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路程后,蚂蚁的数量也开始多了起来,它们有的合力运输着巨大的怪物躯体,并在洞口对进不去的材料进行切割啃咬;有的则从洞道内往外运输废弃物,并混合着沙石在洞道旁堆成一个个小小的蚁丘。
相较于两种忙碌于运输的蚂蚁,更多的还是从洞内源源不断往西方前进的兵蚁,如同一股股黑色的小溪向西边汇合。
顺着蚂蚁们的兵线前进,不断有琐碎的嚓嚓声从身旁传来,那是蚂蚁前腭碰撞产生的杂音,蚂蚁越多,这声音就越烦人刺耳。
没过多久前方就已经无路可走,众多的蚂蚁形成蚁流,交错的蚁流又织成一张网,在更远方的位置汇聚成蚂蚁的海洋,密密麻麻的蚂蚁在那里涌动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虽隔甚远,却犹在耳旁!
在云苍目力的极限处,在蚁海与天空交界的地方,在整片不知名的战场的最前沿,时不时会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骚乱,有许多蚂蚁被抛洒到半空中,远远望去如同黑色的浪花。但蚁海很快恢复平静,又继续翻滚着西拍去,就像是海浪不停地打在礁石上,蚂蚁们正前赴后继地冲击着对手。
虽然心中万分好奇,但是云苍并没有飞行能力,绕路南方有河流阻挡,北方又实在太远,无法越过蚁潮,自然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思来想去,云苍决定录像后先回小队,探探队长的口风,明天再从兴安大桥过河,从另一侧看看究竟是什么在和蚂蚁大战。
临走前,云苍小心翼翼地释放了一次超大范围的能量感知,但并没有探查到另一头的情况,一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褐色亮点,导致这发能量感知半路就紊乱了,他心想:好家伙,前方简直是一片能量的海洋,如果全都杀死吸收,那我得升多少级啊!这些蚂蚁果然恐怖,单看这个数量级,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狠角色,居然能与之抗衡。
傍晚营地车旁,出于留守的需要,巡查的两组都没有全部回来,而是采取两人一轮的方式,轮流汇报一天的成果。
“欸,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我站在琳琳姐的虚空盾后面,开口就是一段高速咏唱,直接给这个蚂蚁一顿炙烤,都滋滋冒油了。”孙玉眉飞色舞地描述道,“另一只蚂蚁还想偷袭,还好有琳琳的盾牌,给它的大钳子和蚁酸全防住了。我反手就是一个大火球,啧,最佳搭档就是这么干净利落,可惜就是没有找到晶核。”
听闻没有爆装备,夏焱调侃道:“都说了非洲人不要摸尸体,这都第几次了。你这个爆率啊,就好比叫花子搬家,一无所有啊那是。”
“?”孙玉瞪着杏眼怒斥道,“那也比某些人,带着精神系队友都找不着猎物,甚至连只蚂蚁都碰不见要好得多吧。”
“我们是来搞运动战的,不是来狩猎的,所以我们没有去找。”夏焱摸着鼻子解释道。
“真稀奇啊,战斗狂居然会说这话。”憨厚的刘光荣含笑说道。
“搞什么啊,光荣,你才是我搭档好不好?”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众人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由于需要防范蚂蚁,众人熄灭篝火,很快返回了自己的值守区域。
夏冰帐篷前,云苍又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队长,我有情况要汇报。”
“进来吧。”里面传来夏冰的声音。
一进帐篷,云苍就发现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十几度,用能量感知的视野一看,整个帐篷都布满了蓝色的冰晶状能量。
直到夏冰抬头确认是他,这股能量才慢慢散去。
定睛看了看依旧穿着白色风衣的夏冰,云苍开始细细地讲诉一路上的见闻,并且全神贯注地观察夏冰的表情和能量波动。
“当讲到蚂蚁们奇怪的动向和蚁海时,她的表情很惊讶,能量波动也很正常,看来她是真的不知情。”云苍默默地想到。
“你的意思是,在蚁巢的西边有未知生物在和蚂蚁大战?”夏冰双手撑着下巴询问道,“你的能力确实独一份,我们的情报人员从未接近到那个位置,但空口无凭,我想你应该有录像。”
云苍将终端递了过去,被夏冰打断思绪后,他现在需要从头开始推测,如果真如终端手册上所言,营地12位队长集体议事决策,那蚂蚁出现这种变化应该不是兴安营地的集体所为,因为夏冰作为B队队长看起来不知情。
