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夜过后凡月同赵越泽的关系算是降到了冰点,赵越泽在做些什么凡月再也不刻意去打听了,只是一个人在宫里闷着,就连公主府她都不愿再去了。
赵越泽也是再没跟凡月打过照面,他觉得既然自己做了决定就不应该出现变故。
靖康曾来找过赵越泽,靖康问:“你既然不喜凡月,为什么当初要给她错觉?”
赵越泽答:“当时是喜欢的,可是定北将军何筹救了我父亲的命,他说希望我娶他的女儿,反正也是要娶妻的娶谁不是娶?”
“那给定北将军府一笔赏赐就……”
“靖康,我若做了驸马,那必定是要远离前朝,我都可以,可我手下的兄弟们怎么办?”
“你是因为觉得做了驸马会仕途受阻?还是因为驳不了何将军的面子?”
赵越泽没回答靖康,说完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临了靖康说:“这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小辣死的时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头一次和赵越泽碰面,她用白布裹着小辣,交给了赵越泽:“你寻个地方埋了吧,毕竟是你买回来的,所以它就算死了也得还给你。”
赵越泽接过小辣:“你…怎么越发清瘦了些?”
“减肥”说完凡月又递给了赵越泽一个布包,她说:“这些东西是你的,这次出来正好还给你,要不然还要派人去你的将军府递帖子。”
凡月没等赵越泽说话率先离开了,赵越泽回府后将布包置于书架之上,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他一接到手,便感觉到了里面有支镯子、有枚簪子还有些许纸张,那些纸张应该是他给她的信……
小辣也死了,他和她也没有联系了,而且她将自己送她的东西全都还了回来,这样,是不是说明凡月是真的放下他了。
一想到这赵越泽的心忍不住抽痛起来,他突然觉得选择何之丹放弃凡月是个错误决定,他也是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
就在凡月送回那些东西后没几日何之丹便进宫,说是来给凡月公主道歉来的,凡月也没多想,就让人将她领了进来,何之丹说是来道歉的,可凡月远远的便瞧见了她头上的簪子和手腕上的玉镯,这下便明白了,这人是来炫耀的,炫耀现在得赵越泽宠的人是她。
何之丹刚要进殿时便凡月慵懒的声音幽幽的传了出来:“盈绣,还是让何小姐回去吧,我吃的有些多,现在乏了。”
何之丹只能狠狠地捏了捏手上的帕子,在盈绣的注视下出了长生殿。
从这儿之后凡月便病了,她也偷偷传过太医,可太医也诊不出什么来……
赵越泽同何之丹的婚事定在了明年初春,这亲事是赵越泽亲自向她父皇求的,凡月刚得知消息那晚哭哭啼啼的将长生殿闹了个遍,闹完后就那么呆呆的坐了一夜。
虽然她难过可她第二天赶在早朝前截止了她父皇,她跟她父皇说赵小将军要大婚的话与老将军一个院会显得他们皇室不会做人,连新府都不给人家小两口开,可这京城内好地段的房子一时半会也盘不下来,索性她那公主府也不要了,便让她父皇派人去将公主府拆了,给他们俩重起一处院,如此一来也算是全了皇家惜才爱将的名声。
听她这么说国君自然是应允了,他当然知道自己闺女的心思,毕竟她那公主府坐落在他将军府旁边,他这个做父皇的看着都闹心,更别提他闺女了,拆了也好。
长宁国君也是个猴精的,早朝上也没直说这件事,只是问赵越泽:“单独开府你意下如何?”
赵越泽自然是愿意的:“臣愿意,谢陛下。”
“那位置……”长宁国君顿了顿
赵越泽见他犹豫便说:“全凭陛下做主。”
他这话说出来后长宁国君的才道:“那早朝后我便派工部去将公主府拆了,你重新起一座府,正好凡月的公主府就在你家旁边,这样也方便。”
听到这话赵越泽也没法反驳毕竟他的话早已说出了口,凡月的公主府说拆也快,几日便拆完了,赵越泽看着这座公主府慢慢的变成一片废墟,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这工部的头儿自认为自己是个有眼力价的,见赵越泽有些难过的样子于是便加快了拆府进程并跟赵越泽打了包票:“小将军你不用难过,你放心好了,我手底下都是些勤快人,顶多一日就能将公主府拆完了,而且也会尽快将您的将军府建造起来,不会误了您的婚事的。”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完赵越泽的脸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将军府的老管家都替那个糙汉捏了把汗,还真是会说话啊,他家少爷哪疼他就往哪说……
赵越泽这府是在除夕前建成的,工部那糙汉说的也对,他们速度是快,快的赵越泽都反应不过来自己的婚期要到了。
凡月这些日子也时常陪在她父皇母后身边,乖巧的不像话,她母后是第一个发现她异常的,因为凡月每次来给她请安都会敷上一层厚厚的粉,其次是他父皇有次小丫头抱着新得的琉璃簪子扑向他的时候他明显的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最后才是她皇兄,她皇兄这个憨憨淋着雨冲进了她的长生殿,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
靖康瞧着面色惨白的凡月说话的声音都颤了:“你……”
“没事,大限将至罢了,皇兄放心好了,我还要看看明年繁花盛开的时候呢,所以这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凡月勉强笑着,这话她是安慰她皇兄的,至于能熬到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
