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今晚去聚餐啊!”龚信从工位上站起来大声叫住收拾好东西,准备跨出门的楚然。
“额,现在吗?”楚然扶了下包的肩带,转头看她。
龚信是比楚然早四年入职的助理建筑师,本科毕业的她明年就可以评中级职称了。平日里是和煦大姐姐的形象,对楚然很是照顾。
“对,再等葛工和姚工忙完,我们就去,今晚他俩请客。”龚信眼里的高兴劲儿藏不住地往外冒,楚然便没有拒绝。
刚入职那个月,他们所举办过一回聚餐,主题:欢迎三位新成员入职,只不过作为欢迎对象之一的楚然,没有参加。
那回聚餐在周末,楚然飞去BJ陪凛颜了。
但好在楚然并没有因此与其他同事产生隔阂,他们建筑与城市规划所算是各专业设计所里最和谐的一个部门。
……
进入金黄色调的餐馆大厅,他们一行人找了个最靠角落的位置。
这次聚餐,人也没来齐,加上楚然共有8个。但龚信最关注的人来了——跟楚然同期入职的闫又山。龚信显得格外开心,把桌上气氛调动得十分热络。
开始上菜后,龚信一直给闫又山夹菜,殷勤十足,但看样子闫又山也没拒绝,应该是在暧昧期中,感情这些事楚然一直看得透彻。
“是女追男啊……”楚然暗想,而后端着杯子抿了一口酒。
他们聚餐也没外人,楚然想着确实很久没尝过酒了,便在一开始没推辞递到眼前的酒。
又吃了一会儿,葛工叫了声楚然:“我带你也有那么久了,你工作干得不错,踏实肯学。”他朝楚然举杯,碰杯后一饮而尽。
“但我最近又揽了个项目,实在时间安排得太满,没空给你指导。所以我跟所长商量了一下,接下来换姚工带你。”他拍拍与他邻座的人,姚工便也很快抬眼朝楚然看来。
姚工爽朗一笑,接话道:“对,我之后带你。先前没怎么接触,但这么听葛工提,我就知道楚然是个能干的。”
一桌上聊得开心,楚然趋奉地喝下几杯。但她忘了,她从未喝过白酒,酒量也尤其差劲。
等到她摆手拒绝的时候,脑袋已经晕得可以看‘星星’了。
怕麻烦其他人送自己回家,楚然强撑着理智给凛颜发送消息。可等过了撤回有效期的两分钟,她才想起凛颜在外地,根本回不来。
于是她抱着侥幸心理转而给敖圣允发送消息,对方照常回得很快:
‘你在哪儿?我刚下工,也许赶得过来’
“瑞来金餐厅。”楚然脑袋昏沉无比,点了下键盘改发语音。
‘醉这么厉害?糊涂蛋!’
光看文字楚然都能想象出敖圣允又急又凶的声音。
她乐呵呵地傻笑一声,抬头与担忧的龚信挥别,又点头应下龚信让她到家后报平安的嘱咐,才看见龚信与闫又山并肩离开。
……
……
待在餐厅门口等人有些无聊,楚然左看看右看看。倏然,她恍惚间仿佛看见了‘敖圣允’。
楚然走过去,在一个广告牌下停住。
广告牌上的敖圣允露出眉骨,微敞衣襟,仰头展示着有傲人线条的锁骨、喉结和下颚线,很亮眼。楚然第一次觉得他的其他地方比他的头发还亮眼。
“混这么有名了啊。”楚然嘟囔着,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看我呢?”是熟悉的声音,但楚然因酒精而迟钝的脑子没有反应过来。
“喂,敖圣允本尊在这儿呢。”这一刻,楚然总算转过了头。
“帅吗?”看着楚然木木的表情,他问道。
“帅!”
“哟,难得这么实诚。”
“‘他’—比—你—帅。”楚然指了指广告牌,又再指向敖圣允,语句拖长一顿一顿的。
“嘿,小傻子,那就是我啊。”敖圣允将手抚上楚然的头,替人儿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算了,夸‘他’也相当于夸我了。”
敖圣允转身拉着楚然的手腕,就要领她上车。
但楚然没动,定在原地像个木头人。
敖圣允疑惑间回首走近她,却立马被楚然叫停。“你别动!转过去。”
楚然语气冷峻,他不明所以但还是依了喝醉的人。
听话转身后的第三秒,敖圣允感受到压力——楚然跳到了他的背上。
人儿的手紧紧攀住他肩膀,双脚缠到他腰间,即便身体先意识一步接住了楚然,但他还是迷糊的。
“为什么跳我背上?”敖圣允语调弱而轻,似怕惊醒背上的人,怕下一秒这温暖就溜走。
马路上有簌簌的车辆疾驰声,月亮不紧不慢地晕开一抹银白色,星辰少得可怜在夜空跳跃,周围仿佛都安静下来,世界在这一瞬间睡着了……
背上的人没有说话,但实际上楚然知道,自己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一点。当她把敖圣允当作凛颜,跳上敖圣允背的下一刻,她即察觉出不同——
肩膀不如凛颜那么宽、搂住腿的手掌不似凛颜那么大、凌空的高度好像也不一样,原来凛颜带给自己的安全感是那么特别。
但她还是没有出声,没有打断这不该有的接触,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被背起来的感觉了,就暂且偷一会儿别人的背背吧。
楚然埋头贴上敖圣允的背,不作出任何解释。
然后她听见敖圣允对他的司机说:“你把车开回去吧,我背她走回家。”
“可太远了,你走……”“放心,走的动。”敖圣允打断了司机的劝阻。
……
一路上,楚然装作睡着了,软趴趴地压在敖圣允背上。
他们穿过霓虹灯照得通亮的闹市,穿过静谧无人的柏油小道,有炭灰色的云彩作伴。
敖圣允突然对星星说:“还记得吗,浪涌上岸,沙汇成画,我撞见你。”
他感受到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在跳动,一下快过一下。
对星星,又是对背上的人,这是他这辈子对楚然说得最大声的告白。
他多想说:“楚然,如你所见,我喜欢你!”
但那一步踏出去了……就退不回来了。连‘陪伴’都没资格,是他最怕的。
那天晚上,敖圣允把楚然送到家时,楚然当真睡着了。得亏是指纹锁,顺利把人儿放到床上后,敖圣允举起手机,扶着楚然的脑袋,与她合了张影。
二十九岁的我和二十五岁的你偷偷合了张影,就当我说了‘我爱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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