夏冰有可能在骗我吗?不,可能性很低,如果说微表情可以伪造,那能量波动呢,她事前并不知道我可以感知能量。
那此计是营地中的个人所为吗?谁又有这个能力呢?他的动机同样可疑,这种有恩于所有人的事,为什么不在会上明说,是不想暴露?还是另有利益?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碰巧遇见变异生物大战。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与我关系不大,我还太弱小,探索也只是出于兴趣和自保,由队长上报此事,将这件事说开是再合适不过了。今天先睡吧,明天过河去实地看看情况。
想到这里,云苍对夏冰说:“队长,这件事上报时就说是B小队探明的,算是我给大家的入队礼物。”
夏冰看着云苍,沉默了一会儿才简单回复道:“好,你去休息吧。”
回自己帐篷后,云苍直接放空大脑,将一切感知觉交给小白,很快就进入睡眠。
一觉醒来,天刚蒙蒙亮,云苍简单地吃了几块干粮,便穿戴好装备,往兴安大桥走去,准备按照原定计划穿过兴安河,在南岸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和蚂蚁作战。
道路两旁依旧是熟悉的景色,但相较于以前稍显凌乱狂放。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在失去打理后开始疯长,将林荫道上方的天空遮得只剩几块边角;街旁的老店铺因年久失修而无聊地摆弄着自己的窗户,在风中吱呀作响;不少的墙壁已经斑驳,只好邀请爬山虎带着绿色前来装点。云苍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看着这熟悉而陌生的一切,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金色朝阳的照耀下,他的头发和整条街道都染上了澄明的黄色,有种另类的生机勃勃感。
又走到天桥河边,过了这座桥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了,云苍默默地给自己套上一层能量,以防止过桥后有不明生物突然袭击他。
这座兴安大桥建于上世纪末,作为重点项目严格施工,一切用料都是精中选精,预计使用寿命可达百年。整座桥采用悬索结构,加劲梁悬吊在钢缆上,钢缆两端用大体积混凝土锚碇固定,一条条吊索从钢缆垂下牢牢拉住桥面,江面还建有两个同桥墩结合的高塔,为钢缆提供中间支承,使整座桥浑然一体,结实宏伟。
但一切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大桥在江心位置被炸去了五十多米,一座高塔也已经垮塌。断桥两端只是简单地用几根钢结构连接,以便于普通行人通过,兴安大桥变成了实际上的独木桥。
顺着钢结构独木桥往前走,云苍在另一侧断桥上发现了大量暗红色的血迹,这些残酷的痕迹伴随着地面的弹孔,一直蔓延到了不远处的草原,无声地倾述着当年战斗的惨烈。
面对前方半人高的草的海洋,云苍立马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桥上的痕迹充分证明了这里不仅仅是草本植物的圣地,还是众多危险的神秘生物的家乡。
为了安全,他决定主动消耗能量,扩大感知视野,以便于第一时间发现周遭的高密度能量点位。反正营地发的能量晶石不用也是浪费,十颗足够让他补满能量七八次了,也不在意这点损耗。
慢慢地走近草原,云苍感觉自己正在走向一片绿色的大海。前方都是绿得发光、一望无际的草。在风的吹拂下摇晃着,翻滚着,一层赶着一层涌向远方。仔细看那浪花,近处的呈现黄绿色,远一点儿的呈翠绿色,再远的呈墨绿色,一层又一层,最后连成一片,茫茫的跟蓝天相接。
云苍不禁摸了一把汗,在真正走向荒野前,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只不过是自然界中一株最脆弱的芦苇,和眼前这些最普通的杂草也没什么区别。
他并不想进入草地,在茂密的高草中,信息屏蔽再好用,也不是完全消失,身旁的草无时无刻不在暴露动向,谁知道杀机何时到来!
考虑到自己并没有任何防御手段,云苍决定有河滩尽量走河滩,没有河滩就沿着草原的边界走,不到万不得已,不进入草原自找麻烦。
沿着河岸一路向西,草原侧的景色好像从未变过,永远是茂密的半人高的草,或黄或青,偶尔透出一两声虫鸣。如果不是参照河流的那笔直的流向,云苍真感觉自己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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