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徐行

    
    正当南宫和庆祝新生的时候，余啸还在汹涌的泚水中飘荡。
    一段湍急的浮动之后，终于平静下来。泚水变得澄清，近处呈现出好看的碧绿色，再远一些的地方，是蔚蓝一片。
    她手上的石碑修复成两掌宽，上面满是弯弯扭扭的字符。
    “这里是——神境？”
    余啸从水里冒出头，一片建筑群的废墟出现在河岸，楼宇倒塌，地面四处都是大坑和风化的痕迹，浮雕、立柱与神境的一模一样。
    从这恢宏的规模中可以推断出，这里并非神境，而是当初发生大战的渡神界。神境不过是它掉下去的碎片。
    句芒族确实被封印在这里，泚水只是一个媒介。
    禺强当初为了防止他们逃出去，特意把泚水从霓霞灵界绕了一圈，如有侥幸挣脱封印的句芒族，又经过霓霞，最多只有一些光芒逃出去。
    这么大的一片渡神界，要到哪里去寻找句芒族人。
    余啸试着伸出一只手，穿过真冰球。
    泚水暖暖的。
    但刚伸出水面，暴露在外的那一截手臂立刻被风化成白骨，要不是她收得快，骨头都要没了。赶紧缩回水里，吞下一粒丹药。
    好在泚水现在听话了许多，能够被她控制。
    余啸在真冰和水层的双重保护下，飞到离河岸稍远一点的地方寻找。
    她思索一番，又把剩下的最后一点禺强神魂祭了出来。
    禺强神魂飘在冰球中，似乎想要出去，和他的主人一样不太灵光，迷迷瞪瞪地撞了好几次。
    余啸见禺强神魂有所感应，但又舍不得直接放它出去，就用神识把它牢牢抓住，放风筝一样拴在自己身后。
    神魂一出水，下方废墟传来哗啦一声，一只手从地面伸出，紧接着一个身形不亚于长康的灵体往上一跃，差点抓住神魂。
    余啸猛地拉回神魂，扎入水中，灵体直扑而来，碰到泚水烟消云散，只剩一些光芒钻入水中。
    这些光芒正是木族人吸收的神力，但它们现在却不是任人吸收、寻找传承的平和模样，横冲直撞，攻击目标正是神魂。
    白色的灵气麒麟从余啸结着法诀的双手中跃出，张开大嘴咬了上去。
    神力光芒被扯得七零八落，向水底沉了下去，隐入黑暗之中。
    余啸很为难，现在封印应是解除了，但就算这是句芒族的灵体，它一碰水就消散了，要怎么带回去。
    她拖着神魂，灵力麒麟伴在左右，继续搜寻。
    又一只灵体从废墟中冲了出来，麒麟气势十足地咆哮一声，未等它入水就冲了上去。
    “嘭！”
    一个身影与麒麟撞在一起，麒麟被撞入水中，翻滚了几周，那个身影在废墟中冲出一道扇形的痕迹，躺在末端不动弹。
    好像是个人，一个有实体的人。
    那人半天不起身，余啸看麒麟一眼。“该不是被你撞死了吧。”
    麒麟站在她身边，昂首挺胸，看上去很有气派。
    余啸修为到了化神后期后，化出的麒麟更加生动，连眼珠子都看得清，有时还会露出自己的表情。
    如果她炼虚后，灵力麒麟开口说话了，她都不会惊讶。
    “去看看。”
    麒麟奔到那人上空，余啸透过神识也看清了。
    那人身穿一身青色战甲，身形消瘦，头上戴着一个燕子形状的头盔，顶端有一根长长的翎羽。
    那根翎羽怎么看怎么像丝章的羽毛。
    麒麟伸出前爪，想去刨那人。
    那人猛地跃起，抓住它的前爪，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把麒麟那一根前肢齐根砍了下来。
    麒麟本是灵力所化，根本不会痛，痛得人是余啸。
    余啸觉得那一剑砍在自己身上一样，忍不住去捏自己的手臂，看还在不在。
    麒麟盛怒了，立刻重新化出前肢，朝那人冲过去，嘴一张，吐出一道凌冽的寒气，把那人半截身子冻在冰中，扬着爪子在他脑袋上扇打。
    对于灵力麒麟可以用术，余啸根本来不及高兴，脸色变得煞白，神识被掏空了一大半，比她自己用术费力多了。
    脑后一股杀气袭来，余啸猛地向前扑倒，锋利的剑尖从她脑袋上画过，剑气把她的发髻削了下来。
    余啸回头打出一个法术，寒气还没碰到那人，那人就惊叫一声，急急地往后退去。
    那人身穿同样战甲，所用武器也一模一样，甚至身高体型都与先前的人差不多，不过这是个女人。
    她的剑有普通剑的一倍长，但手腕还是碰到了泚水，受到的伤害同余啸暴露在水外一样。
    未见她服下任何丹药，手上的伤迅速愈合。
    她用手中长剑一指，“禺强老贼！躲在水中当缩头乌龟吗？”
    “我眼睛瞎了吗？”
    余啸披头散发，头顶更是只剩下短短的一寸，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居然砍我头发？”
    “你神魂里的那股臭味，我们早就闻到了。”
    “你才臭！”
    余啸生气了，嫌不意剑太短，化出一柄长枪来，尖端像蛇一样抖动，朝着那女人刺了过去。
    那人也不甘示弱，举剑迎击。
    两人都用的长武器，一个不敢出水，一个怕水，几个回合下来，都累得气喘吁吁，却只让对方受了点小伤。
    相比之下，余啸还要分出神识控制麒麟，喘气声更大一些。
    “你们两个打我一个，要不要脸？”
    “这是复仇，又不是比武。你作为上神，残杀我们族人，你更不要脸。”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禺强了？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不识好歹。”
    就在余啸与那女人对骂之际，麒麟身影一闪消失了，突然出现在女人身后，扑到了她，伸口朝她脖颈处咬去，一击得手，被余啸收了回去。
    余啸的气息这才平稳下来。
    那女人虽然被偷袭中了，但并没有出现伤口，只是身影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
    她站着没动，三只灵体飞过来，钻入她的身体，她又恢复了实体的样子。
    “你是麒麟？”
    先前的男人也飞了过来，与女人并排站在一起，脸庞也长得相似，像是兄妹一般。
    “禺强不会这么弱……”
    “哈？”余啸气呼呼地看着两人，刚才她以一对二，还占上风，居然说她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