆的恨死去,就算化为厉鬼,也要她日日不得安生!也让她尝一尝,是否午夜梦回,能记起害过她全族上下百余口老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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