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位叔伯也明白了曹佾这话里的意思,纷纷将目光投向曹玘。
曹佾见状心中不由偷着乐。
虽然他不是故意让曹玘下不来台,但他必须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这糊涂爹清醒一些。
要知道长姐入宫后,他们父子俩可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
假如还贪图创下不世功绩的话,那简直就是明晃晃的作死了!
曹玘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凶险,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好在众位叔伯没有落井下石。
要不然,单是曹玘的所作所为,这曹家家主的位子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爹爹,现下圣人正有意打压将门。
咱们也算是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何不举全族之力让长姐体面的入宫呢?”曹佾道。
但曹玘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只是抬眸扫了他一眼,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无奈啊!
他哪里还能不知道,曹玘这是将自己给记恨上了。
看来,是时候给他灌些鸡汤使其振作起来了。
倒是曹琮来了兴趣,追问道:“佾哥儿,你给八叔说说怎么个举全族之力?”
“八叔,如今郭氏的皇后之位已经不那么牢靠了。
咱们得给长姐配些人手和财帛,难道还怕没有宠冠后宫的一天么?”
曹佾说这话其实纯属是为了帮长姐讨要些钱财。
毕竟皇城司和刘娥都不是吃素的。
要是长姐入宫后真肆无忌惮的笼络人心,怕到时候还得牵连曹家。
而且曹佾也不会当着众位叔伯的面,说什么争夺后位的话。
毕竟,这种事知道人越少越好。
果然,曹琮只是思索片刻就摇头道:“官家钟爱张妃是人尽皆知的事。
你长姐虽然姿色不差,但指望她宠冠后宫怕是不可能。”
“八叔,张妃的出身终究是低了些。
其实在侄儿看来,后宫就是朝堂的缩影。
只有咱们曹家简在帝心,长姐在后宫才能大展拳脚。”
曹佾可不希望众位叔伯将曹家的荣辱全都压在长姐一个人身上。
毕竟要想让曹家屹立不倒,单靠一个人是不够的。
所以这些话,还是早些说来的好。
曹琮这回倒是没有反驳。
只不过曹佾见他神色严肃,就知道这位八叔心里面已经有了计较。
而曹玘这时也总算是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冷声道:“佾儿,简在帝心说的容易。
但咱们曹家手握重兵,要如何让圣人和官家放心呢?”
见曹玘问起了这个,曹佾倒是有些答不上来了。
毕竟各家精心培养出的部曲和族中子弟,才是将门延续下去的根基。
除非曹家自断臂膀,今后不再插手军中事物,那么曹家永远都是当权者忌惮的对象。
似乎是见曹佾迟迟不回答,曹玘闭上了眼睛道:“当武勋难,当这大宋的武勋更难。
一但做的好那就是功高震主,要是做不好更是会牵连全族。
为父也不想着建功立业了,只要能好好的守住曹家就心满意足了。”
“爹爹,其实您还是有机会外调的。
如若这次高家真说动了其余将门,那您和众位叔伯的机会就来了。”曹佾道。
曹玘闻言,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希冀来。
曹佾也没藏着掖着,笑着道:“大道无为而无所不为...
爹爹只要安心镇守家中,相信用不了多久,圣人那边就会有旨意下来的。”
曹玘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这话。
倒是曹琮皱眉道:“佾哥儿,石家和李家隐忍多年,应该不会被高家笼络去。
你可有法子让他们也入局?”
狠啊!
他这个八叔别看说话时和和气气的,但这野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高家如果真笼络够了足够多的勋贵向刘娥发难。
无论结果如何,军中必定会腾出许多要职。
这些职位足够他们曹家与石、李两家平分。
但他这个八叔居然想全都吞下?
想到这些,曹佾不由的打了个冷颤道:“八叔,做人不能太贪心!
石、李两家可比咱们曹家底蕴深厚。
就算将大头让给他们,咱们也无话可说。
更别提算计他们了...”
“是八叔我贪心了!
不过石、李两家一直把控着蘭州和環州。
要是朝廷和党项起了冲突,那好处可全都是他们两家的了。“
曹佾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这八叔平日里是藏拙了。
这蘭、環二州现在可没什么人重视。
但曹琮却能先人一步看出两地的重要性。
这可比高继勋看出永兴军日后大有可为还要厉害。
“八叔,石、李家从太祖朝开始就已经镇守两地了。
这近百年的经营,即使别家有心插手,怕是朝廷那边也不会答应的。”
曹琮闻言久久不语,这倒是让曹佾警惕了起来。
因为曹琮实在太可疑了!
大宋边境的部署,可以说是各个将门与朝廷达成的交易。
更何况石家和李家的地位已经不单单能用将门来衡量了。
曹琮居然敢打他们的主意,那就肯定有人给他撑腰!
而整个大宋敢想这事的,怕也只有刘娥和赵祯这对母子了吧?
想到了这些,曹佾不禁觉得头皮一麻。
他刚刚可是当着众位叔伯的面说了一堆干货,难保就不会传到刘娥或赵祯的耳中。
“八叔,为圣人和官家效命很辛苦吧?”
只见这话才刚一出口,曹琮就眯起了眼睛道:“当然辛苦了。
你八叔我戎马半生,但因为岳丈现如今却只能闲置在家中。
佾哥儿你如此聪颖,将来可别走了八叔的老路啊。”
曹琮这话看似答非所问,但曹佾去从中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和着他八叔居然是曹琮的人。
要是他多留了个心眼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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