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除了在学习上努力,一到周末,她就到校东门外的金铭快餐店里帮忙打下手,她眼明手快,深得店主余嫂的喜欢,余嫂也是个知情懂理的人,知道来这里打零工的大学生都是手头不够宽余的人,每次结工资她都给的很急时。
一晃快到寒假,为了明年开学时,手头不再那么拮据,回家还要给奶奶和亲人们买点小礼物,圆圆决定多打几天零工再回去过年。虽说快放假了,但余嫂店里的生意还是十分火爆,因为她的店旁边不远处在建一座技校,来来往往的建筑工人很多,为了能留住圆圆这个能干的帮手,余嫂给圆圆的工资加了一点。
叶玉明的一封来信很短:圆圆:你们什么时候放寒假?提前写信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奶奶很想你,希望你早点回来。照顾好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这封不同往常的来信,让圆圆感到忐忑不安,她是多么想念奶奶的,也想给奶奶买上一套舒适温暖的棉衣,于是,她想多干几天零工,但是看了这封信,她的心都飞回家了,对,自己是多么想早一点回到家里啊!又是多么想能多挣点钱,缓解一下爸爸肩上的压力……此刻她已经是归心似箭,时间过得真快啊,一学期好像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她不想去麻烦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已经进入腊月,家家都很忙碌,再说四达客运站有直达松江市的车,当她踏上宝芦渠那条熟悉的小道上,圆圆的心情异常激动,两旁的水杉树的叶子已落下厚厚的一层,铺在树底下呈一片霞红色,那股涩香味还在,特别好闻,她用鼻子猛吸,陶醉在这熟悉的气味里,她寻觅着,想嗅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味,她又一阵傻笑自己:在做白日梦………听到人们说笑着的那熟悉的乡音多么亲切啊,故乡是每一个人记忆中的摇篮。
快到家门前时,她一路小跑起来。
”奶奶,我回来啰!”圆圆喜笑颜开地走进家里,寻找着奶奶的身影,宽敞的新房子里,没有生烤火炉,有点寒气逼人。
“哦,圆圆回来啦。”方光慧欣喜地从屋里走出来,应了一声。
“姑姑,您在这?”圆圆说着,跑过去握住方光慧的手,方光慧小声地在圆圆耳朵旁嘀咕道:“小点声,你奶奶刚睡着,喘得很厉害,天天都在望你早点回来。我说读书的学生,总得等学校放假了才能回呀。这会,刚眯着呢。”
圆圆轻手轻脚地来到奶奶的床前,奶奶张桂英仰躺着,头低下的枕头垫得很高,气息喘吸得不均匀,圆圆的心猛地往下沉,奶奶,您一定要好起来啊!一定要好起来啊!泪花泛起,圆圆仔细地打量着奶奶那慈祥的面容,皱纹密集,皮肤松弛蜡黄,嘴唇发白干裂,泪水涌出了她的眼眶,她忍不住要抽泣,心想:我该怎么办啊?最是无情的
岁月啊!
圆圆在奶奶的床前伫立了好久,才走出门外问方光慧:“姑姑,我爸爸呢?”问完这句话,圆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己身上的羽绒服是叶玉倩给的那一件,毕竞是件旧衣服,已经没有什么暖和气。
方光慧说:“你爸爸到街上找中医老魏开中药去了,上次在他那里开的三幅中药,你奶奶喝了,好像还有点效果,这又去开啦,前段时间在医院住院,人家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咯……”说到这里,方光慧掩面抹起了眼泪,说不下去了。
听到这话,圆圆怔怔地呆住了,吃惊地问道:“什么?什么病危通知书?”
“呃,医生说,老人的内部器官衰竭,无法救治啦……圆圆,你没有看见,真正一阵喘起来,要命得很,整个人缩成一团,真是一口气不上来,唉,也就……”方光慧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又抹起了眼泪,看到母亲在病中倍受折磨自己又束手无策,那种刀割一般的心痛真是无法形容。
圆圆揺摇头,说:“不,我不信呐!”自己去上学时还好好的,这才几个月,奶奶就病成这样?外面有自行车嘎吱声,圆圆抬眼看到,方光灼拎着几包中药,一拐一拐地走进屋里。圆圆迎上去说:“爸爸,您开到中药啦?”
方光灼看到圆圆,惊喜地说:“圆圆,你刚到?怎么不捎个信,要我去接你?”
圆圆说:“我也没有什么行李,自己跑回来得了。”说着,她接过爸爸手里的中药包问道:“要不要现在就煎熬?”
方光灼解开棉衣领口上的扣子说:“唉,跑得热起来了,这药晚饭时煎熬,你先歇息一会。”
圆圆打量着爸爸,也许是奶奶生病的缘故吧,爸爸看起来,苍老了许多,黝黑的脸上胡子拉碴的,破旧的棉袄有几处露出了棉絮,等有时间了到街上,要给爸爸先买件套袄布衫,给爸爸的棉袄䃼补,再套上布衫会暖和些。
圆圆正思量着,屋里传来奶奶的咳嗽声,圆圆急忙跑到奶奶的床前,小声问道:“奶奶,您醒啦?”
张桂英老人听出是圆圆的声音,赶紧想坐起来,圆圆扶着奶奶坐好,用被子把奶奶的身子围住。奶奶吃力地问道:“圆圆,你可回来啰,刚、刚到?”说完,一阵咳嗽,痉挛得脖子扭曲起来。
“是的,刚到,奶奶,我好想您啊!”看着奶奶那虚弱不堪的样子,圆圆鼻尖酸疼,眼泪夺眶而出,她极力克制着,摆出一幅喜笑颜开的样子。握着奶奶那皮肤松垮的手,那手像干枯的树枝,没有一丝生气,一阵痉挛的喘息,奶奶好像付出了全身力气,衣服领子一扇一扇地急促地晃动。
圆圆想到“病危”两个字,心痛得无法呼吸,不!一定要想办法让奶奶好好的活着。她来到厨房,要生火帮奶奶烤暖和些,咳嗽一定是受寒引起的吧?她想拽住时间的箭簇,不要它向前飞。
方光慧来到厨房问圆圆:“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做点吃的?”
方光灼在堂屋里说:“圆圆要是没有吃饭,厨柜里还有米饭,可以炒了吃。”
圆圆低头引火,她鼓起腮帮子吹着刚点燃又熄灭的柴禾,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吃过饭了,不饿。”她其实还没有吃午饭,但不觉得饿,心里被无奈忧伤塞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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