除夕宫宴上她穿了身艳红色的宫装,这红色的宫装和粉色的桃花簪子衬得她的气色都好了些,有些大臣就开始向长宁国君推荐着哪家哪家的儿郎如今得了什么功名,哪家哪家的儿郎如今高中了榜眼,赵越泽见凡月对那群大臣眉眼弯弯的笑着,连手上的杯子被他自己捏碎了都不知道,何之丹在一旁急忙要用手绢给他绑住伤口,而赵越泽却不领情躲开了她的手。
凡月自然是瞧见了他俩的小动作于是便直直的盯人人家看,见了赵越泽和何之丹看向她她也只是大方的笑着,端着她那公主的威仪对着何之丹说了些有关祝福客套话。
宴会结束后她坐在上位胳膊杵在桌子上小手托着腮对赵越泽那个方向张了张嘴,旁人看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可赵越泽这却能看的一清二楚,她说“以后一定要开心啊。”
凡月也曾让盈绣替她算过,可是盈绣什么都不说,他们修仙之人她是搞不懂的,盈绣不说,她也不追问。她也想的明白,与其去算着日子数自己还剩几天,还不如稳稳当当的过好当下。
元宵节前一晚,凡月惨兮兮的求着盈绣,她说:“绣绣仙子,我觉得我这两日就要死掉了,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再多呆些日子?”
盈绣到底是松了口,喂了她一滴血,这滴血能让凡月撑多久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初春时赵越泽成了亲,那日整个京城都热闹极了,直到晚上他们在皇宫内都能依稀听见街上百姓道喜的声音,盈绣用手捂住了凡月的耳朵说:“没事的,过了今晚就好了。”
凡月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她点了点头,强忍着让自己不哭出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赵越泽突然就放弃她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得了急病……
凡月觉得自己的眼皮是越来越沉了依稀见着长生殿的众人突然忙碌了起来,她母后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哭喊着说“阿月,别走”,就连她父皇皇兄都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她张了张嘴,到最后也没能把那句“别慌”说出口。
赵越泽牵着何之丹拜完堂后便在前厅应着客,许卓言依旧是话多,他讽刺着赵越泽:“我以为你是个深情的,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说抛下就能抛下,就算是何筹将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我都不带娶的,你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赵越泽解释着:“没有,总不能……”
赵越泽的话还没说完便听着国丧的钟声从皇宫内传了出来,许卓言等一众大臣立马酒醒,赵越泽一听到这报丧的钟声心头不由得沉了沉,他有些慌了,他记得上次宫宴上见凡月时她就不太对劲,可他又安慰着自己,说不可能是她,皇室中数她年幼,是谁也不可能是她。
直到钟声停在了代表公主之丧的第八下上,赵越泽站了许久依旧没有听到第九下,慢慢的来吃喜宴的诸位大臣像他这个主人公告了辞,就连许卓言也离去了,凡月她终究没能撑到繁花盛开的时候。
赵越泽依稀听着某位大臣说什么红颜多薄命,另一位大臣说什么他这婚宴设的不巧,正好碰上了凡月公主薨世,他茫然的看着这将军府的景象,他这一府的红绸,那她那里呢……
他想去见她,想立刻见她,可是他不能夜扣宫门。
他自己一个人花了一夜的时间将这将军府的红绸从里到外全都换了下来,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回了卧房换了凡月为他做的那身衣服,准备入宫吊唁。
他刚出将军府便见了国君身边的张公公捧着道圣旨,张公公说:“小将军,皇上特意派杂家给您送道恩旨来,皇上见您这刚成婚就赶上了凡月公主的丧事,说是不用您前去吊唁了,让您在家中多陪陪将军夫人就成了。”
赵越泽自嘲的笑了笑接过了这道所谓的恩旨,他后悔了,可她离开他了,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他纵使踏遍千山万水也是寻不到她了……
赵越泽没有理会何之丹,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他突然想起凡月走了半月行程见到他的那一刻,凡月是开心的,他也是开心的,他还想起来了凡月不安分掉进了湖里,要不是他她早就沉在湖底了,赵越泽也突然想到了上次她和何之丹落了水,其实他是想救她的,靖康在他后面,他是将她送到靖康那儿的,他没有放弃她……
他后悔了啊,这次是真的后悔了……
他现在就连去送她的机会都没有,那一众不相干的朝臣都能去,偏偏他被这道圣旨困住了,他见不到她了……
次日,定国将军府的新妇向宫内递了折子,说赵小将军昨日于家中暴毙。
靖康和许卓言去瞧过了,不是暴毙,是服了毒,靖康抽出了赵越泽手里的信,一看是给自己的,也就拆开了,上面也就寥寥几字。
不放心,去陪她了,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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