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也没想到,这仙子法力高深不说还如此冰雪聪明,早知如此何必装得一副高人模样,以白公子的脸皮也应撑不下去了,呆在原地涨红了脸默不作声。
粉衣仙子看他这副可怜光景,又忽的心软起来。
本仙女真是菩萨心肠。夕溪窃窃心中乐呵。
“这样吧,也不欺负你,看你法力低微,那就以这莲子小人替代,与我斗一斗法如何?”
斗法?斗个鬼啊!本公子散仙尚还未够得到,这斗草也只不过是闲暇时候消遣所用,如何斗得过玄仙九重的上仙家?
罢了罢了,颜面重要,心仪之人面前切不可丢份,也好让她刮目相看。
天人交战许久,日后注定举世无敌的桃花街剑仙紫气东来万古流显圣真人白昼离咬牙答应。当然这乌七八糟的尊号,不过是白日做梦枉费光阴添的。
许是讶异这白胖纨绔竟是应承下来斗法,夕溪对他确有些改观,但当下也不愿多说,只想着教训一顿这浪荡子弟,便引了一个粉色莲子,抱拳行礼,只看得白家公子眼神又是一滞。
这天底下竟然有板着脸都如此耐看的仙子。插不上话的草都长叹,这人没得救了,抱拳都能看傻,救不来救不来。
好容易收敛心神,白公子也抱拳行个礼,盘腿坐下。
“起。”
浅粉莲人灵胎直起三寸剑光,瞬息间袭杀而至。白公子凝神,身前青色莲人闪跳腾挪,一双肉掌在灵剑之侧轻撼六记,将这灵光小剑生生震散。
夕溪美目也起了讶异之色,不过动作未歇,粉黛小人晃身闪至青莲面前,五指运如新月,直直扫向面门。
青色小人虚晃身形,退两步进三步,欲晃开扫来五指,拳入空门,谁知那五指如勾只是虚招,粉黛小人收势左手背后又出一道银光,滴溜溜指向其后心命门处。
局势吃紧,来不及多想,白昼离暗喝一声,斗牛剑气自青色小人体表浮起,光华烁烁。
人为剑,剑去人至。这是白昼离多日浸淫于斗草所悟一术,伤人一千自损一千。三招之内压箱底的本事便被逼出,夕溪修为可见一斑。
咣当。青色小人直挺挺落下。白公子摸了把汗水,苦笑无奈。
今日法力已经于刚才嬉闹之际耗去大半,又强接夕溪一剑,灵力不济,此由莲子小人失了法力,直直落下。
收了术法夕溪哭笑不得,这算甚么劳什子事端,正斗至酣畅却落得了个虎头蛇尾,这人资质不差,误打误撞竟被他悟出了个自有仙法,可这法力实在是绵薄冗杂,无可救药。
“喂,小散仙,可还记得输者受何惩罚啊?”有意挪揶,夕溪乐不得逗逗这白胖的小公子,逗他窘迫仿佛偷抢了自家府上那条大白狗骨头似的,甚是好玩。
看白昼离神色羞恼,夕溪仙子当下心一软,也不去接着调笑这小公子,从身上纳戒唤出一物,光华烁烁,递给还在苦着脸的白少爷,声音微微带着些宠溺后辈似说到:“观你剑道资质尚可,此乃外出历练时寻到的剑谱,这剑谱分上下阕,这本名为诸子,包罗万象,假以时日修炼有成,便可以称得上在剑术上登堂入室。呐,本仙子菩萨心肠,这诸子便借你一观, ”
眼见得白公子又是目泛春意,夕溪连忙转身驾云欲去。不能虚度!千载难逢的翘家机会,虽是斗草堂被毁的杂乱无章有些遗憾,可既然偷跑出来,至少也要用岐水沿岸的各色稀罕吃
食填的飞不动才行呐!怎能与一个纨绔耗费大好光阴?
却被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拽住裙边。夕溪羞恼得脸色涨红,回身要给这不知进退好歹的登徒子点教训,正好对上白昼离淡然眼眸。
便不知怎得忽地没了火气。
“仙子莫怪罪,只是小仙不知仙子名讳,府邸何处,法力低微,若是欲还剑谱,怕是难寻门路,一时心中焦急才行事唐突,小仙给仙子赔不是了。”
“无妨,你若真欲得知我名讳,便多加些心思,若是练得好,便来天祭酒府上借下半阙剑谱,那时我在告知你名讳。”
夕溪急急扔下这番话,不动声色撤回裙摆,驾云而去疾风闪电,三四息便没了踪迹。
草都使手在白公子眼前晃晃,见他双目无神,笑道:“啧啧你啊你,竟还真的着了相。那仙子眉目依我看,也就堪堪上中之姿,怎就迷得你如此五迷三道?
望眼欲穿的白公子回过神来,百草园清佳叠翠,日至梢头,金辉洒满了扯住仙子裙摆的那只手。
白公子痴痴笑了。
不知何故,我心向之。
那日作别之后,草都便许久未见到白昼离,实在闲来无事,便冒了被黑面游神狠狠修理的奇险,破去游神府禁制,隐去身形躲在草丛处偷瞧。
游神府门面不大,其实内有乾坤,乾坤纳须弥,游神府内里是好个飞檐流苏气象万千。
而白昼离常去的地方,就是这种满青萍的华玉池。
华玉池四季青萍常有,清苍气息馥郁之极,入得心肺顿觉神魂都轻盈几分,偌大萍塘里几百大尾锦鲤,皆是体润形光通灵的很,每每偷食如同万花滚绣团似的,好看的紧。
这白公子平日便常饲鱼,这千鲤拱珠的奇景,百看不厌,致使这鱼儿都胖了几圈,游动起来无甚精神,方才作罢。
草都偷眼观瞧,无人饲鱼。
但有一人,素衣挽发,手中清寒三尺长。
微胖少年独对剑桩,一剑又一剑。
虎口猩红襦褛绵连成片,随剑泼洒,染红青青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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